衝鋒校尉尷尬的聳肩,鬧著頭道:“將軍,我那都是隨口亂說的,基本都靠猜的,不能當真啊!”
“那你就再猜一下。”李白本來很白很英俊的臉,都在校尉的話之下,變得黑了起來。
衝鋒校尉隻有硬著頭皮,繼續和十來個蠻夷比劃起來手勢,這十二個所謂的土著,本身就是蜀國人裝扮而成,自然也就將李白的話聽得非常真切,順著衝鋒校尉比劃的意思,也就領著眾人向著西北邊走了上去。
這個方向正好是之前蜀軍停歇過的地方,哪裏的植被經過砍伐,相對來說空出來了一大片空地,隻要找準機會,就將李白刺殺。
所有的人都在暗中憋著氣準備著,那不知姓名的老卒是那這李白丟給他的牛肉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感動之餘,完全就是和著眼淚咽下去的。
李白沒有說話,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強迫老卒,一定要逼問出來蜀軍現在的情況如何。
這畢竟是一個老秦人,把青春花費在了為大秦帝國開疆擴土之上,隻要他不亂來,哪怕是什麼都不說,李白也不會為難他。
但是李白心中有自信,用不了多長時間,這老卒就會對著他暢所欲言。
人是感情的動物,尤其是這些在戰場上從死人堆裏走出來的人;很多人覺得這樣的人可能會非常冷血,這是一種錯誤的認識。
這些人都見慣了生死,但是卻更加珍惜生命,看重生命!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生命是多麼脆弱。
朝廷不能照顧到每一個曾經為帝國開疆擴土,耗費青春,流血流汗的老卒;但是隻要遇到了,軍中的武夫都會表現出來足夠的尊敬。
哪怕這個人在曾經的一段時間裏,身陷敵國;但是這也並不能阻止李白身邊這些武夫對於老卒的崇敬心理。
或者,換一種說法,應該說這些人都明白李白心中在想什麼,想要對這個老卒好,用不了多長時間,老卒就會把蜀軍最真實的情況告訴眾人。
“不對勁,這邊什麼都沒有。”李白皺眉,喝住了眾人,上千號人都停住了腳步,李白下了馬,吩咐眾人分批次到河邊給戰馬喂水,這是防備蜀軍突然從一邊上殺出來。
吃一塹長一智,李白現在比誰都要謹慎,一個本就非常聰明的人,如果認真謹慎的對待一件事情,絕對會變成一顆強大的敵手,令敵人恐懼的戰士。
李白下了馬,蜀軍假扮成的細作覺得求之不得的機會到了,他們十來人都想著李白這邊急了過來,軍中的武夫並沒有太注意,偏生是哪一個老卒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倒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主要是這些土著人太安靜,看他眼神的時候,並沒有那種畏懼和凶悍。
土著人見到這些躲在鋼鐵裏邊的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蜀軍走在前頭,所有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說有的部落看到整整六萬大軍逢山開道、遇河架橋以後,覺得他們就像是天神一般,手中的鐵製兵器一揮,就可以輕易將他們手中的骨製兵器斬斷。
身披鐵甲的勇士能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都不是空話!而是真真實實的。
所以天神的說法,就流傳了開來。
還有土著人覺得蜀軍是災難,隻要看到蜀軍的斥候,就像是看到惡魔一般,全部退避開來,其結果往往是蜀軍的斥候一路追蹤過去,能尋到不少的部落,蜀軍的補給也就是從這些部落之中搶來的。
異族人……能算是人嗎?
不管覺得華夏軍隊是神仙,還是惡魔,這些土著部落的人都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看著所有的華夏軍隊。
但是,老卒在這些人眼中看不出來有絲毫的畏懼,甚至於貪婪的神色。
他過的太久,見到了太多的人;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
年輕的時候,他也是關中的俊俏子弟,因為一句話“關中子弟多豪傑”而熱血上湧,奔赴戰場以後,這就是一生戎馬。
對於危險,他有種天賦辦的警覺。
李白先是給戰馬喝了水,然後自己雙手捧著水喝了起來,涼水入喉,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舒服的哆嗦,卻不知道是不是涼水的緣故,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冰涼襲過心頭。
“將軍大人小心!”
猛然一個怒吼聲回蕩開來,震得李白耳朵刺痛,還不等他做出什麼反應,那老卒便直直地跳了起來,“轟”的一聲,李白直接落到了河流裏,老卒怒吼著揮拳,任由那土著的匕首刺穿自己的胸口!
“砰!”
土著的腦袋直接爆碎開來,老卒怒吼,像是發怒的雄獅,小半個山林都在他的怒吼聲之下顫抖。
“死!”
老卒甩開無頭的屍體,拳頭繼續打了出去!
“砰!”
這一拳打在一個缺少了一條手臂的土著人咽喉上,脖頸斷裂的聲音清脆。
“死!”
怒聲動九霄!
奪下短刃,連續三下,幾乎將那土著的胸口完全紮碎,乃至於心髒都被變成一塊一塊的,混雜著滾燙的熱血流了出來。
這個時候,其他的武夫早也回過神來,亂刀上前,剩下那八九人頃刻之間就變成了肉泥!
老卒這時候才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都用完了,他看著從泥水中站了起來的太白將軍,那一張星眉劍目的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
“我的大秦啊!我對不起你!大王啊……”老卒沉重的身子倒在地上,李白跳躍過來,一把將老卒抱在懷裏,大聲喊了起來。
無數的人湧了過來,將老卒圍了起來,最為外的武夫已經上馬,弓弩弦的聲音成片響起,他們覺得這是蜀軍前來偷襲的欠揍。
“將……將軍!”老卒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了李白的肩膀,血淋淋的手在李白白色的戰甲上,留下非常明顯的血手印。
“軍師……殺軍師……缺糧草……”
“我知道!我知道!”李白忽然覺得這話很沉重,壓在心間。
老卒點頭,血沫子從鼻腔裏、嘴縫裏冒出來,但是卻在掙紮著說最後一句話。
沒有多少人挺清楚這句話究竟是什。
李白站了起來,看著那已經變成肉泥的十二個土著人,衝鋒校尉擦了擦冷汗:“我聽到他們說話了,是蜀軍假扮的土著人。”
李白牙齒咬得咯吱發響,隻是腦海裏還想著老卒咽氣前那一句話:
“關中子弟皆……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