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東國去年糟了暴風雪,死了不少人,隻一次勉強湊齊了十五萬人馬。”周市低眉道。
扶蘇對著地圖看了幾眼,點頭道:“沒有太大問題,陳國現在隻是虛有其表而已,當初漢國還沒有亂的時候,周瑜不敢出兵北伐,就是擔心漢國和陳國聯合起來,我大秦又隔岸觀火,他就非常危險了,現在漢國已經亂成一鍋粥,無暇理會陳國的事情。”
“傳召!十日後大軍南下,去歲挑選的二十萬大軍,可是還沒有試過兵鋒,征南軍蒙恬留守京城,其餘大軍盡數南下,等到河水上結冰的時候,朕要一鼓作氣滅掉漢國!”
“北漢……南漢……小孩子的玩意兒,劉邦老匹夫不在,誰能擋得住我大秦的兵鋒?啊哈哈……”
“皇上,雲中王求見。”這時候,太監走了進來通報道。
這些日子以來,雲中王贏鼎越發得到扶蘇的喜愛,聽罷就道:“叫進來,朕這一次準備南征,就帶上贏鼎去看看。”
周市聞言,麵色微微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做聲。
不一會,贏鼎就走了進來,想著扶蘇行禮以後,這才走到了扶蘇身邊。
扶蘇把禦案上的筆放下,抬頭看著贏鼎:“今日來此處,給父皇帶來了什麼?”
贏鼎道:“秋收的時節到了,兒臣想請父皇到城外走走,看看大秦的糧食去。”
對於這一句“大秦的糧食”扶蘇非常受用,於是欣然起身,這才發現贏鼎的個頭已經到了自己的臉頰。
“走,叫上你娘親,跟著朕一同去看看。”贏鼎跟在扶蘇伸手,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但是卻掩飾的很好,善於插眼光色的周市,都沒有發現,可見這少年人之本事。
武媚娘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來到宮中,而且一同叫上自己。
“臣妾聽聞小公主聰明可人,皇上還是叫上皇後一起吧。”
皇後的二胎上了一個公主,扶蘇因為贏無雙的時候,也沒有太在意,此刻聽到武媚娘說,就道:“公主太小,不宜收到風寒,就去叫上四娘,一同外出;乖女那瘋丫頭也年歲不小了,該找個好人家了。”
“兒臣這就去請皇妃娘娘!”贏鼎拱手道。
扶蘇端起茶水來,點點頭道:“去吧。”
武媚娘趁機道:“這些陛下一直都在打理膠東國的事情,臣妾從宮外購得千年老人參,陛下你看……”
“媚娘有心力,贏鼎這孩子聰慧,朕覺得所有的皇子中,就他最像朕。”扶蘇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想起來,自己又一次看到贏鼎卷起褲腳,和一群弄人在田地裏侍弄水田,心中就非常震動。
“今天晚上回來以後,朕就在這裏安歇。”扶蘇噓噓道:“方才已經下詔,十日後大軍南下,明天春天的時候,大秦的龍旗就會插在漢國的皇城上。”
“起身能否通行?照顧陛下?”
“嗯?”扶蘇眉頭一皺。
武媚娘立刻告罪:“軍國大事,是妾身孟浪了,還請陛下責罰。”
“無礙。”扶蘇揮手道:“朕之前還想著帶著鼎兒一同去,你既然想去,那也一同去看看,這一次和漢國,隻怕不會有什麼硬戰。”
“臣妾多謝陛下。”武媚娘,眉開眼笑,整個人都像是在散發著一層迷人的光彩。
扶蘇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父皇,皇妃娘娘不願意去……”贏鼎麵色有些不好看。
扶蘇抬頭道:“為何不願意與朕同去?”
“兒臣……兒臣不敢說!”
“嗯?”扶蘇眉頭跳了幾下:“有什麼不敢說的?起來說話。”
“阿姊說我是泥腿子王,不給我進入拜見皇妃娘娘……”
扶蘇寵愛長公主贏瑩,這在後宮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所有的王爺都知道這一點,平日裏都有多遠躲多遠,而且這小丫頭武功很不錯,誰都打不過……
雲中王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稱呼,扶蘇自心中也明白,是因為他經常和墨家的一般人卷起褲腳在田地裏試驗各種器械,就連農家的人,也和他走的非常親近。
隻是這話說出去終歸是不怎麼好聽。
“傳下去,長公主贏瑩禁足十日,著令呂皇妃好生看守,日後不得驕縱。”扶蘇淡淡道,而後起身道:“走,還上便裝,我們走路去城外看看。”
秋風吹過金色的稻田,扶蘇騎著馬走在大道上,看著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
“你姊姊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道田地才是皇朝的根基所在。”扶蘇淡淡的說道,眸子看著金色的水稻,心中非常欣慰。
“兒臣知道,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贏鼎道:“父皇前段時間說的曲轅犁,兒臣已經墨家钜子研製出來了,眼下墨家、農家的人都,原以為朝廷效命,這是一件好事。”
“兒啊,你可曾想過,自周代衰微下去以後,繼而就有百家爭鳴,朝廷要如何統禦這百家之人?”
“自然是為我所用者生,與我相對著死。”贏鼎,眸子裏閃動著光芒,“大秦之天下,乃是父皇之天下;兒臣願意為父皇守好每一寸土地。”
武媚娘跟在後邊,聽到贏鼎的話,麵色改變了許多,可是看著皇帝並麼有責怪,反而是一臉欣慰,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些想法。
“不錯。”扶蘇頷首:“你二哥要是有你這樣的想法,朕也不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儒家誇誇其談,名義上把修生齊家治國平天下掛在嘴上,實則隻會拾人牙慧;孔丘本事如何姑且不論之,可他那些徒子徒孫,卻隻會抱著論語裝大儒,朕就想問問他們,論語中可曾叫他們怎麼種地?怎麼收割糧食?”
“這些都不曾有過,儒家著書立論,素來都喜歡空談大道理,卻把農耕之事作為賤業,如果沒有百姓耕種糧食,這些酸儒吃什麼?吃泥巴不成?”
贏鼎笑道:“父皇言之有理,兒臣也看哪些酸儒很不順言,前段時間兒子按照父皇的提示,從歐冶子哪裏弄來的鋼材做了水管,趴在泥水裏和钜子商量怎麼埋下水管的時候,就有一個所謂的大儒跳了出來,指著兒子的鼻尖大罵,說我貴為皇子,為何操持此等賤業,被我揍了一頓。”
“換成是朕,那樣的人就砍了。”扶蘇輕描淡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