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人不知道屋外究竟是什麼情況,隻以為是家中的家奴熬不住眼睛。
花榮思量一下,忽然把其中一具已經捏斷了脖子的屍體推向了門。
隻聽到“哐當”一聲,那門就直接被撞了開來,正在泡澡的魏誇一看,頓時大聲罵道:“豎子,你是不想在這裏幹了嗎?明天就給我到軍隊裏邊去!上戰場上去,看看你是不是還能這麼偷奸耍滑……呃——”
魏誇的話還沒有說話,就有一根箭矢從黑暗中飛來,洞穿咽喉而過!
箭矢從咽喉射了進去,腦脖子後邊飛出,帶起來一串血箭,而後有穩當的插在了柱子上,箭矢上邊的碎肉和血珠一個勁的往下掉!
第三人,也成功射殺!
依舊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裏!
或許也是整個魏誇府邸中,也沒有人會覺得,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趕在這時候來行刺殺人!
花榮身形一閃,就到了這房門外邊,看著屋子裏便已經死在了浴桶裏的魏誇,冷冷的說了一句:“莫要怪我,要怪就隻怪你站錯了隊伍!”
當下花榮把這兩個已經斷了氣的家奴推到了房間裏麵,又退了出來,從外邊把門拉上,一切都做得非常完美!
接下來,就是緊挨著楊廣府邸的錢甲了!
楊廣在屬性上便對著錢甲的介紹很少,或者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介紹,此人作息很規律,上夜就去睡覺,楊廣曾經想過在錢甲府邸裏邊弄進去幾個細作,但是卻沒有幾天時間,就發現這幾個細作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這就是說,錢甲早就已經發現了有人想要檢視自己,但是卻沒有和楊廣撕破臉皮,而是直接做了了斷,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錢甲也喜歡女人,家中一共有十房妻妾,他每天晚上去那一個妾侍那裏睡覺,這邊也沒有任何介紹。
唯獨記載了那十個妾侍的房間位置,但是隻要這樣也就夠了。
花榮相信一點,隻要錢甲還在這一座宅子裏邊,那就一定見不到明天日的太陽。
這是一個弓箭手對於自己的自信。
花榮潛入到了房間中,按照那一封書信上邊所說的十房妻妾尋找了起來,第一個房間是錢甲的原配夫人。
花榮藏身在屋頂上,仔細的停了一下,認定這下邊隻有一個人的心跳聲,並沒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現在已經到了三更半夜,不可能還有人不睡覺,就算是隔壁將軍府中的喪樂,都已經停了下來,隻是隱約之間,可以看到有舉著火把的士兵在巡邏。
很快,花榮悄無聲息的到了錢甲十房妻妾中,最年輕的一個小妾房間裏。
男人總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尤其是錢甲這樣一個有錢有勢的武夫,上戰場那就是拚命,下了戰場要是不好生享受人生,這才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花榮爬在屋頂上,把耳朵貼在冰涼的瓦上,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一個女人在說話,聲音嬌媚的叫人渾身發燙。
“啊喲……你怕什麼,老爺現在又不會過來,你擔心什麼?”
“主子,我可不敢啊!”一個有些猥瑣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
那個嬌媚的女人聲音繼續響了起來:“你有什麼不敢?你要是不敢的話,現在三更半夜的,你還來爬老娘的床做什麼?男人那股子心思,老娘還會不曉得?”
花榮爬在屋頂上,聽了一會,一陣無語,感情自己竟然遇上錢甲的小妾在這裏偷、情……
花榮繼續把耳朵貼在瓦上聽著,隻聽到那錢甲的小妾繼續說道:“老爺今天在三夫人哪裏,你放心就是了,三夫人那騷、蹄子一直都沒有兒女,每一次和老爺在一起,真是恨不得把老爺榨幹了才好,你就好生吧老娘伺候好了就是!”
緊接著,又是一陣不堪入耳的浪言汙語,花榮卻某種寒光一閃,既然已經知道在哪裏,這就非常好辦了。
三夫人的房間在另外一個院落中,從這裏過去,並非不是很難,畢竟這諾達的錢府,花榮都已經進來,還有什麼可以阻擋他?
三夫人的院落上,花榮依舊穩穩的落在上頭,真的就像是著小妾說的一樣,裏邊正在上演著肉搏。
幾乎沒有耗費任何力氣,花榮循著呼吸聲音,掀開了一片瓦,開弓射箭,隻是聽到房間裏傳出來一陣沉悶的響聲,緊接著所有的聲音都已經消失不見!
花榮聽到了人血流動的聲音……吧嗒……吧嗒……
這是第四個!
剩下的,就是楊廣自己想出來的苦肉計。
按照事先的約定,楊廣在靈堂守靈,花榮躲在遠處的假山後邊,這邊沒有多少巡邏的士兵,諾大的靈堂前邊,顯得很陰森。
花榮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開了弓,但是卻在這個時候,他腦海中卻忽然想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楊廣對於自己來說,是仇人嗎?
不管楊廣說得再天花亂墜,但是在兩軍陣前,楊廣殺死孫權,這一個自己以前的老上司,以前的戰友,這是不爭的事實。
無論楊廣那是為了什麼,終究是在自己的麵前殺了孫權,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變成了屍體,任何人與之相熟的人看在眼中,相信都不會好受。
而現在,隻要花榮稍微移動一下箭矢射出的角度,楊廣的性命就在花榮一念之間!
“殺!”
“不殺!”
花榮內心開始煎熬起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矛盾;人就是矛盾的結合體,這才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不殺!”
花榮最後深吸一口氣,想到了那些還在軍中等著自己的蔡國士兵,要是楊廣死了,那這件事情一聽就會被捅出來。
楊廣做這件事情,不可能沒有心腹為楊廣謀劃。
這樣的話,那些還等著自己帶領他們活下去的蔡國士兵,可能就真的沒有活頭了。
很多時候,人活著,本身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或是為了理想,或者是為了他人;在更多的時候,卻是為了別人而活,真真正正為自己的而活著人,卻是少之又少的。
但,無論怎麼樣,能為之而活的人,絕對是最幸福的人,也是最真實、最真誠的人。
花榮深吸一口氣,把箭頭的角度重新調整了一下,他確實是無法狠下心來。
“咻——”
箭矢破空而去,靈堂裏邊正在跪著守靈的楊廣發出一聲慘叫,一根箭矢從她的手臂上直接穿過,留下一串血珠,甚至於箭矢都插在了楊林的光棺材上頭!
“有刺客!”
“有刺客!”
府中的人大聲呼喊了起來,這時候正在遠處巡邏的士兵,一窩蜂的湧了過來。
花榮藏身於假山地下,想要脫身的話,卻是非常快的,幾乎一得手,楊廣整個人就閃電般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所有的人都在向著靈堂這邊彙聚,正好楊廣給花榮安排了睡覺的房間外邊,一個人都沒有。
花榮躲在黑暗中,警惕的查看了一下,然後化成一道黑影,直接跳窗進入到了房間中,趕緊換下自己的夜行衣,一股腦全部都丟在了火盆裏邊。
這是冬天,房間裏一直都有火盆,不然的話,人可受不了。
聽著屋子外邊越來越多的嘈雜聲音,花榮假裝睡眼惺忪,推開門出去,正好看到一對侍衛從自己麵前衝過去,就大聲喊道:
“出了什麼事情?”
“哦!原來是花將軍!”一個武夫停了下來,拱手道:“靈堂那邊傳過來聲音,說是有人行刺少將軍,我們這邊正在向著那邊趕過去!”
花榮一聽,立刻加入人群中,吃驚的說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那刺客真的是膽大包天!我與你們一同前去看看!”
這府中的侍衛隻道是自家的主人已經降服花榮,有哪裏會曉得,這一切,不過都是楊廣和花榮兩人做的苦肉計罷了。
行到了靈堂外邊,花榮遠遠地就看到了被人群圍起來的楊廣。
自己方才射出的那一箭,拿捏的位置很好,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卻可以保證,不會傷到楊廣的骨頭,絕對隻是皮外傷。
府中自然是有軍醫的,軍醫給楊廣上了一些刀傷藥,查看了一下說道:“少將軍有老將軍在天之靈庇護,這一箭並沒有傷及骨頭,隻是從血肉中間穿過,絕對是老將軍在天上必有少將軍!”
楊廣心理比誰都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但是卻也有些惶恐的說道:“希望是如此吧,傳令下去,調動五千大軍入城,尋找刺客!”
頓了頓語氣,楊廣繼續說道:“此人有膽識來行刺我,那說不定就回去行刺其他的將軍,你們快去通知其他將軍做好防備!”
“喏!”圍在楊廣身邊的武夫們大聲回應了起來,立刻就有人從人群中走開,向著府邸外邊衝了出去。
若是楊廣不去派人提醒還好一點,這一派人去提醒,那些被被花榮刺殺的武將府邸裏邊,頓時哀聲遍地。
這一下子,整個桐丘城中,都彌漫著一股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