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點點頭,張蠔那邊拆掉民居,充做投石,早就已經有軍中傳令兵前來稟告過了。
可是沒有辦法,北門和南門的攻勢太恐怖,必須把軍中所有的資源調配過來,說白了就是冷兵器時代的遠程火力壓製,最遠的自然是投石機和秦重弩,至於秦重弩現在秦國和曹操那邊都有。
偏生呂布這裏沒有,再退一步來說,就是弩箭。站在城樓上或是直線射擊,或是仰角拋射,對於敵軍來說,都是噩夢。
“全力守城,某相信先生所說的時機就快到來。”劉備目中透出堅定之色來,現在由不得他考慮堅持不堅持的問題,一旦沒有高大城池最為阻礙,如何與呂布爭鋒?
話分兩頭說,額頭上冷汗直冒的狄青端坐在馬上,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忽然一個武將騎著馬,來到了狄青身邊,拱手道:“將軍!”
狄青皺了皺眉頭:“何事?”
這武將道:“將軍!”
“你有何事?”狄青猛然轉頭看過去,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透過麵甲,他已經認出來,眼前這個武將,正是韓信!
“將……”狄青張口,方才要說話,卻又連忙閉了嘴巴,正色道:“你看今天夜裏,我軍能否取勝!”
韓信為何而來,狄青比誰都清楚,一看到韓信出現在軍中,狄青也就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決勝的時機到了。
韓信道:“我軍強攻之下,劉備軍必然疲乏無比,今天夜裏就是決勝的機會。”
這實際上是在說,呂布軍更加疲乏,而且呂布大軍外出,現在還沒有開始第一批輪休,要等到天黑以後,才會開始輪休,衝戰場上撤下來的軍士回到軍中,還能有幾個可以睜大眼睛,小心謹慎的?
“我會向著大王請求,著重看守糧草,到時候你記得一定要領兵好生看守!”這話大有深意,但是反著聽,就絕對沒有問題。
韓信眼中已經散發出來可怕的光芒,便是狄青都不敢與之直視。
“決勝就在此刻!”韓信沉聲說道。
狄青一揮手,將自己腰帶上的令牌接下來,交給了韓信:“你帶著我的令牌,出入更加方便一些。”
這是屬於晉軍的令牌,每一個將軍身上都有,韓信之所以能混進來,最大的程度是因為劉備軍和呂布軍兩軍的鎧甲製式顏色都是一樣的。
本來按照呂布自己的預想,自己稱晉王以後,是要仿照晉國武士的規製,把張楚國留下的鎧甲改為晉國軍隊鎧甲的。
但是時間太倉促,戰事一起,誰還在乎這個?
這也是霍去病穿著一身將軍鎧甲,在狄青領著大軍攻城的混亂的時候,就能溜達進來,尋找狄青。
韓信微微一笑,從狄青手中接過令牌,拱手道:“將軍保重!”
“去吧!”狄青微微頷首,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正在挖土的大軍。
城樓上的張蠔也算是學乖了,城樓底下的敵軍在瘋狂的掘土,他們就在城樓上往下倒土。
狄青看到這一幕,臉上也算是露出了幾分笑意。
挖土傾斜城牆的做法,本身就不是什麼高明的辦法,這個計謀有很大的漏洞,就比如眼前,隻要城牆上邊不斷地往下倒土,城牆外邊的人的人就很難挖開。
戰爭就是這不可思議,有時候趕上城牆是豆腐渣工程,可能出現這樣一幕,前頭的人架起盾牆在血戰,後邊的人一群水泥漿拿著鏟子、水泥刀,正在砌牆。
曆史從來都不是一絲不苟的,它本身就充滿了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情。
張蠔看著城樓下的重盾隊都被賣了一截,心中那個快意啊,早知道早點去向賈詡求助,哪裏還會有之前拆房子的事情?
“加把勁,把這些孫子都給埋起來,我就看著他們怎麼掘開挖開城牆!”張蠔站在城樓上大笑,第一次守城這麼輕鬆。
但是很快,他又發現沒有這麼簡單,自己倒下去的泥土碎石,短時間之內,就會被城樓下的敵人清理完畢,畢竟傾斜倒下去的泥土比較鬆軟,比起這些士兵瘋狂地挖掘的硬土來說,簡直容易了不知道多少倍。
“城樓上的傻子們,再來啊,丟下火油罐子來燒你爺爺!”
一個部將仰著臉大吼起來,惹得周圍的士兵紛紛大笑。
張蠔氣的牙根癢癢,抬手就是一箭,可下邊的武將也不傻,看到密集的箭雨飛了過來,就縮到了重盾地下。
張蠔更加呲牙,要是在剛剛開始的時候,箭矢完全不要錢似得射來出去,就是重盾都可以射碎掉。
可是現在,箭矢射下去,全都釘在了對方的重盾上,完全就是給敵軍送箭矢,拔下來基本上都不用送回去磨一下,就可以重新射回去。
張蠔這邊本身就缺少箭矢,這樣一來,張蠔就更加舍不得射箭了,反正你是來挖土的,我就往下倒土。
“將軍!先生來了。”
正在張蠔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部將帶著一隊人馬,從城樓下走了上來。
賈詡眯著眼睛向著城外看了看,對著張蠔道:“將軍,你在這些泥土裏混上一些碎渣,比如打碎的竹片碎屑,荊棘刺等這些東西,不過片刻時間,你便可以做在城樓上,就叫數千敵軍短時間之內失去戰鬥力。”
“真有這麼神奇?”張蠔還在不明白這麼做會有什麼收效。
賈詡搖搖頭,看著城外的敵軍,說道:“罷了,我這也是為了主公的大業,縱便毒殺上千上萬人,也是為了主公大業著想!”
張蠔更加不明白了,隻是拱手道:“先生若是有良策,快些救我啊!”
“方才我吩咐你的,你照做就是,記得再把那些竹片碎屑、荊棘刺放在濃稠的砒霜毒水裏充分浸泡,再過一個時辰,城外的敵軍可以減少五分之一!”
“天啊,先生當真是殺人不見血……咦!瞧我這話說得,還請先生不要見怪,末將嘴笨!”張蠔鬧了一個大紅臉,連忙向著賈詡拱手躬身賠罪道。
賈詡微微搖頭道:“這都是戰爭,既然已經站在了對立麵,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這話,賈詡又壓低了聲音,道:“你把城門洞裏的泥土挑出來,反、攻的時間就要到了。”
張蠔劍眉動了動,一雙大手抓住自己腰上的寶劍,十分警惕:“末將必定完成任務!”
賈詡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這武將乃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忠心方麵,完全不用考慮。
“此處城門,也是重中之重,千萬不能有閃失,某不能在這裏久留,現在還要去鄧羌將軍那邊協助他守城。”賈詡麵色凝重的交待:“一番發現異常情況,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過來通知我。”
“先生放心,這裏無論發生什麼,末將都在會第一時間上報給先生。”張蠔現在已經是躍躍欲試了,賈詡說的那個片刻時間就可以殺敵數千的辦法,對於武將來說,有著無法抵擋的誘惑力。
賈詡看著一臉興奮的張蠔,又囑咐了幾句,方才離開這裏,匆匆的趕往了南門處,協助鄧羌守城。
沒有多長時間,張蠔一臉興奮的看著拿在砒霜水裏頭侵泡過的竹子碎片混合在土渣子裏,向著城樓外倒了下去。
隻是足足盞茶時間過後,並沒有任何變化,張蠔皺了皺眉頭,心中想著是不是藥量太小了,並不足以斃命?
“啊——這是什麼,我的手……”
“啊!將軍,我的手沒知覺了!”
“擦,將軍,有人在吐血!”
終於,足足一刻鍾以後,最靠近城門底下的那一片重盾兵地下,出現了不可遏製的慌亂。
張蠔看準時機,大聲招呼開水隊往下瘋狂地傾泄沸騰的白開水。
這一下下去,成片的重盾隊倒了下去,慘叫聲成片的響起。
張蠔大笑不止,一個勁的叫嚷著賈詡先生智謀通天。
狄青看著成片倒下的重盾隊,心中不是滋味,雖然說他在呂布麾下領軍,很大程度上就是叫這一群人去送死的,可是現在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戰死,還是很難受的。
可是……各為其主,在戰場上對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如果他沒有成功混入到敵軍中來,那現在死的就是自己的身邊的兄弟。
“將軍,劉備軍倒下來的泥土裏邊混合著荊棘刺、竹子碎渣,很多抓土的士兵,都被紮穿了手掌,而且傷口都是黑色的,有些人更是嘴角吐白沫,幾個呼吸就斷氣了。”
一個部將從前線衝了下來,向著狄青稟告。
狄青手搭涼棚,向著城樓上看去,隻看到張蠔站在城樓上狂笑,在他身邊,是一群死忠的親兵,手中都有重盾,一旦自己這邊的投石機向著張蠔壓上去,那些重盾手立刻就會把張蠔保護起來。
“告訴前邊,把動作放慢一些,實在不行的話……用钁頭挖土就行,那些荊棘刺和竹簽中,必定是摻雜了砒霜!”狄青拉著臉,這麼歹毒的主意,估計隻有劉備身邊的那一位謀士賈詡才能想得出來。
不等部將說什麼,狄青又繼續道:“告訴最前邊掘土的弟兄們,隻要在這一戰中活下來,本將保他們每一個人官升一級,若是有重大功勞的人,可以官升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