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各種蜚語流言甚囂塵上,不少人暗暗等待著楚千離的反應,尤其是在順天府尹劉通再次讓人調查百姓搬遷意願的時候,一股流言眨眼之間占據了上風。
“什麼搬遷不搬遷,朝廷現在要忙著應對邊境的西川大軍,國庫空虛的很,哪裏來的銀子讓我們搬遷?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你們且等著吧,這搬遷最後隻會成為一場笑話。”
“若是不搬遷,那我之前簽訂的那個協議不是白費了,而且我東西都收拾好了,滿心期待的等了那麼久,這突然不搬遷了,我這損失誰來賠付?”
“那你就自認倒黴唄,難不成還能反過來找楚郡主要賠償?”
“這……”
有婦人經過,聽到這話,對著那群滿臉貪婪的人直接吐了口唾沫。
“我看你們不僅僅是瞎了眼,還瞎了心!楚郡主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都是在維護我們的東玄,你們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反過來想著坑她一把?難道真的要把郡主逼走了,讓東玄也淪落到北涼的地步才罷休?一群厚顏無恥、不知死活的東西!”
不少人頓時露出羞愧之色。
“我們……我們沒有亂想,也就是那麼一說。”
“說什麼說?別忘了那句古話,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你們懷疑楚郡主,那就拿了銀子趕緊滾,反正不管這城內如何變化,我都相信楚郡主,都要活在她庇佑的土地上,再讓老娘聽見你們胡噙,一個個撕了你們的嘴。”
“嗬,我看你才是楚千離的走狗,一開口就好大的口氣,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婦人冷哼一聲,不遠處一群手持棍子、掃帚、鐮刀的百姓跑了過來。
“怎麼了,王大嫂,就是這群人說郡主壞話?”
被稱為王大嫂的夫人點點頭:“就是他們,隻顧著血口噴人,絲毫不管具體情況,就該好好和他們講一講道理才行。”
“你……你們一群莽夫,我不和你們計較!”說楚千離壞話的那人見王大嫂人多勢眾,頓時不敢開口了,轉身灰溜溜的跑開了。
“呸!膽子這麼小,還敢詆毀保護著我們東玄的楚郡主,算什麼男人?孬種!”
街道上,爭論越來越劇烈,不安的情緒持續醞釀,眼看著就要達到一個臨界點,隨時都可能爆發開來。
第二日清晨,皇帝一聲令下,大批的禁軍從皇宮之中湧出來,直接占據了整個京城。
隨即,一道悠長的號角聲傳來,所有禁軍一同動作,拿著京城百姓提前簽訂好的契書,進入願意搬遷的百姓家中,監視著人開始收拾行李。
“這怎麼這樣快?不是說不搬遷了嗎?”
禁軍鐵麵無私:“誰說不搬遷了?搬遷協議你們都簽了,還想反悔,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聽到這話,收拾東西的人不由得一抖:“那我們的安置費用?”
“城門口處有修行者管理處設定的賬房,搬遷完畢,拿著我給你蓋章的憑條,到賬房中去支取補償銀兩。”
“這……是。”
禁軍態度格外的強硬,監管著所有同意搬遷的人往城門口而去。
等他們來到了城門口,看到了城外的場景,不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京城外的空地、山林盡數被鏟平、規整,一排排整齊幹淨的房屋、街道映入眼簾,白牆紅瓦、綠柳倒映,仿佛一夜之間拔地而起,格外的震撼人心。
“這就是外城?”
“不錯,快點走,不要堵塞內城門,看看自己協議上簽訂好的房子編號,自己前去認領。”
城樓上,楚千離躺在不斷改進的專屬軟椅上,隔著結界曬著太陽。
手邊擺放了桌案,上麵水果、點心、茶水一應俱全。
鳳玄度帶著參寶走過來,看到那盤果子,又看了看楚千離懶洋洋的模樣,不由得一笑,千離沒吃果子,那麼自己可喂給她,所以,他可以開口問道:
“千離,怎麼不吃果子。”
楚千離睜開眼睛,被暖暖的陽光曬得有些迷糊,聲音卻格外的理直氣壯:“因為懶。”
正在一旁角落之中研究冰淇淋的大狐狸抬起頭來,不忘吱吱的附和:“吱吱,就是,因為懶,美麗的主人驕傲了嗎?沒有!就是這麼的誠實。”
它對麵,被迫嚐了好幾碗失敗怪味冰淇淋的朱岩伸著舌一頭,口舌不清的說道:“你素真滴狗!大舔狗!”
媚瞳冰狐抬起爪子,刷的一聲露出五個鋒利的指甲:“吱吱,狗子,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朱岩想到被媚瞳冰狐利爪支配的恐懼,隻覺得現在反射性的腦殼痛:這大狐狸不僅懂得魅惑之術,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靈魂理發師。
隻不過,別人理得是頭發,它理得是頭皮。
擦,它狗子要是禿了,沒有一個狐狸指甲是無辜的!
“木有,我……素狗!”
大狐狸這才收回爪子,繼續它的冰淇淋研究大業。
鳳玄度聽到楚千離的話,不由得輕笑一聲:“那我來喂你。”
參寶從鳳玄度的手中飛了下來,朝著楚千離手邊的桌案飛了過來。
他衝的速度很快,落在桌麵上之後,腳下一滑,向著桌案邊緣溜了過去,好在他練出了經驗,及時來了個小屁股刹車技能。
“呼,”參寶穩住身形,立刻跑到大大的水晶盤子邊,對著楚千離露出亮晶晶的期待神色,“嘰嘰,娘親,參寶準備就位!”
楚千離輕笑了一聲,躺的更加舒服了,然後含著笑著張開了嘴巴:“啊!”
參寶立刻叼起櫻桃梗,努力的撲騰著小翅膀飛起來,在經過楚千離上空的時候,嘴巴一鬆,將櫻桃投下去。
楚千離不著痕跡的偏轉了一下腦袋,精準的將櫻桃接住,吃掉果肉之後,將梗和櫻桃核吐到一旁空置的盤子中。
參寶開心的在半空中盤旋一圈:“嘰嘰,成功了,參寶成功給娘親喂果子啦。”
變成了小朱雀,參寶也能夠投喂娘親,嘻嘻,開心。
楚千離毫不吝嗇的誇獎:“嗯,參寶真棒,這喂果子的方法有趣。”
參寶小翅膀撲騰的更加帶勁兒了,玩了好一會兒,才被擔心鳳凰崽崽的大長老抱在了懷裏,哄著去睡覺。
鳳玄度坐到楚千離身邊,拿起所剩不多的櫻桃遞過去。
楚千離打了個飽嗝,白玉一般的麵容上帶著濃濃的滿足之色:“不行了,阿醜,實在吃不下了。”
鳳玄度心中有些遺憾,不過爭寵爭不過自家兒子,這也是客觀事實,隻好端過茶盞,用鳳凰真火幫她熱一下,讓她喝上一點有助於消化。
“千離,皇帝傳過消息來,說搬遷的百姓很快就會出城完畢了。”
楚千離看了看城樓下快速進出的百姓和禁軍,眼底平靜無波:“嗯,正好,我也休息夠了,通知一下皇帝,可以開始了。”
鴻臚寺中,正在雕刻棋盤的千鏡流神色略一恍惚,手中的刻刀拿捏不穩,一下子劃破了手指,刹那間,鮮血滴滴答答的染紅了棋盤。
他抬頭看向了天空,夕陽正在緩緩落下,留下如火的晚霞。
一道暴戾的意識在腦海中不斷地衝撞。
“嘶,千鏡流,你體內的氣運又開始減少了,不能再等了,不然,你我都要玩完了!”
千鏡流沉下眸光,眼底閃過一抹戾氣:“我知道。”
他的心中滿是不甘:楚千離,流言紛擾,為什麼你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