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離站到蘇毅身邊,絕美的麵容上帶著單純的笑容:“舅舅,這個人是誰?怎麼以前從未聽你提起過?”
蘇毅神色一緩:“西川禦賢王百裏鴻,乃是西川帝的親兄弟。”
“百裏鴻?八年前被舅舅一箭射中肩膀,帶著殘兵倉惶逃走,被我東玄將士追了三十裏的那個百裏鴻?”
往事被提起,還是他多年不願意回憶的恥辱,百裏鴻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百裏崢見到自己的父親被羞辱,立刻憤怒出聲:“小小女子,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楚千離懶散的往椅子上一靠,抬眸微微揚了揚眉梢,裙擺搖曳、麵容絕美。
“你又是哪個?”
百裏崢自認這些年聲名鵲起,言語間難免帶上了一絲傲氣。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原來是個無名無姓的,不過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人,那個叫什麼崢的,曾經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七年前,來到我東玄求和,卻偏生帶了一副誰都不服的嘴臉,被我表哥好生修理過一頓,據說還被掰斷了門牙。”
孫氏的事情發生之後,她便後悔沒有提前多了解一些消息,所以,這段時間無事,她把舅舅和表哥多年來經曆的事情從頭到尾調查了一遍。
沒想到,今日就有欠抽的找上了門。
蘇錦之上前,學著之前百裏崢提醒百裏鴻的模樣,開口道:“千離妹妹,是百裏崢,而且,隻是打掉了兩顆大牙,倒也沒有掰斷門牙那麼誇張。”
楚千離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看我這記性,表哥,這百裏崢後來怎麼樣了?”
“哈哈哈,”周燎放聲大笑,“大小姐,後來西川派遣了不少醫者,前來我東玄學習墜齒修補之術,我東玄熱情好客,雖不知其目的,倒也傾囊相授,之後那些醫者返回西川,都進入了禦賢王府任職,極為有出息。”
楚千離敬佩的看向了蘇錦之。
“表哥仗義出手,打的百裏崢滿口掉牙,倒也因此養活了墜齒修補的醫者們,真是大大的善舉。”
論氣人,她修煉多年,從無敵手,最高戰績是氣的一名元嬰期修仙者當場自爆,要和她同歸於盡,後來她就得了個伴隨多年的名號——行走的元嬰炸裂者!
蘇錦之強忍笑意,謙虛的道:“哪裏,哪裏。”
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一陣悶笑之聲。
損,太損了。
不過,大快人心!
這幾年,蘇家倒下,西川雖然沒有大舉入侵邊境之舉,可是多年來也是試探不斷,以至於邊境百姓整日惶惶不安。
尤其是禦賢王,每年都要來東玄,名義上說是出使,實際上卻是各種耀武揚威,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他便氣的胸口發悶。
今日,終於輪到他們看笑話了。
“住口!”往日的失敗被提起,百裏崢怒喝一聲,臉色被氣的通紅。
楚千離抬眸看過去,滿臉的好奇之色:“我們在說那個百裏崢,怎麼,你也認識?”
“少在這裏裝蒜!我便是百裏崢!”百裏崢麵容都被氣的扭曲了。
“哦,原來是你啊,失敬、失敬,”楚千離笑意更濃,“令齒們可安好?”
“噗!”
此言一出,噴笑聲頓時響成一片。
周燎更是笑的忍不住,拍的大腿啪啪響。
聽說過令尊、令嬡,可這令齒真的是頭一回。
說真的,他們現在也很好奇,不由得盯著百裏崢的嘴巴猛瞧。
百裏崢眼底怒火燃起,猛地拔出腰間的彎刀,刀鋒直指楚千離。
“惹怒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楚千離緩緩地眨了下眼眸,目光懶懶一掃,瀲灩雙眸全是漫不經心。
“怎麼,惹怒你,還要賠償你兩個精通墜齒修補之術的大夫?”
百裏崢臉色更加的難堪:“你一個女人,殺你勝之不武,蘇錦之,我聽說,你好了,而且還有了一番奇遇,可敢與我一戰?”
楚千離目光一沉。
當日城門口的事情,雖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可表哥隻是支撐著活下來,並沒有顯露絲毫的實力,後麵的時日,他一直閉門不出,皇帝有意壓下消息,最近京城的議論已經漸漸地平靜下來。
可百裏鴻和百裏崢兩父子,一入京就匆忙趕來蘇家發起挑戰,怎麼看都帶著一股刻意試探的味道,是誰給他們送了消息?
蘇錦之聞言,下意識的看向了楚千離。
他並不懼怕百裏崢,而是擔心自己貿然行事,會壞了她的計劃。
百裏崢瞧見這一幕,突然大笑著嘲諷出聲。
“往日的少年參將,如今成了攀附女人裙帶子的軟腳蝦?蘇錦之,要不要給你套個頸圈、栓條鎖鏈,方便你被女人牽著,她讓你什麼時候開口,你就聽話的叫兩聲?”
周圍的東玄官員聽到這話,麵上驟然沒有了笑意。
這百裏崢是諷刺蘇錦之像聽話的狗?
周燎三人更是氣的臉色發紅,恨不得擼起袖子上前和百裏崢拚命!
楚千離眼底怒色一閃,抬眸看向蘇錦之,突然一笑:
“表哥,你是想問我這次打碎幾顆牙?依我看,你下手輕一些,到底來者是客,關鍵是這墜齒修補在西川可不便宜。”
修行者,先修心。
表哥正式踏入修行之途,也該確定自己的修行意念,沒有信念的修行者,修為越高,越是如同沙上城堡,不知道何時便會因為心誌不堅而轟然崩塌。
而修行意念,大部分都是在打鬥之中領悟的,所以這架該打的還是得打!
蘇錦之領會到了楚千離的意思,清朗的眉眼中光芒亮起。
“好,我聽妹妹的。”
一直看戲的百裏鴻突然出聲,笑著看向了蘇毅。
“蘇大將軍,雖然說是晚輩們互相切磋,重在交流,可崢兒是個武癡,一旦動手,總會有些忘乎所以,若是他沒輕沒重的傷到了令郎,你不會介意吧?”
蘇毅抬眸回望:“我們家錦之亦是如此。”
“那就好。”
百裏鴻心思冷沉。
一年前,他見到了蘇家的慘狀,誌得意滿的離開了東玄。
兩個月前,收到了眼線傳回的消息。
說蘇毅和蘇錦之父子兩人身體枯朽、奄奄一息,不出兩月必亡。
所以,他連忙安排好了王府中的事務,趕來東玄參加蘇毅的葬禮。
對於這個在戰場上數次戰勝於他,給他帶來過無盡恥辱的人,親眼看過他跌進泥潭還不夠,一定要確認他死了,腐爛在泥裏才能讓他一解多年之恨,徹底的放下心來。
可萬萬沒想到,他來了,蘇家卻突然冒出來個楚千離,甚至還有消息,說蘇錦之已經被治好了。
他不信,一定要親眼確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