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錯了！”
吳氏說完，渾身脫力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整個人越發顯得頹然蒼老。
楚千離掃過相府內的情形，眼底閃過滿滿的嘲諷。
果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楚硯青掃過地上破爛的府門，視線沉沉的看向了楚千離。
“千離，吳氏已經認錯，你可以罷手了？”
楚千離抬眸回望：“楚丞相打算如何處置吳氏？”
“你待如何？”
“休妻！”楚千離冷聲吐出兩字。
圍觀的百姓聽到楚千離的話，有人克製不住的喊了聲好，隻覺得胸口憋悶的那口氣終於順暢了。
以往這個吳氏可沒少傳揚賢惠名聲，誰知道剝開了外皮，竟然如此的糟汙惡心。
這樣的人，不休了，還要留著過年嗎？
楚硯青臉色猛地一沉：“你要我休了吳氏？”
“不錯。”
楚硯青眼角微動，內心滿是掙紮，他不在意吳氏，可他在意楚寒璧。
他的身上可是有踏入修行之途，長生不老的機會！
楚千離看清他的神色，嘲諷開口：
“凡女子犯有七出之罪可休妻。吳氏，吳韻蘭，一者口舌，曾無數次挑撥我和你的父女關係，以至於讓我在楚家沒有容身之地，二者盜竊，私吞我生母嫁妝，若非證據確鑿，仍拒不認罪，沒有絲毫悔過之心。三者妒忌，嫉妒我生母，聯合著孫氏謀害於她，甚至將我送往鄉下……”
吳氏猛地抬頭：“不……楚千離，我沒有害過你的母親！”
蘇清雅死去多年，早已經塵歸塵、土歸土，無證可查，她絕對不會認下。
楚千離冷眼掃過：“但凡做過，必有痕跡，吳韻蘭，我會查到的，現在我隻是要求楚硯青休了你，等我找到證據，我會手刃仇人，為生母報仇！”
楚千離的眼眸冰冷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吳氏對上那樣的眸光，仿佛置身於一片無垠的冰天雪地，呼吸一下都冷的像是冰錐刺破了胸膛。
吳氏忍不住瑟縮著後退。
“你……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專門來複仇的惡鬼！”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隻能算你虧心事做多了！”
楚千離抬眸看向楚硯青：“楚丞相，七出之罪吳氏犯了三條，這個正妻，你休還是不休？”
“我……”楚硯青牙關緊咬，遲遲不肯給出答案。
楚千離早有預料：“看來你和吳氏還真是伉儷情深啊，既如此，那我就把這些東西呈交給皇上，公布於天下，讓世人來評判、評判，看看……”
“不！”楚硯青厲聲拒絕，停頓了片刻之後，從嗓子眼裏擠出了答案，“我休！”
夫妻一體，他若是不和吳氏撇清關係，單單是德行有失這一條，他的丞相之位都難保。
“老爺！”吳氏滿臉悲痛，“你……真的要如此狠心嗎？”
“是你自己有錯在先！”楚硯青下了決定，語氣立刻堅定下來，“我會寫下休書，稟明原委，呈送府衙，與你和離。”
“你……哈哈哈，果真是應了那麼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楚硯青，你如此待我，定然會後悔的！”
“住口！”楚硯青冷喝，“來人，幫吳氏收拾東西，送她回吳家！”
“是。”
吳氏滿臉的恨意，還想要說什麼，卻再次聽見楚靈萱上前。
“母親。”
吳氏愣在原地，回頭對上楚靈萱哀求的模樣，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最終沒有再出聲，轉身踉蹌著離去。
周圍百姓的議論聲越發的響亮，有人對著吳氏離開的方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滿眼皆是鄙夷和不屑。
甚至不少人打量著楚硯青的目光都充滿了懷疑。
正妻和兒子先後做出那麼多惡事，楚硯青這個丞相會毫無察覺、一點都不知情？
反正他們不信！
楚硯青臉色越發的難看，抬眸望著楚千離，心中滿是壓抑的怒火：“你滿意了？”
他堂堂一個丞相，卻被楚千離逼迫到了如此境地，實在是可惱可恨！
楚千離冷冷一笑：“滿意，隻是提醒一下楚大人，別忘了把我母親的嫁妝盡數找回來，不然，這筆賬，不算完！”
楚硯青呼吸一滯，語氣僵硬的開口：“應該的……”
他要暫且拖延一段時間，至少得等到確認楚寒璧的狀況，看他能不能將他的師尊請出來。
隻要能夠請動那位，到時候，今日所受屈辱，他通通要讓楚千離百倍償還！
楚千離轉身，看向了臉色蒼白、神色恍惚的孫玉芝。
解決了吳氏，還有這個要收拾。
她手指微動，靈陣的運轉停歇。
孫玉芝渾身猛地一顫，這一次，她清晰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臉上頓時凝滿了絕望之色。
“孫玉芝，你是自己認罪，還是我來幫你？”
“楚……楚千離，我是無辜的，我……”
楚千離驟然握緊手中的長鞭：“無辜？你看看這箱子裏的賬冊、契書，每一本、每一頁都記錄著你的孽債，如今，你告訴我無辜？”
“我……我是有苦衷的，對，我是被逼的！你也瞧見了，我被人下了蠱，我不得不聽命行事啊！”
孫玉芝聲嘶力竭的為自己辯駁。
楚千離走到箱子麵前，目光快速的瀏覽著那些冊子，突然抬手，將一本紙張邊緣開始發黃的冊子拿了出來。
孫玉芝臉色驟然一變，下一刻汗出如漿，差點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孫氏，這本冊子最早的記錄在二十三年前，記錄著你與人苟且的證據！”
楚千離話音落下，周圍的百姓立刻炸了鍋。
“二十三年前，那孫玉芝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吧？”
“這我記得清楚，她嫁入蘇家是在二十二年前，當時的大將軍還是蘇敏，他被傳玷汙了孫玉芝的清白，引發了好一陣子議論呢！直到孫玉芝傳出有孕，蘇敏將軍迎娶了她，傳言才慢慢平息。”
“等等，二十二年前嫁入蘇家，二十三年前就與人苟且，那豈不是證明，她嫁給蘇敏將軍之前，就已經是個破鞋？”
周圍憤怒的議論聲不斷，想到了蘇敏大將軍曾經的功績，有人忍不住衝上前來，一腳踹在了孫玉芝的身上。
“毒婦，我替蘇將軍殺了你！”
“打死她！”
“不……不……”
孫玉芝滿心的驚恐，被人一腳腳踹在了身上，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千離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開口製止。
孫玉芝趴在地上，驀然想起了楚千離阻攔蘇錦之殺她的場景，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楚千離，你救我一命，你說過的，你要我活著，不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