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蘇錦之拿著一本冊子,一副失魂落魄的來到了前院。
前院,蘇毅坐著輪椅,跟在參寶身後,幫他給參田的白玉雪參澆水。
這兩日,他心情好,再加上回元丹糖豆一般的往下吃,頓頓還要加上人參燉雞,原本枯黃萎頓的麵容肉眼可見的充盈豐潤了許多。
“錦之?你沒等到千離起床?”
“沒有,妹妹起來了。”蘇錦之心不在焉。
“那就是功法沒要到?”
“要到了。”
“那你這是怎麼了?”蘇毅奇怪。
蘇錦之遲疑了片刻,將手中的冊子遞了過去。
蘇毅打開翻看,隻一眼便不由得脊背挺直、神色嚴肅起來,好一會兒才將冊子看完,麵上帶著震驚。
“這部功法……”
皇室之中有秘辛手劄流傳,蘇家作為傳承了幾代的大家族,自然也有一些秘聞留下。
他知道,東玄瞧著強盛,可實際上,在那些真正的大勢力、大家族眼中,一國也不過是如同滄海一粟罷了。
蘇錦之點點頭:“父親,妹妹走失這五年遇到的那位師父,一定不是凡人。”
參寶攥著手中的小水瓢,默默地擼了一把小粉。
師父什麼的,他反正是不知道。
“舅爺爺,是娘親給的功法不好嗎?”
蘇毅驟然回神:“沒有。”
是太好了!
整個東玄傳承三百餘年,武者中能夠進入先天之境的屈指可數,就連他身體全盛時期,也不過剛剛碰觸到了先天之境的壁壘。
如今,千離給的這部功法,先天之境竟然隻是起始。
怎能不讓人震驚呢?
參寶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那還有什麼問題?”
蘇毅搖搖頭,將功法冊子合上:“沒事,參寶不用擔心,錦之,你……”
說著,他驟然看到了冊子最後一頁上寫著的功法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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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蘇毅淡定的性情直接破了功。
蘇錦之抬眸,看向自家父親的眼中有了些許的幸災樂禍。
“父親,您知道方才我為什麼這個表情了吧?”
“千離這個孩子……”蘇毅忍不住輕笑一聲,“你拿著這個累……嗯,無敵功法好好練,背熟了,冊子毀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蘇錦之點點頭:“是。”
楚千離美美的休息了一整天,第二日,體內靈氣重新恢複充盈。
她仔細感受了一下,興許是這段時間頻繁使用靈力的緣故,哪怕沒有正式修煉,靈氣的積累也比原來快了一倍。
她伸出手去,點點盈潤的光芒環繞於指尖,下一刻,幾隻彩蝶爭前恐後的從窗口飛入,圍繞著她翩翩起舞,似乎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冒犯、褻瀆。
楚千離收回靈力,彩蝶又環繞了兩圈,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鳳玄度站在門口,正好將眼前驚豔人心的一幕盡收眼底。
“阿醜?”
楚千離抬眸看過去,清澈的眼眸中帶著笑意點點,分明隻是輕輕一瞥,卻偏生帶著驚鴻之姿。
鳳玄度覺得心髒似乎被那些蝴蝶驚擾了,撲通亂跳,快的不成樣子。
“後天,你要帶參寶去皇宮?”
“是啊,參寶喜歡熱鬧,又好奇宮中禦膳的味道,我帶他去玩玩,順便亮個相,也好讓京城中的那些人眼睛放亮些。”
“那我呢?”
“你?你也想去?”
“嗯。”
“那你就慢慢想吧。”
楚千離說完,留下一串笑聲,徑直向外走去。
鳳玄度一怔,連忙跟上去:“你等等……”
楚千離加快腳步,腳尖輕點,風一般離開了院落。
天璿抱著手中的靈酒凝珀,剛想要上前對著鳳玄度獻寶,好好挽回一下自己的過失,便被兩人迅速而過的冷風吹了個滿臉,不由得向旁邊挪了兩步,一把掐在了天樞的手臂上。
“嗷,天璿,你找死?”
“疼嗎?”
“我掐你試試,能不疼嗎?”天樞瞪過去。
“想當年,尊主一身紅衣,尊貴至極、不苟言笑、舉止驕矜,可剛剛,我看到主子跑過去了……”
天樞揉了揉手臂:“少見多怪,五年前開始,咱們主子就不喜歡穿紅色了。”
天璿緊了緊抱著凝珀靈酒的手。
“天樞,我這酒可是好東西,我決定獻給楚大小姐。”
“嗯?你不是準備獻給尊主嗎?”
“木頭腦袋,你不懂。”
天璿眼中閃過一抹得意,轉身找東西給靈酒瓶做裝扮去了。
送給未來鳳族主母,這裝點上就要格外精心了。
楚千離很快來到前院,和蘇毅、參寶一起吃午飯。
蘇毅麵上一直帶著笑,可明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楚千離放下筷子,活動了一下手臂,笑著看過去。
“舅舅,我休息好了,今日幫你解毒。”
蘇毅捏著筷子的手猛地一僵:“千離,我不著急。”
“早一日解毒,舅舅就少受一日苦楚。”
參寶跑過去握住蘇毅的手:“舅爺爺放心,娘親在,沒意外!”
蘇毅點了點頭,目光再次平和下來:“好,辛苦千離了。”
一天一夜的準備,藥房中增添了許多東西。
蘇錦之緊張的趕過來,看到那一排鋥亮的手術刀,開口緩和著氣氛。
“千離妹妹,父親就不用那些刀子來轉移注意力了吧?”
楚千離正挨著給刀具消毒,聞言點點頭:“嗯,這些東西舅舅都用得上,自然不用轉移注意力。”
蘇錦之驟然睜大眼睛:“用……用得上?”
“表哥,你當初中毒的時候,內力並不算深厚,再加上毀去了丹田,所以用毒量不大,可是舅舅不一樣,他之前已經碰觸到了先天之境,對毒素的抵抗力增強,要想將他變成現在的模樣,需耗損內力、斷其經脈、傷其內腑、碎其骨骼……”
蘇錦之愣在原地,經脈斷裂的苦楚他親身經曆,已經覺得猶如身處煉獄,那麼時刻承受著內腑重傷、骨骼碎裂的父親呢?
想到這裏,一股沉痛之色從心中湧起,蘇錦之走上前去,單膝跪在了蘇毅麵前,滿是自責的開口。
“父親,您為何從未和我說過?”
蘇毅麵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依舊從容、平和:“沒事的。”
這五年來,他是蘇錦之唯一的依靠和堅持活下去的動力,若是他都撐不住倒下了,那麼,自己的孩子就真的沒有家了。
蘇錦之眼圈紅透,緊緊地握著蘇毅的手。
“父親,兒子陪著你。”
如今,他可以成為父親的依靠,讓他不必一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