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太湖地區的情況比劉楊預想的還要嚴重,程坤不是沒打算遏製一下,而是真的已經有些失控了,隨著要遷都的事情傳開,國府大批的重要人物趕回了舊都,對於太湖的影響就大了,很多人已經開始心生想法了。
表現得最明顯的就是閆彪,趁著劉楊不在,已經投奔了國府,如果不是雙方都在顧忌劉楊,估計著這時候委任狀都下來了,不過閆彪已經從蘇州撤了出來,就在郊外駐紮著,並且讓第九營進駐蘇州。
閆彪想要投國府,而且已經這麼做了,但是不敢過分的刺激劉楊,所以帶著保安軍投了國府,但是卻不敢將蘇州送給國府,他還是害怕劉楊。
閆彪沒辦法啊不害怕劉楊,惹急了劉楊一樣能置他於死地,不用別的辦法,隻要劉楊一發飆,閆彪就會完蛋,這一點閆彪很明白。
之所以是交給第九營,而不是交給孫瘸子或者魏三,其原因就在於第九營是劉楊的嫡係,當然也幸好小九不在,否則閆彪也不想和小九打交道。
除了閆彪旗幟鮮明之外,很多人也都在搖擺,畢竟國府勢大,特務營如今能維持多久真的不敢說,但是又害怕劉楊,也不敢啊隨意的變換門庭,但是不少人和國府那邊已經暗中有了往來。
誰都明白,一旦遷都回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劉楊勢必會被打壓,除非是強行開戰,否則對特務營來說,絕對是越來越困難。
有這種認知,自然不會缺了人和國府勾連,如果不是害怕劉楊,估計著此刻早就有變故了。
接到劉楊的回信,程坤一臉的苦笑,沉默了好一會,才長長地的出了口氣:“通知警察局,將人給我趕出去——”
特務營不能沒有反應,軍隊上可以一盤散沙,但是地方上不行,如果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不符合特務營的德行,不過話說回來了,劉楊看的還真是準,國府那邊沒有想到如今是身在局中吧。
劉楊一開始就沒有對下麵的人要求的太嚴格,所以閆彪才會這時候表明態度,這裏麵未必就沒有劉楊的縱容。
當然國府是喜歡的,除了閆彪之外,孫瘸子和魏三和國府走的也很近,隻是害怕劉楊而已。
隨著程坤的命令,太湖周圍的城市裏,警察們開始驅逐國府派來的人,不管帶著什麼任命,都被強行驅趕了出去,但是程坤是沉默的。
對此,國府那邊也沒有表示,同樣沉默著,這才是應有之意,國府這是在試探,畢竟現在還沒有遷都,也不敢逼得太緊了,否則一旦控製不住了,真的鬧起來就麻煩了,這也是國府的擔心。
如果不是劉楊的嫡係不在,國府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畢竟劉楊的瘋狂讓所有人都深深地顧忌著,生怕刺激到了劉楊到時候不好收拾。
不說太湖這邊,在劉楊安排下去之後,特務營各部就開始偷偷地抽調人手,去沿途的村子布置陣地,防備小鬼子流竄之後會傷害到老百姓,這等於給小鬼子留了一條路,一條通往呂梁山區的道路,中途還有碾溝這個地方。
不過這些暫時沒有什麼影響,因為劉楊並沒有發動進攻,即便是第二天,弟兄們都休息過來了,劉楊依舊老神在在的,在用留聲機聽黃梅小調。
周子山幾次來過了,對劉楊的做派心中腹誹不已,不過對劉楊的戰術安排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圍而不打,是最好的消耗,因為敵人是孤軍,物資不多,不用打仗也會消耗大量的物質,耗不下去的是日軍。
日軍仿佛沒有察覺,隻是依舊在加固工事,仿佛做好了死守的準備。
但是這種平靜,卻被陳長官的到來給打破了,陳長官和主任見了一麵之後,也不知道兩人怎麼商量的,陳長官就直接來了姚暾,親自來見劉楊。
見到劉楊的時候,劉楊正嗑著瓜子聽著小曲,觀望著對麵小鬼子的營地,身後還有春梅再給捶肩。
“吆,劉營座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呀——”陳長官一見麵就打了個哈哈,略帶著諷刺的意味。
扭頭朝陳長官望去,劉楊隻是欠了欠身,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尊敬,甚至於說話都有些陽腔怪調的:“陳長官,我還能想不開呀,想不開怎麼辦,除了打鬼子我總不能打自己人吧——”
“你都知道了?”陳長官在劉楊身邊坐下,並沒有感到驚奇,太湖啥情況如果劉楊不知道那還混啥。
嘿了一聲,劉楊吐了口氣:“這麼大的動靜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那位按耐不住了?”
陳長官沉默了一會,這才自顧自的點了顆煙:“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遷都了,你說會不會著急,不過還是給你留了一步棋,你可以拉著所有的部隊來陝西剿匪,打下來的都是你的地盤,另外我們還會給你五十萬斤糧食,當然屬於你的私產的沒有人會動,所有的廠子一個螺絲都不會少,你來了陝西之後,程坤救人浙江主席,給你一些官員任免的權利。”
條件真可謂很好,簡直是優厚,但是這裏麵卻藏著陷阱,別人不知道,劉楊怎麼會看不透。
“陝西可不好來,那是要死人的,陳長官,驅狼逐虎,一石二鳥,沒必要說的那麼好聽吧,你是看我真傻呀。”劉楊聳了聳肩,直接揭破了陳長官話中的陷阱。
陳長官哈哈一笑,並不為此著惱,劉楊真要是看不出來,就不需要他來這一趟了。
所謂驅狼逐虎一石二鳥,不過是讓劉楊帶著特務營來陝西剿匪,和紅色那邊打成一團,不管誰輸誰贏對國府都大有利處,特別是特務營的精銳,肯定讓那邊死傷慘重,這也是國府為什麼願意拿著糧食和物資支持的原因。
這是陽謀,讓劉楊不得不明知上當,卻又不得不照做,因為要遷都了,你特務營二十多萬人馬,就呆在舊都不遠,你讓誰能安的下心來,所以特務營走人是應有之意,隻要特務營離開了太湖地區,至於一個浙江主席國府反而不在意,沒有軍事力量支撐的的政治體係,是沒有威懾力的,隨時可以打壓。
“劉楊,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要是別人隨便都行,但是你現在兵強馬壯的,你說去哪裏?”陳長官並不怕劉楊責問,因為這是事實。
東北軍雖然完了,但是現在東三省也在紅色那邊,向西山西在晉綏軍手裏,然後寧夏在馬家軍手裏,四川在川軍手裏,湖南湖北在湘軍手裏,廣西在桂軍手裏,廣東在粵軍手裏,隻有沿海不多的省份,是掌握在中央軍手裏,劉楊想要愛虎口奪食是不可能的,所以隻能來陝西。
因為其他的地方都是國軍的底盤,總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中央軍都不敢隨便亂來,能動的也隻有陝西。
劉楊沉默了,隨即苦笑起來,就因為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才會這麼做,才會帶著特務營的嫡係跑到晉州來打鬼子,果然國府那邊按耐不住了。
“雖然事是這麼個事,但是這心裏麵是真的不舒服,陳長官,現在抗戰結束了,弟兄們也都累了,都想著歇歇了,還要打仗嗎?”劉楊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和苦澀。
陳長官張了張嘴,臉上也泛起一絲悵然:“仗是必須要打,一山不能容二虎,怎麼?你不會是和那邊——”
輕輕地搖了搖頭,劉楊嘲弄的看了陳長官一眼:“真要是有想法,我會看別人眼色嗎?”
劉楊這話說的霸氣,劉楊從來就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更不會因為顧慮而不敢去做,這也是國府敢逼他的原因,而不怕把他逼到那邊去,因為劉楊對那邊並不是太感冒。
不等陳長官開口,劉楊就擺了擺手,示意陳長官不用說了:“讓我考慮考慮吧,我這心裏堵得慌,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悲哀呀——”
劉楊是不忌諱什麼,別人不敢說,那是因為擔心上麵收拾,但是到了劉楊這個地位,誰敢輕易的動他,發點牢騷陳長官都隻當沒聽見。
陳長官知道劉楊這關不好過,所以才讓他來了,因為別人壓不住劉楊,也就是他還能有些麵子。
“其實哪位又何嚐不是無奈,劉楊,換位思考一下你就知道了。”陳長官歎了口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他又何嚐不是,想到這輕輕地搖了搖頭:“其實還有個選擇,隻要你願意,一個上將顧問少不了——”
放棄兵權,國府那邊必然給他補償,一個上將穩穩地,而且還能保留一個省的政治體係,也是個選擇,但是沒有了兵權就沒有了影響力,睡會做這種選擇,一個顧問有什麼實權,還不如一省主席呢。
“讓我想想吧——”劉楊陰沉著臉,猜不出他心裏想些什麼,不過著轉眼間劉楊臉色就放開了,揮手朝春梅道:“整兩個菜,我和陳長官也好久不見了,正好喝幾杯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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