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早飯可以說吃的索然無味,之前生意上的順利,卻抵消不了藤田剛的苦惱,如果真的發生戰爭,那麼對於日本來說家就是一場災難,而和劉楊合作的藤田家,絕對會是眾矢之的,這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過藤田剛也明白,想要改變,就必須完成劉楊的意思,用很多東西交換俘虜,把他們的俘虜贖回去,當然這會付出很多。
都知道劉楊有一個艦隊,足可以將上萬人一次性的送過去,到時候以特務營為尖刀,後續部隊很快就會跟上,在放棄了眾多的武器之後,日軍的戰鬥力將會大規模的下降,而且劉楊說的明白,這會是全民性的。
走的時候,藤田剛懷揣著一封信和一肚子的心事走的,是真的被劉楊給搞怕了,關鍵是劉楊說的他還不敢不信。。
“姑爺,您真的想要打日本?”春梅終究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在戰場上呆了這麼久,春梅也明白很多事,在中國啥多少日本鬼子,誰也跳不出什麼沒毛病,哪怕是劉楊殺光了俘虜,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那根本就是一件側扯皮的事情,但是去進攻日本本土就不一樣了。
如果僅僅是打掉日軍,最多也就是一個大帽子扣下來,最少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是一旦針對老百姓,那麼劉楊還真的回不來了,所以春梅才會問出來。
“我不知道——”一向幹脆的劉楊,鮮少的流漏出迷茫的表情。
劉楊是真的不知道,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也隻是說說嚇唬嚇唬藤田剛罷了,或者說過過嘴癮,但是內心卻好像有一個聲音,不斷地慫恿著劉楊去這麼做,因為一旦不打仗了,劉楊反而覺得心裏發慌。
啊了一聲,春梅懵了,不知所措的看著劉楊,不明白劉楊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自己怎麼想的還不知道了。
好一會,劉楊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春梅,如果等不打仗了,你最想去幹什麼?”
“我?”春梅撓了撓頭,腦海中有些茫然,自己想幹什麼呢?
春梅沒有想過,但是戰爭結束了,最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就是聽不見槍聲,可不一定睡得著。
“反正姑爺去哪我就去哪,我照顧姑爺一輩子——”春梅很單純,或者說盡力的太少,除了照顧劉楊,就是在戰場上拚命,根本不知道別的女人啥樣,更不知道除了這兩件事,還有什麼好做的,但是什麼時候都要照顧姑爺。
愛憐的捏了捏春梅的小手,劉楊歎了口氣,春梅和自己一樣可憐。
以前不願意想,今天劉楊自己說話,算是把自己嚇到了,戰爭結束了,自己究竟幹什麼?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報告,是李寶柱的聲音,劉楊才趕忙收斂了心神,咳嗽了一聲:“進來。”
話音落下,李寶柱就推門進來了,就將一張信紙交給了劉楊:“營座,這是藤田剛給藤田家發的電報,大體上應該是這個意思。”
劉楊溜了一眼,並沒有什麼意外地,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沒有值得關注的,畢竟這樣明碼電文,藤田剛就是有事也不敢說。
眼見李寶柱要往外走,劉楊沉吟了一下,忽然嗯了一聲:“老李,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打仗了,你打算幹什麼?”
啊了一聲,李寶柱徹底的懵了,回頭看著劉楊,臉上先是茫然,隨即就有些害怕了:“營座,你該不會打算把我趕出特務營吧?”
“你這話說的,你還想當一輩子兵呀,還想打一輩子仗不成。”瞪了李寶柱一眼,劉楊沒好氣的啐了一口:“等戰爭結束了,到時候我給你們一人一筆錢,然後你們可以去幹你們喜歡的事情。”
隻是李寶柱臉色沒有一點的輕鬆,反而越發的凝重起來,苦惱的皺著眉頭,好一會才遲疑著道:“真的不打仗了?”
“不打了,累了。”劉楊苦笑著,李寶柱也是這種反應。
“不打仗咱們幹嘛去,那特務營還能幹啥——”李寶柱腦子有點亂,說話也有些不經大腦。
一臉無奈的看著李寶柱,劉楊聳了聳肩,自己算是多嘴了,無奈的長長的出了口氣:“算了,老李你忙去吧。”
李寶柱啊了一聲,皺著眉頭走了,隻是回去之後,李寶柱想不明白,所以幹脆就問自己的兄弟們,不打仗了,他們想要幹什麼?
回答五花八門的,但是沒有人願意離開特務營,但是不打仗了,特務營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去和守備營一樣,去防守一個城市,還是和工兵一樣去幹活,昂或是和民兵一樣,就是訓練再訓練。
日本要投降的消息並沒有隱瞞特務營的弟兄們,而且這種論調也不是秘密,但是和預想中那種歡慶的場麵大相庭徑的是,弟兄們並沒有多少反應,反而有種淡淡的惆悵縈繞著特務營。
其實很多弟兄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每天生活在戰爭中的日子,忽然想到小鬼子要投降了,一下子沒有了敵人,有些無所適從,關鍵是不打仗了,特務營曾經的榮光就不在了。
特務營的弟兄是驕傲的,拿著全國最多的軍餉,殺了最多的鬼子,死了最多的弟兄,號稱中國之最的特務營,如果不打小鬼子了,以劉楊的性格,絕不會參與內戰的,也就是說小鬼子一旦投降,那麼就是他們馬放南山卸甲歸田的時候。
回去繼續種地?沒有人願意過那樣的日子,可以說弟兄們已經不適合去種地了,甚至不適合放回到社會之中,因為他們殺人殺得太多了,沒有了軍營的約束,對於社會絕對是一種巨大的壓力。
殺人在啊他們眼中,和殺一隻雞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沒有人約束,那麼他們一樣會殺人,以現在的手段,可能沒有人能查得出來,特務營兩千多人,就好像兩千多個炸彈一樣,隨時都會爆炸。
這就是弟兄們的彷徨,也是劉楊的彷徨,從開始打鬼子,弟兄們死了一茬又一茬,沒有人想過什麼,也沒有人害怕過,甚至於戰場上麵對十倍於己的敵人,特務營的弟兄也沒有人擔心過什麼,大不了就是一個死,早在加入特務營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打算,但是到了小鬼子投降了,反而害怕了。
說起來很好笑,但是其中的心酸誰又能知道。
特務營不能散,劉楊會直接帶走的,至於其他的部隊就顧不上了,能走的就走,不能走的自尋出路,再不濟就地解散。
其實劉楊知道,如唐學智等人已經開始有想法了,特務營各部都有些浮躁了,這些將領都知道,小鬼子投降之後,劉楊會一走了之,但是很多人不願意離開,甚至於秀才都不願意離開,到時候他們會自尋出路。
日軍越發的頹勢,國內的慘淡,讓日軍已經沒有了銳氣,根本不想繼續打下去了,很多日軍開始消極的拖延,在前線日軍不斷地退縮,也僅僅是勉強維持而已。
其實無論日軍的級軍官們怎麼蠱惑,絕大部分的日軍已經感覺到了失敗的絕望,因為他們感覺到的是物資的匱乏,不但體現在槍支彈藥上,更體現在糧食上,日軍很多已經開始吃不上飯了,反而這時候對於老百姓來說,是一個最危險的時候。
在前線,老百姓們不得不逃離祖祖輩輩的家園,因為日軍已經瘋了,殺人搶糧食,很多人什麼都幹得出來,甚至於軍官都不那麼約束士兵了。
從前線輻射過來,靠著特務營的地方近的,很多老百姓托兒帶女的就跑到了特務營的地盤,因為這裏沒有小鬼子,他們還能有一條活路,還能留在老家的,多半是已經並不好動彈的老人。
原本特務營和小鬼子是處於一種默契的平衡之中,因為日軍沒有精力麵對特務營,所以雙方維持著平靜,就連寺內壽一都沒有發動什麼戰鬥,但是這一切的平靜,卻被一夥小鬼子給打破了。
7月2日,一夥數百人的難民從江北跑到了溧陽,並且進入了宜興地區。
這夥難民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因為從這幾個月以來,幾乎每天都有難民跑來,有的是因為吃不上飯了,有的是因為被小鬼子逼得,各地地方政府已經盡了全力,如丹陽等地,已經承受不了那麼多的難民,隻能發一點糧食,然後難民繼續向宜興等地蔓延。
難民的事情彙報給了劉楊,劉楊隻有一句話,決不能餓死人,所有的人都要節衣縮食,甚至於西山島上,隨著劉楊一聲令下,除了帶孩子的,或者是病人,再就是小孩子,其餘的人一律縮減口糧,從原來的一斤糧食,縮減到六兩,吃不飽就忍著,當然軍隊的糧食是不能縮減的。
當然劉家大院都帶了頭,坊間傳說克麗絲,也就是劉楊的二夫人,都已經開始六兩糧食的供應,包括所有的護衛人員,所有節省出來的糧食,都送去了丹陽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