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沒有說話,隻是眯著眼睛看著孔潔,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彙碰撞,劉楊很平靜,該說的都說了,孔潔怎麼選擇是她的事情,劉楊管不了也不想管。
心中積攢了無數的話語,在這一刻也隻是化作一聲歎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抬腳朝劉楊輕輕地走了過來。
孔大小姐的事情,其實坊間多有流傳,在座的也大都聽說過,而且有些甚至見過孔潔孔大小姐,當然知道這時候不是說話的時候,也不是多嘴的時候,悶聲發大財是最好了,這畢竟涉及到了劉楊的感情生活,誰要是不開眼這時候多嘴,估計著以後劉楊能讓他閉嘴。
“你瘦了——”定定的站在劉楊麵前,孔潔輕輕地念了一句,許久的相思就在一句話中傾瀉出來。
劉楊恩了一聲,對這種場麵也有些頭疼,這絕對比上戰場打鬼子還讓人頭疼,更加的不好處理,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美不美不知道,但是孔潔喜歡他也是一種恩情。
吐了口氣,借著酒勁咧著嘴嗬嗬一笑:“怎麼現在才來,我本來想敬你幾杯酒的,呼,現在都喝多了——”
“喝多了也沒事,我喝點,你陪著就行,我知道你的酒量,還能喝一些的——”孔潔抿著嘴笑著,眼媚流轉,輕輕地拍了拍劉楊身邊坐著的哪位農民大爺:“老伯,麻煩你換個位置可以嗎?”
其實孔潔站到身後的時候,農民大爺就知道自己該閃開,隻是這時候這麼安靜,站起來總是很突殊,猶豫著孔潔就開了口。
“您坐——您坐——”農民大爺可不敢再呆下去,活到他這歲數,早已經年老成精,小年輕的感情上的事是最難說的,要是他還不閃開,隻怕孔潔心裏不知道怎麼罵他了。
一直負責伺候的警衛排的弟兄,自然知道孔潔和自家營座什麼情況,不用孔潔開口,就趕忙換上了新的碗筷。
“把酒壺給我吧。”孔潔咳嗽了一聲,將酒壺從春梅手裏奪了過來。
春梅撇了撇嘴,微微有些不滿,她和孔潔可一直不對付,不過如今孔潔也是可憐人,春梅也不會和她計較了,索性就站在劉楊身後,隻是靜靜地站著。
輕輕地給劉楊倒滿了酒,然後又給自己倒滿,孔潔放下酒壺,眼光流轉,在劉楊臉上掃了幾遍:“一年多沒看見你了,真高興你平安回來了,你去了緬甸,我是每天都會祈禱,希望滿天神佛都保佑你平安,哪怕隻是為了看你一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也不等劉楊說話,孔潔猛地一揚脖一幹而盡,忍不住咳嗦起來,等止住了聲音,臉都紅了。
即便是很熟悉了,但是孔潔也從來沒有如此的表達過自己的情感,盡管這一次有些演戲的成分在其中,但是說出這番話,還是讓孔潔臉上火燒火燒的,借著喝酒遮掩著自己的羞臊。
心裏抽搐了一下,這話讓劉楊不敢接下去,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謝謝你,我是軍人,本當馬革裹屍,能活著回來,本就是老天爺保佑,或許——你看上去也瘦了,我聽是你了一趟美國——”
趕緊的將話題扯開了,不然說下去,劉楊擔心會讓自己下不來台,畢竟是這麼多人守著呢,即便是大老爺們,也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孔潔年前去了一趟美國,是關於孔家在美國投資建廠的事情,一個不算大的電器廠,給劉楊在美國的電視機廠生產零配件,也算是劉楊照顧孔家,將孔家拉到了美國,孔潔畢竟在國外帶過,所以派她去的。
“美國很繁華很富裕——”放下酒杯,臉色通紅著,不在說起那些肉麻的話,孔潔也就好了很多,說起美國之行,也是不無感觸:“看看美國才知道咱們中國多麼落後,依我看落後的是觀念,我很佩服你能有這種眼光,能夠看的這麼遠,就連我爹都讚賞你的眼界——”
“這世界日新月異,你不發展很快就被人甩在後麵,現在落下一部,將來就需要幾十年的追趕,中國已經被落下了幾十年了,想要追趕就要付出太多的心血了——”這是劉楊的感慨,中國真的落下了太久了,現在奮起直追還能減少一些時間。
“你說得對,我見過這麼多人,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麼有眼光——”說著說著,孔潔就有些跑題了:“劉楊,隻要誰說的,我都記在心裏了,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
猛的咳嗽了一聲,劉楊隨著幹了一杯,趕緊的轉移了話題:“酒桌上不說大事,孔潔,這次來湖州辦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察覺到孔潔的態度有些不對勁,這是真的開始動感情了,這樣劉楊可吃不消,趕緊的開始轉移話題。
隻可惜劉楊卻低估了一個心思已經亂了的女人的傻,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的問題,孔潔吐了口氣,先是幹了一杯酒,或許是酒壯慫人膽,孔潔嘿了一聲:“別的倒是沒什麼,都知道你和我那點事,哪個敢來難為我,要說需要幫忙的,我一個人在湖州要帶一陣子,就怕的是寂寞,你要不要留下來陪我,最不濟帶我熟悉熟悉湖州的情況——”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的人就坐不住了,這說著說著好像越來越過分了,孔潔好意思,那些地主們和官員們可都不好意思了,真想趕緊的離遠一點,隻是卻又不敢動彈,這可真的是讓人尷尬。
“我還打著仗呢——”劉楊臉色也有點難看,臉皮再厚,也挨不住孔潔喝了酒的胡說八道。
“瞧把你嚇得,我知道你打仗呢,來,為了你這一次又打個勝仗幹一杯。”多喝了兩杯酒,孔潔更放得開了,嬌笑著輕輕錘了劉楊一下,隻是心裏卻藏著落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都是心裏話,如果劉楊願意留下來陪她,孔潔豁的出去,絕對不管什麼名分,什麼名聲。。
和孔潔碰了碰杯,劉楊一幹而盡,咧著嘴笑了起來:“就為了你這話,我還能打勝仗你信不信。”
“我信,勝了我陪你慶祝,若是敗了我陪你一起去死,我——”越是喝酒,孔潔就越是敢說話,要不是為了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孔潔也不會自己找酒喝。
原來劉楊還想著追究那個欠了老百姓工錢的工廠主的事情的,此時卻被孔潔逼得已經顧不上了,孔潔這樣說話,分明是已經有些多了。
“你喝了不少了,別再喝了——”晃了晃頭,同樣有些上頭的劉楊,就想著結束這場酒宴,反正現在這樣子,在座的老少爺們那個還有心思喝酒的。
隻是喝多了的孔潔卻嗬嗬的笑著,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拉著劉楊嬌笑著:“你可別瞧不起我,我現在酒量很不錯的,今天要是不喝好了,你可不許走,來,喝酒——”
說著,孔潔就借著酒勁往劉楊懷裏鑽了,勾著劉楊的脖子幹杯——
“你喝多了——”一直沒說話的春梅再也忍不住了,言語上的挑逗也就罷了,現在孔潔都敢上下其手了,這還了得,猛地一把將孔潔拉開,話音落下,已經猛地將孔潔扛在了肩上,別看兩人差不多的個頭,不過春梅的力氣可不小,扛著孔潔就要往外走。
“劉楊,你看看春梅幹什麼,丟不丟人,放我下來——”孔潔即便是喝多了,也還不傻,沒有敢罵春梅,以為春梅不會慣著她的,孔潔可不想這麼多人麵前被狠狠地揍一頓。
還是春梅看眼色,劉楊心中讚了一聲,不過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喝下去了,趁著酒勁上湧,猛地嘔了一聲,站起來就往後院跑,勉強的才跑到後院門口,張嘴就吐了起來,這是真的喝多了。
“營座,您沒事吧——”李寶柱扶住了就要倒下的劉楊,略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
“沒——沒事,讓大家別管我,該喝的喝,該吃的吃——嘔——”劉楊偷偷地朝李寶柱眨了下眼睛,顯然並不是真的喝醉了。
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是要說站也站不住了,那就是假的了,不過劉楊裝的蠻像是那麼回事,還真的不好確定真假,再加上醒悟過來的李寶柱,演起來就看不出問題來了。
“諸位,營座剛才被孔小姐灌多了,我先扶他回去休息,諸位繼續,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千瓦不要客氣,我這裏代營座說句對不起了。”李寶柱朝眾人都躬了躬身,然後就扶著快成了一灘爛泥的劉楊走了出去。
剛才劉楊喝了不少,這是大家夥都看見的,也沒有人懷疑劉楊裝醉,至於劉楊要離開,更沒有人留難他,這可是湖州,是特務營的地盤,再說了,劉楊不在,其實大家心裏更舒服,也更能放的開。
當然所有人還是恭敬地將劉楊送走了,一等劉楊看不見蹤影,眾人才鬆了口氣,開始相互讓酒,隨即場麵又熱烈了起來,畢竟打死了那麼多的小鬼子,的確是讓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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