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局是特務局分出來的一個機構,可以說是最冷血的政府機構,就連官員都照抓不誤,就沒有人不怕他們,而且監察局往往是外地的,在本地沒有那麼多的關係糾葛,他們隻會按照劉楊製定的策略執行。
都說特務局是劉楊的東廠,這句話不假,特務局執行的是劉楊定下的規矩,對各地官員還有事態進行監察,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
維護老百姓的利益,抬高普通農民工人的地位,這是劉楊的既定策略,監察局自然要執行,所以就會顯偏向老百姓,既然是如此,說還敢輕易地找了監察局,自然也不會讓老百姓控告他們,活的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遠遠地看到劉楊來了,所有人就住了嘴,開始夾道歡迎,其實就算是地主們,也是真心的尊敬劉楊,雖然在土地上一直打壓他們這些土地的大戶,但是劉楊一樣扶持他們建廠,對他們也都不錯的。
隻不過一般人誰也不敢往劉楊麵前湊,畢竟劉楊的身份在這裏擺著,他們才不過是一個地方的鄉紳,又怎麼能如劉楊的法眼。
“大家好呀——”劉楊沒有理睬那些迎過來的官員,而是奔著那些各行業的人才去的,甚至沒有選擇老師那樣的知識分子,而是選擇了一位農民。
這個農民有些畏縮的躲在人群的後麵,他不敢太往前,因為雖然他已經穿上了家裏最好的衣服,但是和那些鄉紳們相比,卻還是寒酸了很多,甚至他的手都無法洗得幹淨,更是滿是老繭。
別說劉楊,就算是那些老師都嫌棄他,並不願意和他站在一起,能和他聊上幾句話的,也就是碼頭上扛大包的工人。
這位農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選上了,接到政府的通知的時候,真的不敢相信,但是還是來了,原來真的是那位劉將軍請客,因為他是今年的糧王,他家收獲的糧食最多,畝產最高的。
眼看著劉楊朝他走了過來,農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跟著別人往一邊躲,頭低的到了胸口,不敢抬起來,生怕讓劉楊煩上。
“大伯,怎麼著,我長得又那麼醜嗎,都不敢看我了,嗬嗬——”劉楊緊緊地握住了農民的手,很輕巧地說了一句笑話,消除了一些農民的緊張。
知道劉楊是說笑話,農民拚命地擠出笑容來,隻是腰板卻彎的更厲害,臉上更是卑微。
“劉將軍——我——”農民不知道說什麼好,難的劉將軍看得起他,七十四他也知道啊該說些感謝的話,但是一下子卻想不到,這一刻他特別的羨慕那些老師,如果是他們,肯定能說出很多好聽的話,哪像自己一樣笨嘴笨舌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現在想想,自己的孫子孫女都去讀書了,這還真的是件好事。
想起上學的孫子孫女,老人就更加卑微了,如果不是劉將軍,他們那有機會進學堂讀書,他們家那會吃的上好米,吃的上肥肉,哪裏穿得起暫新的衣服,更不會舍得給兒孫買糖塊。
看得出來老人的慌張,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麼,劉楊心中有些觸動,使勁的搖了搖老人的手,臉上的笑容反而更輕鬆了:“大伯,我聽說您今年種糧食是這個,家裏畝產是多少?”
劉楊豎起了大拇指,這是老人的驕傲,提起來老人臉上就有了光,嘿嘿的憨笑著,舔了舔嘴唇,略有些驕傲的道:“畝產510斤呢,劉將軍,我種了一輩子的地,說真的,原來過三百的時候都不多,今年竟然達到了五百一十斤,這多虧了劉將軍您推廣的農業機械,還有化肥——”
老人很驕傲,這是整個江浙的最高產,他的十幾畝地都達到了五百斤左右,最高產的是五百一十斤,去了交的稅賦,他們家今年剩下了五千斤好米,還有一千多斤糙米,這完全夠他們一家六口的生活,而且還賣掉了三千多斤好米,這讓他們家第一次過得如此的寬鬆。
當然這也虧了他的兒子在機械廠幹活,一年下來也能比得上五畝地的收入,活了大半輩子了,第一次過年包了純肉餡的餃子,著實奢侈了一把;第一次給孫子孫女都做了新衣裳,也是第一次穿著新衣裳過的年。
這或許對那些鄉紳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窮人來說,這已經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這產量好,大伯,你們家今年過得好吧?”劉楊點了點頭,糧食產量不是一天能提的上去的,這麼幾年的時間,從三百斤提到了五百斤,本身就是質的飛躍。
“這兩年使我們一家子過得最好的時候了,劉將軍,多虧了有您呐,現在鄉親們都說您是萬家生佛,現在的好日子都虧了您——”老人有些激動,說著,竟然還想跪下給劉楊道謝,虧得劉楊眼疾手快給拉住了。
“大伯,您可別這樣,折壽的,再說我還要感謝大家夥對我的支持呢。”搖了搖老人的手,劉楊也是有些感慨。
扭過頭來,劉楊掃了一眼那些在一旁候著的官員和鄉紳,臉上笑容就淡了一些:“看到沒有,咱們的農民大伯知道感恩,這就是他們的樸實,瞧瞧你們,一個個吃著他們種出來的糧食,卻好像天經地義的一樣,沒有這些農民大伯,你們早餓死了,所以以後要知道感恩,要知道尊重他們——”
劉楊不想說太多的大道理,隻是咧著嘴笑了笑:“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你們涇渭分明的,是不是覺得這些農民工人他們身上不如你們幹淨,我我就不明白了,為啥我不嫌棄,我看呐——你們這些人都比我嬌貴呀,這可不好。”
一番話說得在場的鄉紳們和官員們臉色都是一緊,劉楊這是在敲打他們,雖然笑著說的,但是誰敢不放在心裏,可都知道劉楊向來是翻臉比翻書快,更是心狠手辣,隻要被他抓到把柄。
“將軍,我們肯不敢,隻是剛才分開,那是因為和他們不相識,這不是就想著和熟人湊一堆說話嗎。”一個鄉紳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的開了口,當然是陪著笑臉。
哦了一聲,劉楊倒是來了興趣,這是個人才呀,不但反應快,這理由找得也是讓人無話可說,這臨場反應,當個地主真的是屈才了。
“這話說得好,你叫什麼名字?”劉楊嗬嗬的笑了,鬆開農民大伯的手,朝著鄉紳伸過手來。
鄉紳有些小激動,略略的誠惶誠恐的和劉楊握了手:“小的李和平,將軍可能不記得了,當初您剛剛克複湖州的時候,小的給您送過五百擔糧食——”
劉楊呆了呆,腦海中拚命的回憶著,好像有了一些記憶,不過那時候對這裏和平記憶不深,不過現在說了起來,劉楊還是一拍腦袋,不由得嘿了一聲:“你瞧我這記性,我想起來了,那天你還敬我酒來著,這麼大碗——”
李和平陪著笑,一個勁地點頭,心中算是鬆了口氣,隻要記得自己就好,那五百擔糧食的情義在,劉楊就不會針對自己。
正想著,忽然聽劉楊吐了口氣:“我叫你李大哥吧,我看過監察局報上來的材料,對你的評價很高,有民族氣節,沒危害過老百姓,還曾經開倉賑災,好樣的,李大哥,一會和我做一個席麵上,咱倆多喝幾杯,順道聊聊,李大哥,聽兄弟一句話,好好琢磨一下,怎麼把名下的土地轉給老百姓,找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法,這以後呀,就是工業的天下,地主以後肯定要吃虧的,相信我不會坑你的。”
李和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中百般滋味,沒想到多了句嘴,就被劉將軍給盯上了,竟然盯上了他手裏的土地。
劉楊的這話讓在場所有的地主心裏都是咯噔一聲,因為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沒有了土地他們這怎麼能保證祖業,怎麼能一直傳家,現在他們最擔心的是劉楊會不會強行下手。
如今的太湖簡直就是劉楊的一家天下,劉楊的話在這裏絕對的沒有人能夠反抗,他可以隨時讓一個人消失,哪怕是他們這些家大業大的地主,或者是那些工廠主,甚至是那些官員,戰亂期間,少幾個人不會有了注意的,甚至不會有人追究劉楊的責任,劉楊殺了那麼多人了,又有誰說過劉楊一個不字。
幸好就在眾人惶然不安的時候,劉楊好像察覺了這一切,咳嗽了一聲,似笑非笑的道:“諸位,想多了吧,我隻是看李大哥還不錯,所以給他提個醒,至於你們那是你們的自由,我隻能告訴你們,早晚有一天你們要吃虧在這個土地上,這話你們愛信不信,放心,我是不會強逼著你們的,不過——”
說到這,臉色忽然一變,眼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我現在在拚命地發展農業,為的是讓老百姓們吃得飽飯,要是在誰的那片地上真的出現餓死人的事,那可別怪我翻臉無情,最好你們不要試圖瞞著我,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算了,言盡於此,請吧,大家都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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