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第一次感覺這樣縮手縮腳的,關鍵是小鬼子太分散,你要是不進去理他,他們又能偷襲,一樣死傷慘重,隻是小鬼子這樣一來,特務營的坦克大炮和機槍都失去了作用,小鬼子以一當十,偏偏特務營再厲害,也無法耗得過小鬼子。
現在咒罵沒有意義,劉楊想不到,王師長和王誌信也想不到,那些參謀更是不敢抬頭,因為誰也沒有好辦法。
這時候就指望人多主意多了,指不定誰會想出什麼來,剛才不是段鵬飛那家夥都轉腦子了嗎,別人自然更好說。
段鵬飛從來不愛動腦子,不然也不能一直被趙來福壓得死死的,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卻是現實,就算是段鵬飛在這樣的家夥,都能共享出一些主意來,別人就更有可能了。
隻是回話的並不多,畢竟這種情況誰遇上都傻眼,完全憑著當時的反應,要是語氣好就弄死小鬼子,要是倒黴就被小鬼子弄死,就算是一兩個回話的,出的主意也不是啥好主意。
接到這通知的時候,鄭三炮正跟著段鵬飛小心的應付著小鬼子,劉楊所說的情況他們也遇上了,第一次當然是憑著段鵬飛福大命大造化大,也憑著段鵬飛的反應,不但沒有誤殺老百姓,還弄死了三個小鬼子。
“段隊長,不能這麼冒險呀,讓我說也好辦,咱們不是有自走車嗎,隻要依靠自走車,先用自走車衝進屋裏,躲在後麵等看清楚了再打,小鬼子開槍也一下子打不死,打不了就和小鬼子耗時間。”鄭三炮聳了聳肩,各奔不知道劉楊在征集辦法。
“硬闖?”段鵬飛一呆,隨即倒是想過來了。
“你是說用自走車衝進去,然後分辨清楚了在動手,就能爭取一點時間,隻要分得清楚,這些小鬼子也不算什麼對不對。”段鵬飛愣住了,心中閃過一道震動,段鵬飛這家夥可不簡單了。
段鵬飛一愣。盯著鄭三炮看了一會,才有些不確定的咳嗽了一聲:“就這麼簡單?”
鄭三炮啊了一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段鵬飛:“段隊長,你想的也太複雜了,其實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咱們分不清,其實小鬼子又何嚐不是緊張兮兮的,再不行弄一個幌子,先扔進去,之後在衝進去,看看誰開搶不就完了——”
讓鄭三炮一說好像的確是很簡單,段鵬飛撓了撓頭,想主意本來就不知他的長處,所以不去想了,實踐出真理。心念一轉,幹脆拉著弟兄們試一試再說。
對於段鵬飛不存在危險不危險,和鄭三炮商量之後,幹脆兩邊一起動作,段鵬飛還是負責偷襲,鄭三炮則推著自走車衝進去,吸引小鬼子的注意力,當然如果小鬼子能開槍,那麼就更好了。
鄭三炮的確是適合當肉盾的,這邊一腳踹開門,先將假人丟進去,果然吸引的小鬼子開了槍,裏麵的小鬼子一開槍,一個特戰隊的弟兄隨即開了槍,便聽見一聲慘叫隨即沒了聲音。
段鵬飛不往裏麵衝,而是等鄭三炮靠近,結果沒等鄭三炮靠近,裏麵就丟出來一顆手雷,不過小鬼子一動,隨即被特戰隊的弟兄狙殺了,隻要小鬼子暴露,沒有老百姓作為肉盾,小鬼子必死無疑。
那麼接下來鄭三炮強勢破門,段鵬飛從窗戶翻進去,讓裏麵的小鬼子有些不知是從,果然藏在老百姓之中,不過這一猶豫,就給了段鵬飛機會,抬手就是一槍——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小鬼子被擊斃了,但是蹲在地上的老百姓們卻驚恐起來,因為他們身上綁著手雷,小鬼子一死,手雷就被拉響了,小鬼子怕是已經預料到了死亡,所以要拉墊背的。。
說真的,段鵬飛當時臉色就變了,想都沒想就撲了上去,企圖用自己撲住手雷,不然這一家老小隻怕——隻是有一個人比他還快,那就是鄭三炮,合身撲了上來,直接撞開了段鵬飛,然後猛地將自走車壓在了手雷上麵,而他就壓在自走車上。
轟的一聲悶響,小二百斤的鄭三炮也跟著一個升騰,不過隨即就用他的體重給壓了下去,手雷也沒有能炸開自走車上的鐵板,畢竟那玩意挺結實的,手雷的爆炸威力其實主要指著手雷裏麵的碎鐵片進行殺傷,自然炸不開一指厚的鐵板。
也虧了鄭三炮,不然別人怕也是壓不住,好在鄭三炮的分量足夠,化解了一場危機,也虧得鄭三炮反應的足夠快。
段鵬飛一陣心悸,當時隻是本能反應,現在想起來,如果當時鄭三炮沒有撞開他,此時他多半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現在想起來真有些後怕。
一臉認真的朝還有些懵懵的鄭三炮鞠了一躬,段鵬飛吐了口氣:“胖子,說句心裏話,我一直瞧不起當偽軍的,即便是投靠了我們特務營,但是你卻讓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今天第一我欠你一條命,第二你救了這一大家子,能在那種時候衝上來的,絕對是心裏能想著老百姓的,胖子,我知道你啥心思,等杭州城拿下來,隻要你我還活著,到時候我帶你去見營座,豁出去挨一頓臭罵,該給你爭取的我一定給你爭取。”
段鵬飛說的很鄭重,這也是他真心的想法,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有時間思考,衝上去隻是本能,沒看見除了鄭三炮和段鵬飛之外,就連一起衝進來的特務營的弟兄都沒有動靜,而是下意識的躲在了門板後麵。
這不怪那弟兄,此時那弟兄一臉的慚愧,根本不敢抬頭去看段鵬飛,不過段鵬飛沒有啥想法,是正常人就和這弟兄一樣,趁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啊了一聲,鄭三炮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一直奢求的,此時突然來了,是這麼的措手不及,隻是自己做了啥事?
“段隊長,您言重了,我娘說救人一命如造三級浮屠,這些年隻要沒有太大的危險,我也願意能幫就幫,剛才是沒時間想,估摸著有時間的話,我還真的未必衝得上來。”鄭三炮自嘲的笑了笑,這種情況很正常,他還真的不一定有那麼個膽子,現在做了是因為沒有用腦子。
段鵬飛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擺手:“繼續下一戶人家。”
但是這件事記在心裏了,其餘的都是後話,隻要兩人都能活下來,畢竟戰鬥是殘酷的,活不下來一切都是虛的。
段鵬飛懂得感恩,救命之恩肯定要報的,他也沒有多想,鄭三炮是個人物,雖然有些痞氣,不過心眼不錯,就算是貪點錢也不是啥大事,營座不是說水至清則無魚嘛,誰還沒有個毛病。
按照段鵬飛的想法,隻要他開口,怎麼也能給鄭三炮弄個營長或者一縣之長,這一點還是有底氣的。
接下來反而輕鬆了,有了這次教訓,配合也越發的默契,有人衝進去,就有人幹掉小鬼子,而且不是所有的小鬼子會和老百姓同歸於盡,不過詭雷布置了不少,不過隻要有防備,小鬼子也休想得手。
隨著段鵬飛將情況通報出去,很多小隊也就開始效仿,果然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效果確實不錯的,小鬼子除了硬碰硬之外,就沒有了好辦法,沒有辦法的不光是特務營,小鬼子一樣沒辦法。
不過這樣推進很慢,一直到了晚上,才不過出去了四百多米,隻有北城門附近被特務營占領了,隻是隨著夜色的降臨,雙方終於停了下來,盡管日軍還占據著大半個杭州,隻是誰都知道,小鬼子已經是日薄西山。
源五郎一直皺著眉頭,杭州的情況比他想的更複雜,現在看來杭州是保不住了,那些碉堡工事根本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要不是派出去的那些死士,隻怕現在杭州就失陷了,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擺在麵前的有兩條路,其一,那就是撤走,不過沒那麼容易,劉楊已經做好了全殲的打算,隻怕不會給他機會逃命的,其二那就是繼續嚴防死守,和特務營打消耗戰,盡管消耗不過特務營。
“聯隊長,沒有什麼好想的了,與其撤退,一旦出了餘杭,咱們死的更慘,除非選擇投降,要不然就隻能在城中和特務營拚下去,我看不如將部隊全都分散開,集中以東城和南城為根本,挨家挨戶的分散開,相互為支援,以支那人的老百姓作為肉盾。爭取多殺死一些敵人。”參謀官吐了口氣,這是他唯一地辦法,要不然就是選擇投降,或者是打到差不多的時候選擇投降,因為他不想死。
源五郎知道,他其實沒有選擇的,部隊如果出了餘杭城,以現在這種狀態和火力,沒有了大炮之後,完全是特務營的活靶子,到時候一個也別想活著,那將是一場屠殺,不對等的屠殺,曾幾何時這是他們日本人的主場,而現在卻成了喪家之犬,隻能用這些卑鄙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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