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別打,有話好好說——”鄭三炮很油滑,雖然挨了一腳,但是卻擠出一臉謙卑的笑容來:“您就是打我也要給個原因吧,我要是哪做錯了立馬就改——”
多年走江湖,又伺候了小鬼子幾年,鄭三炮早已經練就了一張無敵的厚臉皮,麵子是個啥東西,你需要的時候才能有,這種弱勢的時候,還是該慫的就慫,不然保證吃虧上當。
被鄭三炮抓住腿,看著鄭三炮討好的笑容,士兵重重的哼了一聲,猶豫著終究沒有再踹下去,畢竟長官也隻是懷疑,讓他過來檢查的,可沒有確定是怎麼回事。
“你幹什麼的?”士兵喝了一聲,用力的甩開粘在身上的鄭三炮。
“我是來弄糧食的——”鄭三炮知道士兵問的啥,但是該怎麼說,要說自己是偽軍,估計著不被打死也要打個半死,偽軍從來不招人待見的,否則鄭三炮也不會鐵了心的想要逃脫出來。
眼看著士兵臉色又是一變,鄭三炮臉色也微微的發僵,趕忙低聲道:“不瞞您說,我以前混事的,原來家裏有幾個錢,這不是現在一封城,家裏就斷了口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花了點錢走了關係,才出來弄點糧食的。”
“看你就不像是個好人,混事的,混啥事的?”士兵一臉警惕的打量著鄭三炮,槍口有意無意的對準了他。
“這不是幹過買賣,當過采辦,混過商會——”鄭三炮哈著腰,手中卻打出一個手勢,這是常走江湖的見麵的招呼。。
可惜士兵不懂,對此也沒有反應,讓鄭三炮有些無奈,心中轉動,斜眼掃了一下不遠處的老百姓們,此時此刻並沒有人注意他,畢竟鄭三炮是在挨揍,看多了誰知道會不會引得一零五師的人注意過來,到時候要是一塊挨了揍可就不好了。
“軍爺,我就是個混事的,要不是家裏老娘和孩子都餓著肚子,也不敢來給您添麻煩不是,照顧照顧,幫幫忙——”鄭三炮點頭哈腰著,陪著一臉的討好的笑容,偷偷地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紙包,然後就往士兵手中塞。
這紙包裏是一塊大洋,大洋很普通,紙包使用日軍的報紙做的,隻是這裏麵可別有乾坤,紙包有兩層,一層很普通,一層多了一些窟窿,隻是如果不仔細瞅也不知道咋回事,這幾個窟窿看上去好像是磨破了。
紙包上有秘密,這是鄭三炮和段鵬飛想到的主意,日軍盯得很緊,餘杭的電台不敢隨意的動作,所以段鵬飛就答應了鄭三炮的請求。
紙包上寫的什麼暫且不說,這邊鄭三炮一個不小心將紙包給打開了,不過臉上不變,嘴中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三個字在:“段鵬飛。”
就是簡單的一個人名,這聲音隻有他們兩三個人聽得到,這名字簡單,但是段鵬飛的大名誰不知道,這讓士兵一愣。
“軍爺,照顧照顧,幫幫忙,我那邊還等著我回去,家來人才好吃飯——”鄭三炮聲音又大了,一個勁的說好的,到底將紙包塞給了士兵,一個不不小心,現大洋都差點掉出來。
雖然很多人不看這邊,但是其實也有人注意著這邊的,不過鄭三炮做的隱秘,大庭廣眾之下,反而不好發現,眾人都看見鄭三炮給士兵塞錢,那個士兵推脫了幾下,也就收了起來,隨即退了鄭三炮一把:“老實點,別找麻煩知不知道。”
“多謝軍爺——”鄭三炮喊了一聲,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臨走之際,卻朝士兵擠了下眼睛。
話音落下,鄭三炮依舊滿臉笑容的推著獨輪車,匆忙的趕上了糧隊,事情好像就過去了。
士兵們偷摸的收點錢這其實不是什麼稀罕事,雖然在特務營少見,但是也常見,當然相比起國軍來是好的很多的,而且也不會貪得無厭,但是總的來說,卻還是偷偷摸摸的,還沒有誰敢守著王師長收錢的。
但是今天的這個士兵卻收了,而且收的很踏實,讓王師長都有些無語,不過始終他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就好像沒有有看到,他相信其中並有緣故,否則沒有誰敢當著他的麵找事情。
果然,這邊糧隊過去了,士兵才有意無意的走到了他的麵前,眼光四下張望,這才偷偷地將紙條給了王師長:“那家夥說了特戰隊段鵬飛段隊長的名字,我才相信他的——”
哦了一聲,王師長,悄悄地打開看了一眼,心中一動,不由得啞然道:“這是密碼,立刻讓話務排翻譯密碼。”
“是。”衛兵應了一聲,自然有人去找話務排破譯。
這是段鵬飛交給鄭三炮的,用的是特務營特製的密碼,一般人就算是發現了,看起來也是一頭霧水,這些字都是驢頭不對馬嘴,也隻有特務營特有的密碼本才能看出些什麼。。
果不其然,話務排很快就破譯出來了,這個消息很快就交給了王師長。。
“北城門有炸藥二百斤,隨時可以炸,兩顆紅色信號彈一顆藍色信號彈,另,我們已經搞到武器,可以端掉北城門六個火力點。”就這些東西,看的王師長卻是雙眼一亮,不由得精神一振。
或許別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王師長卻知道,這意味著他可以隨時發動進攻,隻要城門被炸開,那麼他就可以依靠坦克直接衝進去,如果段鵬飛能在城中進行破壞的話,哪怕是隻有幾分鍾,牽製住北城門的日軍,那麼他就有機會了。
當然究竟該如何發動,這需要好好地計劃一下,免得出現什麼問題,畢竟關係到很多弟兄的生死,由不得大意,而且還要和劉楊溝通好。。
“立刻將消息傳給營座。”王師長略一沉吟,便有了這個覺悟。
雖然他是一師師長,但是真正製定戰略戰術的是劉楊,原本好要等轟炸機來,而且也不敢完全確定轟炸機能不能炸的那麼準確,就就算是炸準確了,也未必就一定能炸開城門,餘杭的城門和德清的可不一樣。
餘杭的城門遠遠地要比德清的堅固許多,而且日軍又進行了加固,就算是超級炸彈也未必炸的開,畢竟還有城牆擋著。
不過一旦有了炸藥就不一樣了,二百斤炸藥能將木門炸開,隻要炸開一個口子就行,而且有了段鵬飛的裏應外合,可以給進攻的弟兄爭取一點時間,這能讓進攻更輕鬆一些。
炸城門當然不可能立刻就來,也不會先炸後進攻,而是等等到合適的機會才發動進攻的,到時候打到差不多,在忽然炸開城門,再有段鵬飛他們偷襲,隻要日軍略略的一亂,他們就有把握殺進去,至於接下來的巷戰,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想到各種可能性,王師長覺得希望很大,畢竟段鵬飛他們善於偷襲,至於段鵬飛是不是能活下來,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不要說段鵬飛的死活他顧不上,就算是他自己的死活也顧不上,如果用他的命去換取勝利的話,王師長一樣狠得下心來。
機會很大,自然值得試一試,當然還需要劉楊點頭。
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餘杭,倒是真的出乎劉楊的意料之外,原本段鵬飛進了餘杭,卻一直沒有消息,劉楊還有些擔心,當然在擔心也不會影響他製定的策略,但是現在看來,段鵬飛還是做了些事情的。。
隻是劉楊想不明白,段鵬飛怎麼將炸藥放倒城門口的,日軍很小心,不但拆除了城邊上很多的人家,而且還用探測器檢查了城門周邊有沒有地道,同樣也排查了危險人物,段鵬飛是怎麼做到的呢。
說句實在話,劉楊不認為段鵬飛能隨便靠近日軍,或者靠近城門,小鬼子知道特戰隊善於化妝易容,所以對此有防備,除了秘密的暗號,還都有熟悉的人組隊,不不管是什麼時候,一個小分隊都要在一起,要想接觸的話,首先是熟悉的人要聯係好了才能靠近。
這樣麻煩是麻煩了一點,但是卻很安全,就連特戰隊都不敢說能輕易靠近,巡邏隊不斷地變幻,所以想要依靠和某一個人相熟不行,必須是一個小分隊,還要知道每天都在變化的暗號。
各種手段,保證了日軍的穩定性,段鵬飛的確不敢輕易靠近,否則一定會被發現的,日軍太小心了,不過段鵬飛卻混跡在了偽軍之中,槍已經搞到手了,有了槍就能拿下幾個火力點,在加上鄭三炮的人,還有城中特務局的人,完全可以短時間內牽製住城門樓上的日軍。
這樣的話,究竟還要不要等?劉楊都有些遲疑,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為了弟兄們少死點,劉楊還是覺得該等下去。
所以,這兩天繼續依舊這樣保持著怪異的平衡,日軍沒有動靜,特務營同樣沒有動靜,就好像遠離了戰爭一樣,但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特務營隨時都可能發動,因為特務營離開了餘杭縣,開始逼近餘杭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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