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楊這是要打消耗戰,這是最穩重的戰術,從去年開始,日軍的物資就處於奇缺狀態,到了今年更甚,甚至很難組織大規模的轟炸了,最少在太湖,已經整整兩年沒有遭到轟炸了。
這絕不是小鬼子的仁慈,而是小鬼子變窮了,除了在中國大陸上消耗,日軍消耗最大的卻是太平洋戰場。
1944年,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就損失了航母四艘,戰略艦五艘,護衛艦和巡洋艦不下百艘,至於損失的飛機足足有上千架,當然美國損失也不少,但是和日本不同,美國不需要擔心供應,而日本舉世皆敵。
這樣的損失就是導致在中國的日軍物資奇缺的主要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美國隊長日本的轟炸,美國憑借著航母,去年就對日軍轟炸了幾十次,日軍的軍工重地多數的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讓日本的重工業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無論是軍艦還是飛機,日軍的產能完全跟不上了,否則也不會有奇葩的氣球戰術。
如今小鬼子物資奇缺也就罷了,單單說糧食,日軍糧食就不夠吃的,特務營兵圍餘杭,日軍的糧食就運不過來,餘杭能堅持多久。
雖然特務營在餘杭,就隻有一零五師和獨立師,再加上預十九旅和第九營,再加上特務營,也隻有三萬餘人,但是哪怕是兵力相等,但是日軍卻無法和特務營決一死戰,更不要說,如今日軍隻是聚集了一萬多人。
再說特務營的運輸線,從湖州長興等地運送物資,路途並不遠,而且糧食充足,再加上背依根據地,進可攻退可守,完全立於不敗之地。
此時的特務營兵精糧足,關鍵是和日軍不一樣,日軍收集糧食,老百姓甚至寧肯燒掉,也不願意給小鬼子,甚至寧願去背井離鄉,但是這在特務營這裏都不是問題,老百姓寧肯自己吃不飽,也會把糧食支援前線。
當然特務營現在不需要他們這麼做,特務營如今在全國都算是比較富裕的,依靠的是重工,至於農業,以太湖基地為主,積攢了好幾年,如今糧食供給上沒有問題,足夠特務營的所有部隊撐上兩年的。
所以劉楊不怕打消耗戰,而且劉楊還有深一層的考慮,這未嚐不是一次圍點打援,不過這個點有點大而已。
“王師長,等安頓下來,我讓老唐過江,然後在嶺下湖一帶散開,讓特戰隊去配合他們,小鬼子來一個滅一個,來一對就宰一雙——”劉楊嘴角的冷笑越濃,日軍沒有太大規模的兵力,往往都是以大隊或者中隊為單位的,以唐學智的預十九旅的戰鬥力,就算是遇上日軍的聯隊,也足夠一戰的。
王師長也笑了,輕輕點了點頭:“那可就讓老唐受累了。”
戰略就這麼定了下來,一零五師作為主攻,獨立師做側翼,預十九旅圍點打援,第九營趕過來,會陪和一零五師的,至於特務營劉楊隻能說相機行事。
餘杭的氣氛緊張了起來,城內日軍不斷地調動,不斷地加固著工事,而城外幾萬特務營的部隊已經趕到,遠遠的能看到特務營的戰旗,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而此時的鄭三炮卻有些鬱悶,因為好不容易進了餘杭,虧得長尾平三郎保著鄭三炮,饒是如此,鄭三炮也是付出了一大筆錢,自己私藏的幾件金器沒落下兩件,要不是老太太舍得,鄭三炮有些麻煩。
自從進了城,長尾平三郎也就不再理睬鄭三炮,由得鄭三炮自生自滅。
鄭三炮也去偽軍那邊報道了,隻是人家沒有收下他,逼的鄭三炮不得不租了一間房子,和老太太暫時住下,卻一時沒有機會靠近城門,這差點把鄭三炮給急壞了,因為特務營已經屯兵在城外了。
幸好,特務營並沒有發動進攻,鄭三炮才略覺得安心,隻是鄭三炮可不知道特務營劉楊的決定,也不會有人通知他,一天做不到一天他就沉不住氣。
為了能有個前程,鄭三炮也是拚了,在東市街租了三間房子,除了他和老太太一間,還有段鵬飛他們的,以及他的十幾個死忠,如今來了餘杭沒法生活,也都靠著鄭三炮供養。
段鵬飛他們還好說,給了鄭三炮一些錢,未必支撐多長時間,但是卻不會白吃鄭三炮的,隻是鄭三炮的十幾個弟兄,可是天天白吃白喝,給了鄭三炮很大的壓力。
鄭三炮有點錢,畢竟當了幾年隊長,隻是要說支撐十幾個人多久,他也做不到,所以鄭三炮不得不想辦法盡快行動,否則時間久了,他們這些人吃飯都是個問題。
過去了兩天,特務營已經到了城外,但是卻沒有進攻的意思,讓鄭三炮心裏惴惴不安的。
從典當行回來,鄭三炮就悶悶不樂的,街上已經有了傳聞,說是特務營不會打進來,也有的說特務營會圍而不攻,各種傳言滿天飛,隻是好像對鄭三炮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坐在凳子上給自己點了顆煙,鄭三炮想想就歎了口氣,他對於當今的局勢也有分析,小鬼子收攏了這麼多的部隊,對於特務營影響也很大,不攻城而能明白,但是明白歸明白,自己嚴把前的問題可怎麼解決。
“三兒,我今天聽人說特務營一時半會的不會攻打餘杭?”老太太撚動著佛珠,隻是眼中精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苦笑了一聲,鄭三炮沒有說什麼,這無聲其實就是承認了。
老太太也沒有追問下去,這種事不是她能操心的,悠悠的歎了口氣,老太太咳嗽了一聲:“三兒,你也別發愁,不是還有娘在這裏嗎,對了,明天你給我買個煙袋鍋子——”
“啥?您買那玩意幹嘛?您又不抽煙。”鄭三炮愣了一下,一臉費解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瞪了鄭三炮一眼,輕哼了一聲:“讓你買就買,哪那麼多廢話,以前不抽現在抽不行呀,咋了,你是不是沒錢了,沒事,娘這裏還有幾件金器,你拿去先典當了,別虧著你那些弟兄,以後有事還指望他們呢,現在可不能讓他們寒了心。”
說著,從身邊的包袱裏掏出來一個金鐲子,這東西沉甸甸的,是當年鄭三炮給老太太添置的,如今老太太又拿了出來。
“娘,你這是幹啥,我還有辦法,用不著您老人家的東西,還沒到那份上——”鄭三炮悶聲給推了,沒有去接老太太遞過來的金鐲子。
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聲,使勁的塞到了鄭三炮的手裏:“讓你拿著就拿著,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等以後有了條件你在給我買就是了,現在還是大事要緊,要是不夠了,我這還有點家當,夠你禍禍一陣子的。”
鄭三炮還想說什麼,被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心念轉動,也就咬了咬牙收了起來,這不是什麼傳家寶,現在買了以後再買也不是問題,先把眼巴前的難關應付過去再說,總不能困在這裏。
這第二天一大早,鄭三炮就去當鋪將金鐲子當了,隨即買了米麵糧油和蔬菜,足夠這些弟兄堅持個十天半月的,到了還是想著給老太太買了一個煙袋鍋子,隻是怎麼也不知道老太太買這東西幹什麼。
不說鄭三炮每天探聽情況,就是去一員探視長尾平三郎,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辦法。
就說這老太太,自從有了這煙袋鍋子,就每天將觀音菩薩像推出去,每天都貼著北城門呆一會,不但燒香磕頭,還要跪在哪裏詠經,據說是為了度化這城門處慘死的鬼靈。
老太太也不用別人,仗著手腳靈便,隻是每天自己推著車子,推著觀音像過去,一開始還會引起小鬼子的注意,隻是後來小鬼子就也就不在意了,因為第二天小鬼子就有些疑慮,過來將老太太連人帶車盤查了一遍。自然也搜了一遍,當然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都知道老太太有些古怪,隻是每天跑到城門不遠燒香磕頭,也不做其他的事情,差不多呆上一個多小時也就離開了,也不蠱惑別人,若是碰見信佛的,隨便上柱香也不要緊。
這過去了三兩天,小鬼子之中就有人沒忍住,去菩薩麵前上了柱香,畢竟對於日軍來說,他們比中國人信佛的人更多,佛教在日本更加興盛,盡管這觀音不太一樣。
特務營沒動靜,老太太也不問什麼,也不管鄭三炮每天幹什麼,自己就是推著觀音像,在北門外做道場,幾乎成了每天北門外的一道風景,哪怕是天氣不好。
人最怕的就是習慣,而隨著時間過去,日軍也就慢慢的習慣了,絲毫沒有人注意,這菩薩像每天都會朝城門靠近一點。
再說特務營兵臨城下,一開始日軍也很緊張,但是很快日軍發現特務營引而不發,就估計著特務營是打算打消耗戰,一開始戒嚴了城市,但是過了兩天,就不得不在城門處開了一個小門,人畢竟還是要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