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田元三看著軍營中的士兵們都在交頭接耳的,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越拉越多的士兵望向柳田元三的眼神都不對了,是憤怒還是什麼。
耳中響起了那些家人慘死的軍官的哀哭聲,這消息不但使一封電報,還有來自於海軍的消息,沒有人去深究消息為什麼傳播的這麼快,總會有很多種理由,但是消息卻傳到了三十三師團。
經過確認之後,那些死了親人的軍官很多人發出的都是咆哮,都和瘋了一樣,讓人看得不寒而栗。
可以去同情他們,但是事情顯然隻是才開始,這些軍官的家人也隻是剛剛開始而已,很快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一想到這些,就足夠讓三十三師團的人全身發冷。
有人在咒罵劉楊,但是更多的人卻是在沉默,家書、滅門以及投降就像是一張大網,將三十三師團籠罩在其中,無法擺脫,死的已經死了,不會再有任何的改變,但是還沒有出現意外的,他們才需要考慮究竟該怎麼辦?
寄希望於劉楊的仁慈是不可能的。每一個日軍都知道,劉楊就是一個殺星,心狠手辣,不會因為是平民就不下手,關鍵是劉楊有必動的原因,那就是柳田元三先抓了留美子來要挾他。
你可以譴責,但是現在劉楊隻是將目標縮小在三十三師團,如果你敢逼得太緊了,那麼劉楊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
沒有人敢賭一賭,現在劉楊下手的隻是少數人,隻是一些跟隨柳田元三的軍官,這些人都是一些軍國主義者,不會因為劉楊的格外開恩就不殺平民,也不會因此而心存感激,所以劉楊先殺的就是這些人,而且到最後這些人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活下去,因為這些人都是些必須要死的畜生。
這是一種壓力,但是絕對不是立刻就結束的,因為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立刻進攻瑞麗——”柳田元三知道不能再等了,當天下令要反攻瑞麗,準備尋求和劉楊一決死戰。
柳田元三很明白,再拖下去日軍士氣跌落,很快就會兵無戰意,甚至可能會出現嘩變,趁著士兵們還沒有嘩變,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但是柳田元三還是晚了,命令傳達到了士兵哪裏,卻沒有人動彈,因為很多人都在想,正是因為柳田元三的沒有底線,現在才會造成這種局麵,現在去和劉楊決戰,難道讓他們都跟著去死,關鍵是還有他們的親人,這一仗根本沒辦法打。
從收到家書開始,日軍就知道劉楊絕不是在嚇唬他們,投降還是死戰到底,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一旦選擇錯了,那麼很快死訊就會傳來,就會成為讓整個家族為他們殉葬,這一點絲毫不用懷疑劉楊有沒有這種手段。
不要說士兵們,就算是很多軍官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沒有人能漠視自己的親人被滅門,而他們則是真正需要立刻做出決定的人,究竟該怎麼辦?
看著漠然而視的士兵們,柳田元三終於知道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從劉楊空投家書開始,他就已經輸了,而且輸的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不是他柳田元三無能,實在是劉楊太狡猾了。
雖然一直知道劉楊在日本本土有手下,而且勢力不小,甚至也估計著是混在反抗軍中,或許還是主導,但是沒有想到已經發展成了如此的地步,絕對是龐然大物了,畢竟三十三師團就算是殘部,也還有一萬多人,那也是一萬多個家庭。
能弄到花名冊不難,畢竟帝國軍隊中並不缺乏金錢至上的人,這些人沒有榮譽感,隻要能賺錢什麼都能出賣,而劉楊恰恰並不缺錢,最少能拿的出來錢。
想要將家書從日本運來一樣不困難,這東西並不會嚴查,因為書信嗎,這是前線的士兵們的士氣,國家鼓勵給親人寫信,自然運送信也就相應簡單一些,隻要有錢一樣可以,遠比其他的東西更容易。
但是最想想不到的是,這一萬多個家庭,究竟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到位的,不過現在考慮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怎麼辦?
劉楊的出現讓柳田元三遲疑了一下,沒有進攻保山,不過現在看來無所謂,當時自己應該不顧一切的圍剿劉楊,但是隻是擔心劉楊會打遊擊,而讓自己白費力氣,所以有心聯係第二師團,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岡崎清三郎的進展比他想象的慢得多,如果按照柳田元三的設計,第二師團應該已經進入了瑞麗,然後他們一起合圍劉楊,生生將劉楊圍死。
不過現在那些都沒有意義了,因為士兵們已經開始不再聽指揮了,柳田元三知道為什麼,甚至現在士兵們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這讓他又是惱怒又是焦躁,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也就在柳田元三最苦悶的時候,一封電報又到了他的手上,電報是劉楊發來的,利用了三十三師團的頻率,電報很簡單,隻是告訴柳田元三,橋頭堡已經奪回來了,並且交給了九十二師駐守,第三師團不會再趕過來支援了。
或許要渡過怒江和瀾滄江,日軍並不需要一定就從鐵索橋渡過,正常的話應該有船,可惜仰光碼頭被偷襲,大量的運輸船被炸沉,一時片刻不可能又船了,所以想要將重火力運過去,就必須走鐵索橋。
就算是日軍,如果沒有重火力的話,麵對九十二師駐守的橋頭堡,即便是一萬多人全上,也未必能攻得下來,單單是炮火就讓日軍失色。
就不要說還有更要命的特務營,而且劉楊不知道還有什麼埋伏,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在三十三師團情況不明的時候,第二師團甚至放棄了進攻臘戌的打算,就等著三十三師團的動作了。
如果三十三師團能和特務營品格兩敗俱傷,或者是能衝到橋頭堡,他們也能去救援,如果被劉楊打掉了三十三師團,那麼他們支援就沒有意義了,而且還有可能受到特務營的回馬槍。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天晚上,聶大頭穿著日軍軍裝,一路快馬加鞭的到了龍陵,然後沒有攜帶武器,就這麼悄摸悄的到了日軍軍營邊上。
“什麼人?”日軍的暗哨還是很管用的,聶大頭還沒有接近就被發現了。
“特務營聶大頭,奉營座之命來和三十三師團的士兵們見個麵的——”聶大頭膽子大得很,臉色竟然一點不變,腰板還挺得筆直。
如果是平時,日軍士兵早就動手抓人了,然後拿去請功,但是現在日軍士兵並不敢輕動,因為他們知道特務營的人現在不能動,可能現在這個聶大頭死了,就有不知道多少人給他殉葬,那可都是他們的親人。
聶大頭說的是日語,還是純正的日語,日軍自然明白什麼意思,猶豫了一下,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就有人站出來小心翼翼的迎了過來:“請不要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把你交上去,我們隻是想知道——”
聶大頭高舉著雙手,並不在乎小鬼子怎麼辦,大不了就是一死,無牽無掛的聶大頭對於死亡沒有什麼畏懼的,沒等小鬼子走過來,反而聶大頭迎了上去。
“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就我一個人過來的——”聶大頭一臉冷峻的看著小鬼子,眼中不無輕蔑的神色,輕哼了一聲:“我們營座讓我來就是告訴你們,他針對的隻有柳田元三和他的支持者,至於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我們中國話有句老話叫做你做得了初一,我就做的了十五,柳田元三打破了底線,我們營座就要討回公道——”
頓了頓,眼觀掃過幾個小鬼子:“營座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也不想大開殺戒,但是柳田元三作為三十三師團的師團長,所作所為要說和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那也不絕對,所以用你們去換回一些被你們日軍俘虜的中國軍人來,也算是了結了這一次的事端,但是柳田元三和那些軍國主義分子不在此列——”
即便是在日軍之中,聶大頭依舊佩佩而談,絲毫沒有身陷重圍,或者是羊入虎口的壓力,反倒是那些小鬼子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又是害怕又是擔心。
“你們營座真的能放過我們?放過我們的家人?”有的日軍怎麼也沒辦法放下心來,畢竟事關重大。
聶大頭嘿了一聲,嘲弄的看著那小鬼子,嘴角蕩起一絲冷笑:“怎麼,我們營座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要不然就是用你的家人逼你去死,你怎麼辦?還擔心我們營座騙你,真是笑話,你們算什麼東西,一群士兵而已,我們營座什麼身份。”
聶大頭說得難聽,但是反而讓日軍都鬆了口氣,是呀,劉楊什麼身份,那是天下風雲人物,在日軍士兵們看來,那都是師團長以上的大人物,和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要說專門來騙他們,他們自己都不信,也未免太把他們自己高估了,隻是現在的問題是,誰能證明聶大頭這些話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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