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頭很快就到了一個小飯館,裏麵幾個民兵的小隊長都在候著,見到聶大頭都趕緊的站了起來,聶大頭來了,才有人去要菜,有人趕緊的端茶倒水的,生怕聶大頭不滿意。
“行了,別忙了,我是奉了營座的命令來的——”聶大頭也是不想多說話的,幹脆直奔主題:“孫隊長,這是營座給你們的設計圖,地道就按照這個來挖,進展盡量快一點,這裏有些錢,就先給你了——”
說著,聶大頭將背包卸了下來,隨手丟在桌子上,打開來裏麵竟然是一包銀元,看的在場的眾人眼都直了。
“把錢收好了,要是出了意外誰也擔不起,孫隊長,交給你吧。”聶大頭推給了孫隊長,這一包銀元怕是有幾千個,好大一筆財富,泥腿子出身的孫隊長,哪見過這麼多錢,真的是讓人心裏直哆嗦呀。
“這——”孫隊長看著一包銀元竟然有些害怕,錢也太多了,現在這世道,也就是銀元還沒有貶值,如民國票已經開始越來越不值錢了。
對於孫隊長來說,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的,孫隊長心裏七上八下,萬一丟了就麻煩了,就是把他們民兵全賣掉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我再給你講一講圖紙——”聶大頭將圖紙攤開,將該注意的事項一一說了一遍,什麼標誌是什麼東西,該怎麼修造都有,這些錢可不單單是工錢,還有一些材料,這也隻是前期的花銷,後期聶大頭還會送過來。
眾人聽得懵懵的,不過還是勉強記住了,好幾個人相互對照,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聶大頭就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是那麼淡定,除了麵對劉楊,聶大頭好像對誰都這麼冷漠。
沒有人在乎聶大頭的冷漠,因為聶大頭就是長官,就算是冷漠,對於他們這些民兵來說,沒有人敢指責什麼的。
目送著聶大頭漸漸的遠去,民兵的一個家夥眼睛偷瞄著錢袋子,用力的咽了口吐沫,咬了咬牙,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孫隊長可不敢大意,趕緊的帶著了回了住處,一個六間房的農家院,六十多個民兵都在這裏,回到了最急的地盤,孫隊長也踏實多了,就是可惜槍還沒有送進來,否則就更安全了。
“從現在開始,每一時每一刻都要有四個人守著這個包,其他人開始活動,去完成營座交代的命令。”孫隊長總算是心裏踏實了,一邊布置著任務,一邊安排著第一次守護的人。
不能不說,孫隊長還是很貼譜的,但是人心隔肚皮,這裏幾十人,終究有人動了心,或許劉楊不拿著這點錢當什麼,但是對於一般人來說,這些錢絕對是一輩子賺不到的錢,隻要是有了這些錢,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孫隊長能控製得住,但是不代表其他人能控製得住,老話說財不可露白果然不錯,隻可惜劉楊根本就沒有拿著這些錢當回事,這才大意了。
有錢好辦事,哪怕是黃少仁不打算做,但是當孫隊長等人拿著錢去找當地老鄉的時候,所有人都心動了,在他們看來,在自家院子裏挖地道,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最少孫隊長說得對,萬一小鬼子打過來,到時候這些地道就能救命,而現在技能挖地道又能領錢,何樂而不為。
老百姓做些什麼,黃少仁沒有注意,這就是軍人和政客的區別,黃少仁自覺心思多,但是終究隻是一個軍人,對於轄區內的老百姓還是不太了解,自然也不會知道,他拒絕的事情被人用錢給推行開了。
這情況持續了好幾天,才因為不斷地買材料而被三十一旅的人注意到,隨即彙報給了黃少仁,讓黃少仁氣的當時就掀了桌子,劉楊也太欺負人了。
但是發泄過後,黃少仁才發現,其實他無可奈何的,收繳那些錢他不敢,收拾老百姓他不能,畢竟人太多了,至於那些挖地道的,都是在自家院子裏,哪怕是他的士兵去說,而沒有人聽他們的,什麼也不如錢財好使。
老百姓風風火火地的,這地道又是按米結算的,所以老百姓挖得很快,僅僅用了十幾天就已經初具規模了,地道雖然沒有完全做到四通八達,但是也形成了三橫三縱的六條主要地道,全長三千多米。
不但是安慶城中是這樣,在鄉下,以安慶城為中心,向南向西輻射,同樣有老百姓在挖地道,將安慶城包圍了起來。
按照了劉楊的打算,以安慶城為中心,修建密布的地道網絡,然後就能抵禦日軍的進攻了,甚至為此需要挖幾條進出城的地道,當然這些地道是需要悄悄的進行的。
這種情況下,兩萬多大洋扔了進去,僅僅是因為黃少仁的排斥,讓劉楊對黃少仁可沒有啥好印象。
再說這錢花起來如流水,別說孫隊長心疼,就是有了想法的崔德貴也看的心疼,原本還打算等一等的,但是看到這麼花錢,崔德貴心疼的快要吃不下睡不著了。
崔德貴原來就是村子裏的潑皮,不過因為好勇鬥狠的,想要殺鬼子才加入了民兵,畢竟崔德貴雖然整日廝混,但是也沒有做過啥太過分的壞事,倒是殺過一個日本鬼子,還繳獲了一把三八大蓋,在民兵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的崔德貴,平時也對自己好看一眼,但是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看到那些錢的時候,他心裏按耐不住了,思索了好幾天,還是打算鋌而走險。
這些錢都是在民兵的老窩裏放著,每天都有四個人看守,不和看守做好工作,是不可能帶走這些錢的,所以崔德貴將心思落在了守衛上。
崔德貴不傻,找到了其中的一個守衛郭德才,他們兩個人一個班,還有兩外兩個,不過那兩個關係部是很好,所以就隻能是郭德才。
快輪到兩人換崗了,崔德貴找到了郭德才,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打算給說了出來,就把郭德才嚇了一跳:“這怎麼能行,這錢可是營座給的,咱們要是動了,那營座還不扒了咱們的皮——”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老郭,我是拿你當兄弟才找你商量的,要是有這些錢,咱們倆這輩子花都花不完,你說呢。”崔德貴鼓動著郭德才,想到那些錢有幾個真的不在意的。
其實郭德才心中也想過,如果這些錢是自己的該多好,但是郭德才終究有顧慮:“可是萬一被發現了,咱們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老郭,不搏一搏誰知道呢,這幾天我注意了,每次換崗之後,忙活了一天,大家夥都累了,到時候隻要放倒剩下的兩個,咱們就可以將錢拿走了——”崔德貴早就計劃過了,自然張嘴就來。
“可是——那些弟兄也都一起好長時間了,要是——”郭德才臉色一變,開始猶豫起來,要錢就算了,真要是殺了人,隻怕死都不知道,那位營座真的敢抄家滅族。
崔德貴哼了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紙包,在郭德才麵前晃了晃:“誰說殺人了,咱們拿著錢就走,一會隻要把這些蒙汗藥混進水裏,隻要讓他們喝下去——”
蒙汗藥?郭德才鬆了口氣。隻要不殺人就行,忽然沒有了壓力,猶豫了一下,用力的點了點頭:“行,幹了,到時候一人一半。”
崔德貴也鬆了口氣,一個人幹還真的害怕,一半也夠自己瀟灑一輩子的了。
很快就到了換崗的時間,兩人連同其他兩人換了崗,四個人看守錢袋,別說崔德貴眼睛不停的瞄,就是另外兩人也是不停的看著,畢竟沒有人不喜歡錢,錢真的是個好東西。
“你們喝水嗎?”在崔德貴的示意下,郭德才站起來朝暖瓶走去,嘴裏隨口問著。
其實喝不喝郭德才也會給他們拿過碗來,反正還有一宿的時間,早晚要喝口水的,當然能讓兩人一起喝口水,郭德才就掏出了加了料的蜂蜜,蜂蜜食用小罐子裝的,一個小罐子剛好給自己和崔德貴倒上兩碗,不過還剩下一個小罐子。
聞到了蜂蜜的香味,另外兩個人就有點按耐不住了,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招呼了一聲:“給我也倒一碗。”
兩碗水放在了他們麵前,蜂蜜的清香味散發著,四人都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對於這個物質匱乏的時代,蜂蜜也同樣是稀罕物,普通的老百姓真的弄不到,不過終究有養蜂人,有的幹脆偷了蜂窩,偶爾也能嚐嚐鮮,但是畢竟還是很少嚐到的。
小口小口的品嚐著,不知不覺一碗水就喝下去了,真的好甜,甚至喝沒了,還意猶未盡的舔一舔水碗,隻是四個人的水不一樣,也就是過了十幾分鍾,那兩個人眼光開始迷離,晃了晃,就倒在了炕上,隨即,崔德貴和郭德才兩人抱著錢包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