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的時候,日軍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這讓劉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日軍可能要連夜進攻,找回先前耽誤的時間,但是夜間發動,對於防守絕對不利,而且日軍有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吃晚飯的時候,劉楊將王師長和唐學智,外加郝光平、唐偉、小九等人都招呼了過來,就在一個防空洞裏,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著。
“諸位,小鬼子吃飯都不停下來,我看晚上是要保持進攻態勢,估計著山下奉文有其他的想法,你們都怎麼看的?”扒拉了幾口飯,劉楊吐了口氣,閆廣聰眾人身上掠過,最後落在王師長身上。
王師長也是沙場宿將,和小鬼子打了很多仗了,所以他對日軍還是比較了解的,況且牽扯到戰術,王師長籲了口氣,眼眉一挑:“讓我說小鬼子怕是準備偷襲其他幾段城牆,在其他方向打開缺口——”
話音頓了頓,王師長嘿了一聲,嘴角漏出一絲嘲弄:“日軍一直以來都從南邊進攻,這養成了我方一個固相思維,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想到日軍的進攻在南邊,很容易忽略日軍從其他方向進攻的可能——”
唐學智也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很同意,這些天一來,東西北三個方向的守軍都很懈怠,當然隻是相對的,特務營的督查會不斷地巡視,一旦發現懈怠的家夥,那處罰可是很重的,但是即便是如此,其他三個方向的弟兄也還是鬆懈了很多。
“如果在夜晚的時候,日軍忽然對其他任何一個方向發動進攻,我們在其他方向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始終維持在千八人,往往是輪換過去的,很多人是拿著過去當休息,如果這時候小鬼子殺過來——”王師長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被攻破城防。
而一旦小鬼子殺進來,那麼久就意味著巷戰的開始,一旦進入巷戰,老百姓的死傷是一回事,肯定會大大的增加。
但是這還不是主要的,一旦這樣的話,那麼對於特務營來說,就等於失去了最大的優勢,將特務營和日軍放在同一個起跑線上,那麼兵力占優勢的日軍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了,想要消滅日軍,就必須守住湖州城。
“有什麼好主意?”劉楊已經開了頭,在場的眾人都能想到這些,就連一向不愛用腦子的小九都能想到,可是問題是該怎麼應對。
郝光平張嘴就要說話,卻被劉楊瞪了一眼,剛要說的話就胎死腹中了,心裏有點憋屈,不過看劉楊臉上的神色,郝光平知道,營座已經看透了他,多半知道他想說什麼,這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撇了撇嘴,郝光平沒有在說什麼,隻是一臉的就是如此。
“可以考慮十三旅,把十三旅放在城東,一旦日軍進攻,到時候十三旅可以從日軍背後發動進攻——”王師長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以將特戰隊放在城西,哪怕是日軍發動,但是隻要有準備,日軍想要攻上來也不容易——”唐學智也點了點頭,隻要有準備,日軍想要攻進來卻沒有那麼簡單。
“那麼城北呢?”劉楊隨口問了一句,話音落下,接連扒了幾口飯。
是呀,城北怎麼辦?雖然城北最不可能,但是萬事不一定,就是因為覺得不可能,日軍反而有可能真的在城北發動進攻,反而更容易突破,他們這些當長官的都這麼覺得,更何況是下麵的士兵呢。
“城北不是有水軍嗎?”見眾人都沒說話,小九有點好奇,這麼簡單的事情,營座竟然問了,卻沒有人回答。
水軍就在岸邊,隨時可以上岸,而且有炮火支援,日軍要從北麵進攻,那簡直是自尋死路,這兩年,湖州可沒有少挖掘,將水麵更靠近湖州城了,並且在湖邊碼頭修建了工事,也讓艦艇可以靠的更近。
水軍不但有軍艦,還有一些小炮,這都是楊占山收羅的,楊占山這兩年可沒閑著,經常率部偷襲日軍的炮樓,搶來了不少小炮,這些小炮可以很容易的從船上抬上岸,然後發揮作用,而且是在日軍背後。
劉楊哦了一聲,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讓小九有點奇怪,可惜李大戶不在,否則小九肯定要問個清楚的,這裏麵怎麼感覺好像有什麼事呢。
至始至終,唐偉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好像沒他什麼事一樣,其實唐偉很明白,這些東西營座既然問了出來,那麼營座心裏肯定有想法了,營座那種機敏的人怎麼會看不透這些事情,問出來不過是對王師長和唐學智的尊重。
這也是為什麼劉楊不讓郝光平說話的原因,其實劉楊可以直接下令,但是王師長和唐學智畢竟和郝光平他們不一樣,,還是要有一些必要的尊重的,即便是下命令,但是如果是王師長和唐學智提議的,那麼王師長他們就能坦然接受,不會心裏有什麼疙瘩。
至於郝光平唐偉他們,當然還有小九,劉楊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弟兄,根本不需要和他們商量,因為大家是同生共死的,要死就一起死,根本不需要那麼多廢話,越是親近的人越不需要說那麼多。
王師長和唐學智也明白,於是看上去頗為弱智的討論就這麼出來了,最後劉楊問北邊怎麼辦?其實大家都明白,這是給劉楊一個機會收尾,好讓劉楊的智商和眾人拉到一個水平線上,偏偏小九多了句嘴。
小九很簡單,在劉楊麵前更不願意動腦子,也沒有人會怪他,不過這樣一來卻有些尷尬了,這本來該劉楊說出來的。
除了上麵說的那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水軍是劉楊直轄的,除了劉楊,誰也沒有權利給水軍下命令,所以王師長和唐學智都沒有提。
小九這一說話,眾人有些尷尬了,所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劉楊咳嗽了一聲:“那就讓其他方向的弟兄打足了精神,告訴他們,如果小鬼子在誰那邊突破了,到時候立碑的時候就沒有他們的名字——”
立碑是值得戰後立下的英雄碑,每一場戰鬥,特務營都會立一塊碑,上麵刻上這場戰鬥的經過結果,然後還有戰死的弟兄們的名字,遺留給後世人瞻仰,也算是名留青史,讓弟兄們多一份期盼。
誰也願意死的有價值,也願意後人能夠敬仰他們,而不是默默無聞的死去,所以立碑刻字就成了一種懲罰,這不會影響到撫恤金的發放,也不會影響到享受其他的待遇福利,但是卻失去了一個流芳後世的機會。
這種事情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總之對弟兄們是一種出發,一種鞭策,很多人還是很在意的,何況還關乎到臉麵。
說到這頓了頓,劉楊扭頭朝聶大頭看了一眼:“大頭,立刻通知秀才和趙來福段鵬飛他們,讓他們各自進入自己的戰位,等待其他命令——”
“對了,通知楊占山,入夜後立刻率軍進入碼頭工事,不能讓小鬼子發現,一切等命令,做好死戰的準備。”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劉楊長長的吐了口氣。
聶大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顯得有些興奮,應了一聲,也就去傳達命令了。
這邊終於等到了散場,吃飽了飯,眾人都要回到革自己的部隊去做指揮,可不能長時間離開指揮部,自然也就散了。
從劉楊所在的地方一出來,郝光平就吐了口氣,忍不住叨咕起來:“老唐,你說營座就是不讓我說話,其實——”
“你本來就不該說話。”不等郝光平說完,唐偉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郝光平一眼,這家夥大大咧咧的,少不了找麻煩。
郝光平一呆,眼珠子隨即瞪起來了,他唐偉可不是營座,瞪眼珠子誰不會,還能嚇倒他不成,啐了一口,不甘心的道:“憑啥不能說話,就興王師長他們說話——”
“你也老大的人了,別跟個孩子似的,本來這就是營座讓王師長和唐旅長說話的地方,哪有咱們的事,你也不想想,咱們特務營可是營座的兄弟,跟著營座出生入死就行了,還用得著你多嘴,你說是不是這個理——”沒好氣的白了郝光平一眼,這也就是郝光平,換一個人唐偉也不會多嘴。
一下子愣住了,郝光平覺得唐偉話中有話,可是卻又無法反駁唐偉的話,特務營整個體係中,特務營自然是劉楊嫡係中的嫡係,和特戰隊一樣,都是劉楊的兄弟,而劉楊也跟著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這感情自然沒得說,要說這條命賣給營座沒話說,但是為啥不能說話了,郝光平還是不明白。
不過隨著小九從身邊走過去,郝光平就不說話了,因為小九看著他的眼神越發的古怪,讓郝光平感覺很不好,氣呼呼的毀了特務營的營地,準備晚上的戰鬥,日軍也吃飽了晚飯,大規模的進攻應該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