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丹陽的李彪又和鎮江的七十七師起了摩擦,原因僅僅是七十七師朝著李旅方向吐了一口痰,李旅就說七十七師瞧不起他們,先是以連級為單位,雙方大打出手,隨即矛盾開始升級。
到陳長官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雙方已經有上千人打成一團,打出了真火氣,特務營將七十七師的一名士兵給打死了,隨即七十七師也不幹了,七十七師的羅長官立刻向李彪發出了嚴重的指責,指責李旅毆打友軍,並且將這個報告上交到了軍法處。
可惜李彪對於軍法處的責令交出凶手,絲毫不以為意,在丹陽加緊了防備,擺出一副隨時迎戰的姿態,並且宣城,是七十七師太欺負人,忍無可忍才動的手,李旅沒錯,絕不會認錯的。
說真話,軍政部想要製裁特務營,都很難辦到,那是因為特務營誰也管不到誰,現在幾乎是各自為政,更何況一向穩重的秀才都火大了。
19日,作為劉楊的二夫人,克麗絲對外發了一份電文,電文內容有些耐人尋味,聲稱劉楊不在,因為連年的對日戰爭,劉楊得了重病,暫時赴美治療,而劉楊不在,國軍就如此的欺負特務營,折讓前線抗戰弟兄心寒——
一石激起千重浪,國府立刻聲明,絕對沒有欺負特務營,特務營隸屬中央軍,僅僅是按照程序處理。
但是這消息卻掀起了驚天駭浪,劉楊不在的消息雖然都有猜測,但是此時克麗絲證明了,事情可就有了問題,劉楊不在,特務營最少削弱了三成戰鬥力,而且手底下的驕兵悍將誰也不服誰,很難統一指揮。
隻是沒有人會想到,克麗絲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因為劉楊發來的一封電報,日軍偷襲了前往澳洲的那艘船,全員一百多人的海船被擊沉,葬身海底,但是日軍卻沒有撤回去,好像要向北搜索,這讓劉楊有些擔心,擔心羅島回因此暴露,這才有了這份電報。
而隨著這份電報傳言開,太湖周圍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陳長官忽然意識到,劉楊一旦不在,日軍很有可能會趁虛而入,因為很明顯,特務營沒有劉楊,最大的弊端就被無限放大,那就是缺乏統一的指揮。
沒有特務營在前麵頂著,等於破壞了特務營和國府的合作的可能,也就是說此前的聯合防禦,變成了一盤散沙。
陳長官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在確定了劉楊不在的情況下,日軍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寺內壽一立刻召開了一次作戦會議,開始研究法攻的可能性。
雖然缺少彈藥,但是日軍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而且在南京一線聚集了七八萬部隊,隨時可以發動反攻,包括安徽地界,合共十餘萬部隊。
現在的問題是,是一起攻打特務營和中央軍,還是擇一而打。
“司令官閣下,我覺得應該趁機殲滅特務營——”藤江惠輔第一個開了口。
不過一向多智的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卻並不認同,眼光掃過寺內壽一:“我認為不妥,或許特務營和國軍有矛盾,但是那是內部矛盾,況且如今國軍依靠特務營進行防守,一旦攻打特務營,反而會讓雙方從新聯手——”
特務營雖然是從屬地位,但是國府在這邊兵力並不算太強,而且地盤分散,如果沒有特務營配合,那麼無論是鎮江還是無錫都是孤軍在外,所以絕不敢看著特務營被進攻而袖手旁觀。
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都知道,井關隆昌歎了口氣:“不錯,香月清司司令官說的有道理,不要忘了特務營可是出自十一師,十一師防守無錫,一旦開戰,特務營會放著老東家不管,那顯然不可能,十一師和特務營並沒有什麼矛盾,而雙方特殊的關係又讓雙方肯定更容易相處——”
話說到這,香月清司講話頭接了過去:“不錯,你們想一想,一旦十一師介入進來,特務營怎麼反應?而且一旦十一師參戰,那麼勢必將國軍其他的兵力全都拖進戰爭的漩渦,所以說沒有所謂的先打誰。”
“香月君的意思就是說那個也不能打了?”寺內壽一有些煩躁,雖然也承認香月清司說的有道理,但是這樣下去也不行:“不如從馬鞍山和溧水下手,孤立鎮江之敵,一旦拿下溧水,在反攻鎮江——”
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阻斷鎮江的支援,隻怕和七十七師打起來,特務營真的未必會參與。
聽得出寺內壽一的不滿,香月清司心中苦笑了一聲:“閣下,您為什麼不想想,如果咱們一旦動手,反而很容易促使特務營和國軍融合起來,我們為什麼就不能等到特務營和中央軍繼續鬧下去,最後鬧得不可開交,到時候雙方才會徹底撕破臉皮的——”
“香月君,你的意思是現在不動手,不反動反攻?”寺內壽一一愣,也就明白了香月清司的想法。
如今雖然特務營和國軍摩擦,但是還在可控範圍之內,按照香月清司的設想,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挑撥離間,盡量擴大特務營和中央軍之間的裂痕,讓他們的關係更加的糟糕,那時候一旦動手,就算是高層願意合作,但是下麵的士兵卻未必會理睬對方。
一旦現在動手了,那麼就會因為外部壓力,讓雙方放下芥蒂聯手抗敵,這絕對一點也不意外。
香月清司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古怪的光芒:“我認為是的,現在最好的辦法不應該是動手,這會讓我們的物資出現大問題的,一動不如一靜,在物資供應恢複之前,咱們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說挑撥離間,隻要能讓他們打起來那就太好了。”
寺內壽一也不是笨蛋,香月清司一說立刻就明白了,就連西尾壽造也不得不承認,香月清司果然多智如妖,現在動手,可以說一點把握也沒有,很容易引發控製不了的大麵戰爭,在物資跟不上的時候,反而有可能讓華北方麵軍陷入混亂。
“香月君,你打算怎麼讓特務營和中央軍大打出手呢?”西尾壽造眼眉一挑,是真的詢問,也是在故意給香月清司上眼藥。
怎麼挑撥?香月清司沉吟了一下,好一會才吐了口氣:“依我之見,咱們可以和特務營交易——”
“什麼——”在場的眾人都懵了。
“諸位,不管你們承認不承認,現在咱們物資短缺,彈藥不夠,根本無法支撐的作戰,也就是說,隻能小股作戰,這樣的小股部隊,對特務營也好,對中央軍也罷,其實威脅都不大——”香月清司佩佩而談,思路越發的清晰。
“隻要咱們和特務營交易,比如說棉大衣,現在這麼冷了,帝國的士兵們還有很多人穿著單衣,僅憑這一點,打仗的話勝利的可能性很小,暫時可以不用考慮,隻要和特務營交易,那麼一定會引起中央軍的猜測,徹底分化雙方的關係。”香月清司的解釋,讓大家都明白了些。
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隻要特務營和日軍暗自裏聯係,憑雙方現在這種態度,絕對是離著翻臉不久了。
隻要中央軍得到日軍和特務營暗地裏交易的時候,將消息透漏給中央軍,那麼雙方的嫌隙就越來越大,發到時候隻要安排一個十兵衛帝國宣布效忠,將假消息帶到中央軍哪裏,一切都會因此而改變的。
“吆西——”寺內壽一點了點頭,果然不愧是謎一樣的男人。
但是不知不覺的,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澤田茂,似笑非笑的,說不出的古怪。
澤田茂開始不舒服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納尼?諸位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香月清司沒有說話,西尾壽造也沉默不語,最終還是寺內壽一開了口:“澤田君,這件事還是要依靠你們大阪軍團——”
“司令官的意思——”澤田茂不是傻瓜,已經猜到了寺內壽一的想法,可是這怎麼看也不是件好事。
咳嗽了一聲,寺內壽一眼光遊離向一邊:“第四軍團某些人不是一直和特務營有往來嘛,正好可以借助這件事,而且這件事離了大阪軍團還真不好做——”
嘴裏雖然不說,但是眾人心裏都明白,大阪軍團又被成為商販軍團,他們最善於做生意,而且膽子大得很,不但和特務營做生意,也和國軍做生意,也隻有他們能很快拉上線。
沒有足夠的認識,怎麼可能讓特務營相信,第四師團可以說眾望所歸。
但是對於澤田茂來說,這絕不是一件好事,當時臉色就變了:“胡說八道,我們第四師團——”
“澤田君,通知下去,不管是誰買來超過一千套棉衣,都可以提一級,並且有獎勵,至於購買的錢——”寺內壽一在心中不斷地閃動,頓了頓:“咱們還壓著幾匹從中國搶來的好東西,就用那些古董字畫去交換,這東西對咱們的實際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