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聶大頭

“大頭,給我說說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是劉楊所關心的,牽扯到那個秘密,要說不想知道那是騙人的,才喝了兩杯酒,劉楊就忍不住了。

發生了什麼?聶大頭怔了怔,猛地幹了一杯酒,這才吐了口氣:“營座,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醒來的時候人在長江邊上,當時整個人都凍僵了,從江水裏掙紮出來,我什麼都記得了,強撐著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片戰場,底下倒著幾十句小鬼子的屍體,我就扒了一身小鬼子的軍裝,又撿了一條槍,就繼續走——”

再後來,聶大頭走了兩天,靠著一杆槍,打個鳥或者兔子,然後晚上就找個能避風的地方生把火,自己根本不知道往哪裏去,因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來自哪裏,更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渾渾噩噩的和傻瓜一樣。

不過這樣的日子沒有太久,很快,聶大頭就遇上了赤崗宗憲,然後後麵的事情就都知道了,最後遇上了小笠原真慧,再然後終於回家了。

“其實我在小鬼子那裏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格格不入,我隻能模仿著他們,從第一次見到他們,我就感覺我和他們不一樣,所以說他們的話——”聶大頭又喝了杯酒,一張臉紅了起來,眼光也開始變得迷離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就像是掉在雞群裏的大鵝,和他們一點不一樣,我隻能小心的隱藏著自己,那段時間真的好孤獨,不知道自己活著是幹嘛的,唯一熟悉的就是上戰場,隻有在戰場上我才能感覺自己心裏踏實一點——”那種感覺聶大頭無法完全形容出來。

沒有經曆過那種情況的人是不會理解那種感覺的,什麼也不記得了,找不到一絲安全感,又身在格格不入的一群人之中,小心地活著,反倒是上了熟悉的戰場,那一刻心裏才感覺到放鬆。

這話讓劉楊和李寶柱等人都沉默了,知道聶大頭一個人流落在外的苦,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幽幽的歎了口氣,劉楊舉起酒杯幹了一個:“大頭,你受苦了。”

“營座,說不上——”聶大頭咧著嘴笑了,再多的苦都過去了,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也就沒什麼好問的了,接下來就是喝酒,聶大頭酒量不錯,將李寶柱等人都灌翻了,估計著要不是劉楊身為營座,隻怕劉楊也跑不了,畢竟劉楊的酒量有限。

趁著劉楊出去上廁所的功夫,聶大頭也跟了出來,眼見身邊沒有人了,聶大頭忽然壓低聲音喊了一聲:“營座——”

醉醺醺的劉楊啊了一聲,迷迷糊糊的扭頭去看聶大頭,卻見聶大頭正在解開衣服扣子,這他娘的想幹啥?劉楊都有些齷齪了,幸好人家聶大頭沒有,隻是解開了領口的幾個扣子,然後從胸口摘下來一塊牌子,猶豫了一下,塞到了劉楊手裏。

“營座,我雖然什麼也不記得了,但是我醒來的時候,手裏死死的抓著這塊牌子,但是我又覺得這塊牌子不是我的,有可能是從您說的那裏麵帶出來的,對您應該有用。”聶大頭還沒有醉,說著話的時候很鄭重。

這塊牌子聶大頭看不出什麼蹊蹺,不過做工很精致,而且總感覺有什麼秘密,但是聶大頭從來沒對其他人說過,唯獨相信劉楊,這或許是潛意識的記憶。

按照有些說法,人失憶了是大腦造成了損傷,但是記憶其實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儲存記憶的區域受損了,這就好像電腦硬盤,即便是損壞了,其實也不是沒辦法修複的,記憶還在,隻是挖掘不出來,但是其他的區域還隱藏著一種潛意識。

聶大頭一直感覺自己很孤獨,唯獨從劉楊身上能感覺到親近,所以對劉楊無條件的信任,剛才守著人聶大頭都沒提這塊牌子的事情,也是因為聶大頭覺得這塊牌子有秘密,最好是不讓人知道,當然劉楊例外。

不是聶大頭不相信李寶柱他們,畢竟沒有多少親近感,隻是隱約的感覺到熟悉,呃——其實還是不信任。

當初聶大頭醒了,手裏就攥著這塊牌子,聶大頭沒有掉,這麼一塊精致的牌子,很可能和他的身份來曆有關係,所以一直藏著,在沒有人的時候才敢拿出來看看,不過聶大頭一直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秘密,慢慢的也就心思淡了。

劉楊將這塊牌子舉了起來,入手的感覺微微有點涼,當然這大冷的天,啥玩意也有些冰涼。

這牌子看上去有種金屬光澤,但是感覺又不像是金屬,而像是某種塑料製品,圓潤光滑,有火柴盒那麼大小,有筷子尖的厚度,看上去好像一個整體,但是劉楊感覺這不是一整個的。

院子裏的光線太暗,劉楊也看不出個子午卯酉出來,沉吟了一下,就戴在了脖子上,然後解決了一下。

再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李寶柱等人已經鼾聲大作,這些家夥見到聶大頭回來都很高興,是真的喝多了,劉楊苦笑著搖了搖頭,警衛排從最初城裏,也有一個連的兵力,到現在身邊的老弟兄卻隻有這十幾個人了,戰爭是如此的殘酷。

招呼了外麵的弟兄,劉楊讓他們將李寶柱他們都弄回房間休息,聶大頭也下去休息了,劉楊也感覺一陣陣的困意湧上來,眼皮開始打仗,晃了晃頭,劉楊也回了房間,好不容易挨到床邊,一頭就栽倒在了床上。

如今春梅不在身邊,生活上當然不可能如以前那般舒服,沒有人給洗衣服了,沒有人給開小灶,也沒有人給暖被窩,冰涼的被窩讓劉楊一時反而睡不著了。

裹著被子,劉楊開始懷念春梅在的時候,那時候不感覺,春梅不在身邊了,真的感覺好不自在,喝口水都要子爬起來,早上自己不起來,就沒有人給送飯了,李寶柱他們忠誠是忠誠,可是一幫大老爺們,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能指望他們來照顧他劉楊不成。

左右也是睡不著了,劉楊索性將那塊牌子拿了出來,燈光下,才看清這是一塊有些銀色的牌子,準確的說好像是鍍鋅的一樣,散發著金屬光澤,卻又步入金屬那樣冰涼,入手圓潤,上麵刻著一些圖案,劉楊仔細瞅也沒有看出個什麼來。

牌子做的很精致,仔細的打量,感覺這牌子應該不是一個整體,好像是兩片合成的,隻是找不到打開的方法。

現在已經有這種技術了嗎,不對,應該說很多年前就有這種製造技術了嗎?裏麵是什麼?是那個人藏地秘密嗎?可是劉楊也實在是不太懂的這玩意。

正當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無意間,劉楊看到牌子上方,在靠近栓鏈子的地方,有一個很小的小孔,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但是讓劉楊一下子響起了後世的手機卡,隻要拿一根針在小孔裏一插,手機卡就會彈出來——

不過這小孔好像過分的細了,針隻怕都插不進去劉楊搖了搖頭,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正當劉楊想要放棄的時候,無意間整理了一下栓牌子的鏈子,忽然手指被微微的刮了一下,怎麼了,鏈子上還有刺不成。

隨手摘了下來,劉楊很快找到了刮手的地方,那是一根很細很細的銅絲,好像後世電纜中的銅絲,那時候就有這種製造技術了——

等等,看到這根銅絲,劉楊忽然想到了那個小孔,銅絲和小孔簡直宛如天作之合,也隻有比頭發還細的銅絲,比頭發又多了一絲硬度,或許真的能插進小孔裏,當然試一試也沒有壞處。

遲疑了一下,劉楊終究按耐不住好奇心,將銅絲輕輕地插進了那個小孔中,微微一用力,就聽見哢吧一聲,牌子忽然就打開了,好像翻開了一頁書——

但是打開了那一瞬間,劉楊是真的傻眼了,心中宛如一萬個草泥馬奔湧而過,無論如何劉楊也沒有想到,這牌子裏麵竟然真的好像後世的手機,裏麵有卡槽,卡槽裏還有一塊類似於儲存卡一樣的東西,然後就隻有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方塊凸起,上麵還可以個爆炸的圖案——

圖案刻的很傳神,就好像手雷爆炸的瞬間,這不會是微型炸藥吧,從黑色突起上,又有一根類似於金屬線的東西連接著那個好像儲存卡一樣的東西,會不會是一旦開啟錯誤,這牌子就會爆炸,一想到這,心裏就打了個突,這玩意還能戴在脖子上嗎?

真的假的?這會不會是依仗真正的儲存卡,記錄著那個人想要傳遞給後世的消息,難道那個人真的和自己一樣,都是穿越過去的,否則怎麼會有這麼精湛的製品,這絕對是超時代的。

即便是以民國的技術,這個時期最具代表性的德國,也絕對造不出來這東西,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即便是真的是儲存卡,劉楊現在也是沒奈何,他又沒有可以讀取的東西試一試,自己隻是記憶穿越了而已,盡管心裏如同百爪撓心,是那麼的想要弄個究竟,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