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來使

劉楊不知道柳川平助打得這主意,和日軍不同,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戶戶摘掉了白幡,開始準備新年,因為插著白幡影響不好,畢竟打了勝仗,他們又安全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死人對於這個年代的人,對於亂世人來說,人命不如狗,從上海到南京,從嘉興到蕪湖,一百多萬中國人有吧,慘死在了小鬼子的屠刀下。

也包括那些現在生活在日戰區的老百姓,都還在小鬼子的威脅之下,動則屠村滅口,整天惶惶不可終日。

相比起那些老百姓,西山島上的老百姓損失很幸福了,吃得飽穿的暖,有不有但嚇死你小鬼子的迫害,死人——那算多大的事,別的不說,就這一個冬天,日戰區的老百姓餓死多少,凍死多少——

老百姓很知足,不會埋怨特務營讓他們的親人送死,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一點,想要更多的人活下去,總要有人死在戰場上。

劉楊的洗腦沒有白費,老百姓接受了這種說辭,也接受特務營的軍管,畢竟這裏就是日戰區的腹地,能有這麼一塊安穩的地方,已經不錯了。

昨天還家家戶戶掛白幡,今日家家戶戶掛彩燈,貼對聯,一下子有了年味,西山島依舊那麼繁華熱鬧,老百姓趕集的趕集,置辦年貨的置辦年貨,再也看不出死了那麼多人來。

劉楊這幾天心情也不是太好,死了這麼多弟兄,衝淡了勝利的喜悅,而且這一家人,他和鄭金鳳身上都有傷,雖說傷得不嚴重,但是也都是一瘸一拐的,春梅雖然清醒了,卻躺在病床上動不了,昨天晚上剛退了燒。

原來熱鬧的劉家大宅,如今上百女軍,就隻剩下了十幾個人,前院的守衛,一個連也沒剩下幾個人,如今碩大的劉家大院,也就是小貓兩三隻,真正囫圇的也隻有在家看孩子的秋菊和四個女軍。

家裏冷冷清清的,劉楊也沒有多少心情,況且他本身也受了不輕的傷,行動都不太方便。

不過大過年的,劉楊還是強撐著張羅著貼對聯掛燈籠,讓家裏有點年味,不過李寶柱都回家了,身邊的弟兄不多,幸好,到了大年三十,一直來回奔波的段鵬飛終於趕了回來,家裏才算是有了幾個囫圇的。

趙來福年三十的時候也趕回來了,畢竟他的家人也在西山島上,不過出去這一趟,特戰隊又少了一些弟兄。

如果不是年味衝淡了一切,那麼肯定會很壓抑。

劉楊就有點受不了家裏的冷冷清清,索性領著幾個弟兄出來買年貨,好歹過年了也要熱鬧熱鬧。

這一逛就是一大上午,一直到過了中午頭,小販們都收拾了攤子,趕著回家張羅過年,劉浩宇才領著弟兄毀了劉家大院,隻是沒有想到,才回來,秋菊就趕緊的贏了上來:“姑爺,來客人了——”

“客人?”劉浩宇愣住了,這大年節的,還有誰會串門子,這也早了點吧。

正遲疑著,秋菊湊到劉浩宇身邊,壓低聲音道:“是個小鬼子,夫人沒有見他,讓我來告訴姑爺,說是柳川平助派來的,還帶著不少的禮物。”

柳川平助?劉浩宇皺了皺眉頭,這老家夥派人來幹嘛,該不會發現了自己和柳川稻子的破事,派人來遊說自己吧。

不過隨即覺得不可能,真要是發現了,那也是勃然大怒,估計著肯定會想弄死自己,絕不可能還派人來給自己送禮物。

雖然敵我雙方,雖然劉楊很憎恨小鬼子,但是來者是客,劉楊這點度量還是有的,略一沉吟,劉浩宇朝秋菊擺了擺手:‘走吧,咱們去看看,到是要看看柳川平助搞什麼鬼。’

話音落下,劉楊大步朝前廳走去,片刻之後,轉過一個牆角,就看見了前廳外麵,戒備森嚴的警衛排的弟兄。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寶柱都趕了回來,見到劉楊過來,趕忙迎了上來:“營座,柳川平助派人來了。”

點了點頭,劉楊沒有說什麼,李寶柱既然回來了,隻怕小鬼子已經被搜了個幹淨,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正要往裏走,卻不料又聽李寶柱壓低聲音道:“營座,小鬼子看來有事情呀,這一次帶來了金條一百根,珍珠一百對,還有不少名人字畫和古董瓷器,柳川平助是下血本了。”

這禮物不可謂不豐厚,小鬼子究竟搞什麼鬼,付出這些,想要的隻怕更多,不過劉楊也不在乎,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打不了就是一個打。

隨著李寶柱進了前廳,就看見一命日軍大佐正坐在前廳的太師椅上,悠哉的喝著茶,大堂上還堆放著幾口箱子,大佐身後站著兩名日軍少佐軍官。

大佐,小鬼子看來對這次很重視,來者不善呀,劉楊心念一轉,話也不說一句,大步走了進去,徑自朝中堂的太師椅走去,這是主人坐的地方。

看見劉楊的那一刻,那大佐也不敢托大,趕忙站了起來,朝著劉楊躬了躬身,並且擠出一臉的笑容來:“劉長官,您好,我是鳩田兵助,是華中方麵軍的參謀官——”

可惜劉楊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到中堂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朝秋菊擺了擺手:“給我倒杯茶,逛了一上午的集市,正是累壞了——”

鳩田兵助呆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傳說劉楊囂張跋扈,曾經守著國軍的唐長官,殺過唐長官的副官,囂張跋扈倒也對得起他,堂堂的大佐竟然不怕劉楊瞧在眼裏,怎麼能不尷尬。

秋菊輕輕地給劉楊倒了杯茶給劉楊端了過來,劉楊就接過茶輕輕地抿了起來,眯著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樣子,讓鳩田兵助有點哭笑不得,站著不是,坐下也不是,隻能望著劉楊苦笑。

鳩田兵助雖然自持身份,但是他知道劉楊這個營長怎麼回事,別說是他,就算是柳川將軍對劉楊也不敢慢待了,哪怕是敵人也不敢小瞧劉楊,甚至有人侮辱了劉楊,柳川將軍都會訓斥,不過柳川將軍說得對,侮辱敵人就是侮辱你自己,瞧不起敵人那就是瞧不起你自己。

不過劉楊瞧不起他很正常,因為雖然是大佐,但是他隻是個參謀,況且就算是作戰部隊,也好不能放在劉楊眼中,想要在劉楊麵前拿大,那最少也是師團長一級的,絕不是他一個空頭銜的軍官能行的。

足足好一會,劉楊才喝了一杯茶,長長地出了口氣,扭頭打量著還在站著的鳩田兵助,眼中精光閃動。

就這麼盯著鳩田兵助看了足足有十幾分鍾,看的鳩田兵助心裏都有些發慌,這位劉營座,不會一高興把自己給哢嚓了吧,鳩田兵助可不想死,嘴角勉強抽動了幾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劉長官——”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哪知道才開口,劉楊臉色一沉,忽然重重的哼了一聲。

鳩田兵助臉上一僵,還真的不敢說話,誰都知道劉楊殺人不眨眼,而且就雙方這關係,加上劉楊新近大勝了一場,肯定士氣正盛。

心中有些糾結,實在看不懂劉楊,這人說變臉就變臉,拿捏不定劉楊的心思,看著劉楊陰沉的臉,鳩田兵助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千萬別要這位上了性子,把他們都給一槍斃了。

哪知道才過了一會,劉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朝鳩田兵助擺了擺手:“坐下吧,站著不累呀,瞧你們嚇得,我就是和你們開個玩笑,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

劉楊變臉比翻書還快,讓鳩田兵助都有些接受不了,這都哪跟哪,不過可不敢指責劉楊,隻能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拿來吧。”等鳩田兵助一坐下,劉楊就勾了勾手指,朝鳩田兵助攤開了手。

啊了一聲,鳩田兵助有點懵,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柳川平助派你們來,不可能是來給我拜年的,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黃鼠狼給雞拜年,啊,好像不對——應該是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應該給我寫的有信,我看完了在聽你們說。”劉楊嘿了一聲,眼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鳩田兵助。

沒理睬劉楊的嘲弄,鳩田兵助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劉楊還真是精明,難怪都傳說劉楊一肚子的鬼主意,從一進屋,整個節奏都掌握在他手中。

既然劉楊都說了,鳩田兵助也不敢廢話,生怕惹惱了劉楊,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份信,恭敬地交到了李寶柱手中:“劉長官,這是我們將軍給您的親筆信,等您看完了,我還轉達我們將軍的一些話。”

李寶柱檢查了一下,確定這封信沒有什麼問題,才交給了劉楊,劉楊打開看來起來,其實很簡單,開頭是寫廢話,什麼祝福呀,什麼吉慶呀,說道半截,才終於說兩年征戰,雙方都很累了,所以柳川平助想要修養一陣子,暫時和劉楊和談,並且說出了和談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