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陣大笑,劉楊恣意的張狂著,渾然不顧及陳將軍的感受:“小瞧人了,放心吧,不會損失太大的,三團保證給你帶回來,帶不回來提頭來見。”
這說話間,三團的張團長就匆匆趕了過來,在陳將軍麵前站定,胸膛一挺打了個敬禮:“師座,有什麼吩咐?”
回了一個軍禮,陳將軍點了點頭,指了指劉楊:“這是特務營的劉營長,你負責協助劉營長奪回白橋鎮,以一個小時為限,不管結果如何,一個小時之後撤回來,注意不要傷亡太大,聽從劉營長指揮,明白了嗎。”
張團長楞了一下,扭頭上下打量著劉楊,眼中頗為不屑,嘿了一聲:“這就是劉營長,久聞大名呀,不過劉營長確實沒有我想象中的彪悍——”
“好說,張團長,可聽清楚了,陳將軍讓你聽我的命令,軍中無戲言,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長官,記住了,廢話不多說了,立刻出發。”既然張團長看不起自己,劉楊也懶得虛與委蛇,說話也很不客氣,是騾子是嗎拉出來溜溜才知道。
被嗆了一句,張團長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守著師座,卻不敢太過分,哼了一聲,扭頭大步朝自己的部隊走去,心中打定了主意一會要給劉楊好看。
隨著劉楊很快靠近了白橋鎮,遠遠地觀察著,高橋宏建果然不愧是沙場宿將,名聲不是白來的,白橋鎮短短時間被高橋宏建經營的如鐵桶一般,借助著工事群,依托地勢,已經將陣地連成一線,其中有穿插著坦克裝甲車,還有炮兵配合,想要拿下白橋鎮,勢必要付出太多。
如果沒有準備,劉楊也沒有絲毫把我拿下白橋鎮,就算是有一個團,兵力占據優勢,但是沒有炮兵支援,強攻指揮增加傷亡。
“老李,發信號——”不去理睬身後的張團長,劉楊隻是淡淡的朝李寶柱擺了擺手。
“是,營座。”李寶柱也憋著一股氣,畢竟張團長看不起營座,就是看不起特務營,作為特務營的一員,哪裏會不惱怒,要是按照李寶柱以前的脾氣,肯定要把張團長胖揍一頓,反正張團長不是對手。
一陣號聲響了起來,抑揚頓挫的,倒像是一個小調,不過就連張鋒都弄不明白這號聲代表著什麼,就不要說張團長了。
號聲悠悠,響徹了白橋鎮外,二三裏外也能聽得到,更不要說就藏在鎮口的民兵了,鎮口這裏是地道中的一環,算是等待消息的。
數百民兵藏在地道中,其實都很惶惶,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麼,這一天多的時間,對於民兵們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特別是小鬼子占據之後,他們感覺真的很害怕,現在終於等來了命令。
民兵輕輕地拉響了地道中布置的繩索,繩索又扯動末端的銅鈴,消息一個一個節點傳遞下去,很快所有的民兵就接到了消息,營座來了,就在外麵等著。
“弟兄們,動手——”四排排長程鬆低呼了一聲,立刻所有的弟兄分散行動,開始點燃早就準備好的柴草,同時引燃的還有幹辣椒。
也真虧了程鬆能在白橋鎮周圍收集這麼多的幹辣椒,著實費了些功夫和大洋,為了這一天,程鬆足足準備了一個多月,不但挖好了地道,而且還在地道裏壘起了灶頭,儲備了足夠多的柴火。
幹辣椒混雜特意打濕的柴火中,一時間濃煙四起,順著煙筒躥上了地麵,混雜在了曹輝提供的人偶吐出的霧氣中,在白橋鎮中徘徊不去。
燒幹辣椒什麼滋味,很多人沒有嚐試過,但是幹過一次的絕對不會再幹第二次,就算是民兵們早就準備好了水桶和濕布蒙麵,盡量的讓自己趴在地上,根本看不見地道中有煙,但是一樣被嗆得咳嗽個不停,不時地還需要更換人手。
濃煙從四處冒起,很快就籠罩了不算大的白橋鎮,如果隻是濃煙,那也就罷了,關鍵是這濃煙帶著一股子辛辣味,嗆得人上不來不說,眼睛都睜不開,火辣辣的,呼吸一口,喉嚨都難受,一時間白橋鎮沒有別的聲音,就剩下不停的咳嗽了。
濃煙不停地冒著,地道中柴火有的是,足夠燒他半月二十天的,而且幹辣椒也很多,一筐一筐的堆在地道裏,絕對沒有人喜歡這東西。
從開始冒煙,高橋宏建就意識到了不好,敵人絕對在鎮子裏挖了地道,可是現在沒時間去想那麼多,濃煙中的辣味,嗆得高橋宏建也是咳嗽不斷,並不會因為他是聯隊長就特別照顧他,即便是聯隊長,為了減輕那種難受,高橋宏建也不得不撅著屁股趴在地上。
濃煙不斷地往上冒,讓日軍苦不堪言,最慘的還是躲在碉堡之中的日軍,空間狹窄,濃煙揮之不去,竟然每一個碉堡都有一根輸送濃煙的管道,呆上一會,就已經嗆得上不來氣了,咳嗽聲就沒有斷過,隻是片刻,終於待不住衝了出去,但是一旦到了開闊的外麵,對麵的警衛排絕不是吃素的。
濃煙籠罩了整個白橋鎮,遠處看上去有些詭異,關鍵是濃煙聚而不散,雖然嫋嫋上升,但是有相當的區域,濃煙是沒有散去的,反而開始遮掩視線。
張團長傻傻的看著這一幕,才意識到劉楊在白橋鎮設下了埋伏,而且是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手段,不過即便是張團長不想承認,但是效果的確是不錯,最少麵對著他們的幾個碉堡,小鬼子都跑了出來,被警衛排一槍給斃了。
看看一臉得意的劉楊,張團長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這種手段有什麼了不起的,下三濫而已——”
話未說完,劉楊臉色一變,忽然目光朝他望來,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張團長,兵無常勢,打仗需要的是勝利,而不是什麼好看好聽,隻要能勝利,能少死點弟兄,那就是能耐,如果我在聽到你敢廢話一句,我就讓你領著人強攻。”
張團長臉色一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聲來,畢竟劉楊不是一般的中校營長,張團長不想因為說話而得罪這個風雲人物,盡管心裏還是不服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劉楊其實說的有道理。
眼見著濃煙更厚重,劉楊眼睛眯了起來,長長的吐了口氣,朝李寶柱一擺手:“老李,下令執行二號計劃。”
“是,營座。”李寶柱應了一聲,卻故意朝張團長看了一眼,一臉的鄙視,卻絲毫的不加掩飾,反正在李寶柱眼中,營座的話永遠是對的。
不過這一次沒有吹號,日軍在白橋鎮咳嗽成一片,號聲根本聽不到,要想下令,李寶柱將張團長的一門小炮推了出來,然後對著白橋鎮放了一發,轟的一聲在鎮南側炸開了,聲音傳遍了白橋鎮裏。
炮聲也隻有一發,隨即小炮就收了起來,然後劉楊不打算浪費炮彈,因為根本不需要。
所謂二號計劃,其實就是打亂日軍,做法很簡單,之前在白橋鎮布置的有不少的火藥包,裏麵裹著鐵片鐵釘什麼的,火藥製作低廉,民兵可沒有少造出來,雖然威力沒有那麼大,但是也不用太大。
聽到炮聲,躲在地道中的民兵點燃了火藥包,隻聽見鎮子裏傳來轟轟的爆炸聲,也虧得這火藥包放的刁鑽,日軍也沒時間仔細搜查,這一爆炸,都是在日軍最集中的地方,雖然炸不死人,但是鐵釘和鐵片蹦飛,卻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小鬼子受了傷,而且爆炸聲也讓本就難受至極的小鬼子,變得更加惶恐。
鎮子外麵的敵人來者不善,並不好對付,此時日軍還能勉強維持著陣型,一旦敵人進攻,在這種極端惡劣的情況下,這一仗怎麼打?
日軍不亂怎麼可能,民兵偷偷的從地道中跑出來,就在地道口附近,蒙著麵對著小鬼子放幾槍,也不管打中打不中,打完了就撤回地道之中。
更甚者,還有手榴彈不斷的砸過來,濃煙中根本看不太真切,隻是人影晃晃的,反正從有了死傷,日軍就知道敵人出現了,隨即開始了反擊。
一時間白橋鎮內槍聲大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開槍,但是敵人在哪裏,很多時候反而是被自己人的槍聲驚動了,上方你來我往,渾然不知道對手其實都是自己人。
高橋宏建也不清楚,但是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該死的敵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顯然有地道,他們也不想拚命,而是在打亂部隊的陣型,一旦亂起來,這種情況下,計劃無法避免自相殘殺。
原本想著依仗著白橋鎮的防禦工事,依托地勢和敵人進行戰鬥,但是現在看來,在堅持下去,很可能自己把自己拖垮了,不能再猶豫了,心中一動,高橋宏建咬了咬牙:“撤退——撤退——”
趁著敵人還沒有進攻,高橋宏建要撤退了,而這時候濃煙反而成了一種掩護,隻要撤出去,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尋找一個合適的陣地,還是能和敵人周旋。
隻是劉楊算計了這麼多,會給他機會嗎?顯然是不會,從槍聲大作開始,劉楊就支棱著耳朵傾聽著,槍聲越響,劉楊朝張團長一揮手:“張團長,立刻帶領你的人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