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潛逃

身邊沒有人,有在劉楊麵前,一直強忍著的鄭金鳳卻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抱住劉楊的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爹他死了,我最了解他,他老人家不怕死,當了一輩子土匪,絕不會讓自己活著落入小鬼子手裏的——”

抽泣著,鄭金鳳顯然沒有讓悲痛衝昏了頭腦:“爹之前將秘書打發回來,不是說了句話嗎,如果回不來,那麼爹就一定死了,爹早就做好準備了,爹他死了——”

第一次感覺到鄭海平的偉岸,一直以來劉楊和鄭海平都不對付,劉楊覺得鄭海平當土匪的,關鍵是沒幹啥好事,甚至還一直在算計劉楊,所以劉楊也不怎麼搭理鄭海平。

但是現在鄭海平死了,或者說必須死了,劉楊才發現,鄭海平原來也是個漢子,可能從一開始鄭海平就已經萌了死誌,隻要沒回來,就算是活著也必須當他死了,就是為了不給女兒添麻煩,不給女兒造負擔,無論如何,鄭海平這個當父親的還是合格的父親。

劉楊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當初鄭海平不是為了活命而嫁女兒的,而是鄭金鳳看上了他,僅此而已,一個不怕死的漢子絕不會為了自己而出賣女兒的。

看著失聲痛哭的鄭金鳳,劉楊心中一陣難受,用力的將鄭金鳳攬在懷裏:“鳳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咱爹報仇的。”

也就在那一刻,劉楊豁然開朗,心中一直糾結著的問題解開了,一個念頭從心中升了起來,好像自己有辦法,而且髕骨需要冒險,隻是有些讓劉楊舍不得。

這主意在劉楊腦海中一閃而沒,便已經成了型,隻剩下在加工加工,細化一下,那就是如何把損失降到最低。

但是發動這麼一個計劃,就必須等,等日軍發動的時候,那麼自己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而心胸一旦開闊起來,劉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鄭海平的行蹤是如何被小鬼子知道的,首先鄭海平是從西山島出發的,然後乘船到了長興,不說完全秘密的,但是所知道的人有數,日軍想要依靠推測完成這樣的埋伏,簡直不太可能,畢竟可供選擇的道路不少,哪怕是錯開十幾裏,日軍都會白費力。

日軍那樣的高素質的特戰部隊肯定不會太多,能有這麼一隻就不錯了,所以日軍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就設下埋伏,也不可能分散到太多的地方埋伏,畢竟日軍想的是生擒,鄭海平活著的作用絕對比死了作用更大。

有奸細——劉楊心中閃過一道寒光,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西山島有奸細,劉楊也明白,幾十萬人怎麼可能沒有奸細,但是最少保證政府之內和鄭家大院以及部隊沒有奸細,政府那些人都被盯著,鄭家大院幾乎不與外人接觸,至於防守部隊,也不怎麼和人接觸——

這個奸細能夠接近鄭海平,鄭海平不是那種萬事需要謀劃的人,很多事情隻是提前想想,甚至出發之前秘書都不知道走哪條路,包括哪些護衛的弟兄,其實真正隨著鄭海平出發的隻有秘書,但是秘書卻沒有機會,鄭海平不傻,不會不防著一手,如果秘書真的是漢奸,那麼也不會讓秘書逃回來。

而且秘書如果是漢奸,他也不敢逃回來,傻瓜都知道,一旦鄭海平死了,他自己回來肯定會引起懷疑的,關鍵是秘書實在不是個當奸細的料。

秘書放開的話,能接觸到鄭海平的人就不多了,特別是還能從鄭海平嘴裏套出消息的人更屈指可數。

鄭海平是什麼人,那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老奸巨猾,對人防範意識很濃,就連楊光泰作為西山縣長,都是種被鄭海平防備著,甚至他這個女婿很多時候也被防備著,算來算去,能讓鄭海平完全信任的也就那麼幾個,但是除了死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錢學義。

劉楊也有好久沒想起錢學義來了,現在的錢學義隻是個靠邊的人,根本接觸不上機密,一直以來西山島的核心機密沒有泄露,但是唯獨鄭海平的行蹤泄露了。

“鳳兒,我問你一件事,爹出發前可曾和錢學義接觸過?”顧不了鄭金鳳此時心裏多難受,劉楊扶著鄭金鳳的雙肩問了出來。

“錢叔?”鄭金鳳哭的傷心,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我爹臨走前和錢叔一起喝過酒,是錢叔提著酒來找我爹的。”

那就對了,劉楊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深吸了口氣,猛地大喝了一聲:“來人,立刻給水軍營楊占山發電報,給我把錢學義全家控製起來,但願我錯了。”

警衛排的弟兄立刻應了一聲,便出去給楊占山發報了,但是很快楊占山回了消息,錢學義就剩下自己了,一家人都出去走親戚去了。

走親戚去了,還真是時候,不過劉楊不相信,但是錢學義是在黑鷹的監控名單上的,應該有消息,心念一轉,猛地重重的的冷哼了一聲:“那就立刻給我向這個頻道發報,讓他們給我把錢學義的家人送回來,我想應該沒問題,明日之前我要見到人。”

一封電報是發給黑鷹的,其實劉楊也隻知道黑鷹這麼一個電台,具體在哪裏他都不知道,但是消息發動送出去,黑鷹就回了兩個字,明白。

一直等到劉楊決定出發的時候,鄭金鳳才反應過來,拉著劉楊還有些不敢置信:“劉楊,你說是錢叔害了我爹?這怎麼可能,他倆可是幾十年的交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了,等見了錢學義就知道了。”陰沉著臉,劉楊拉著手足無措的鄭金鳳走了出去,立刻乘船趕往西山島。

鄭金鳳不願意相信,因為除了父親,就是錢學義最親,雖然隻是個幹叔,但是那也是她的親人,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留下了太多的回憶,當初自己出了意外,還是錢叔不顧自己的性命,把她救回來的,那可是救命之恩——

一路上鄭金鳳都不敢去想,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害怕是真的。

其實從鄭海平已出發,錢學義就有些後悔了,要說自己現在生活無憂無慮的,每個月鄭海平都會給他一筆錢,夠他一家人奢華的生活的,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

但是時尚沒有吃後悔藥的,從鄭海平坐船離開之後,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握的了,就算是他後悔,也由不得他說了算。

這兩日來,錢學義經常被噩夢所驚醒,夢見鄭海平滿身是血的來找他算賬,質問他為什麼出賣自己?質問他兄弟情分去哪裏了?

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錢學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一會才爬起來洗了把臉,下人錢忠過來朝自己回話,說鄭家大小姐披麻戴孝的,匆匆坐船出了島。

聽到這消息,錢學義臉色當時就變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鄭海平死了,自己的把兄弟死了,雖然明知道這一切,為什麼心中還是感到很難受,更重要的是,錢學義忽然感覺自己被巨大的恐懼包圍了。

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趕忙將錢學義攙扶起來,隻當錢學義是為了鄭海平死的消息難過。

片刻之後,錢學義總算是緩過神來,將下人打發走,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才忽然發現自己去鄭家大院找鄭海平探查消息,顯然是極大的破綻,隻是不知道劉楊會多長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想辦法逃離西山島,否則早晚會被劉楊揪出來的,錢學義了解劉楊,畢竟曾經鬥過,劉楊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腦子轉的很快,自己留下了這麼大的破綻,隻要劉楊一問就能猜到了,關鍵是自己的家人都送走了,這才是最大的破綻。

既然隨時可能暴露,錢學義知道不能留了,趕緊的收拾了金銀細軟,甚至隨身衣服都不敢帶,隻是將錢裝上,甚至不好帶走的現大洋都大部分留下了,隻拿著一個煙袋鍋出了門。

錢學義很精明,如果自己此時帶上太多的東西的話,隻怕根本上不了船,島上的駐守部隊,特別是碼頭上的警察,是那些小鬼子,那些人唯劉楊的命令是從,從來不會鬆懈,隻要一發現異常,就立刻扣人,而且絕不通融,錢學義是老西山人,出去走走可以,但是帶上那麼多錢和東西,要是還沒問題就是傻子了。

所以錢學義隻帶著金子,現大洋都沒打多少,幾十塊而已,以他的身家不算啥,也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甚至沒有帶槍,就是為了不引起那些小鬼子的警覺。

也沒多久,就到了碼頭上,遠遠地警察局的近藤太郎就看見了錢學義,畢竟錢學義一身錦緞太明顯了,麵對著錢學義,近藤太郎可不敢有一點不恭敬,這可是鄭老先生的結拜弟兄,趕忙上前哈了哈腰:“錢先生,您這是要幹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