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正在軍營裏,和副營長墨跡著,五百大洋擺在副營長麵前,可是這副營長卻是油鹽不進,死活不答應派人去送坦克,不是不喜歡現大洋,關鍵是不想摻和這倒黴事,傻子也知道這裏麵情況複雜了,不然軍統能拿出錢來請他們去送坦克。
被墨跡的張強心裏煩得很,哪知道這邊還沒有消息,一名軍統特務就跑了進來,一張臉都漲紅了:“站長,不好了,剛才特務營的人帶著一名記者拍了照走人了。”
“什麼?”張強心中猛地一震,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泛上來,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看來特務營是玩真的了。
那些照片可以說沒有多大價值,但是對於張強他們這些人,絕對是催命符,隻要那個報紙上一報道出來,勢必會讓老百姓傾向於劉楊,克扣軍餉,克扣軍糧,那事情還需要查,但是克扣武器,還是特務營搶了小鬼子的,這罪名實在是太大了。
到時候老百姓聲討,軍統絕對不能背著個罪名,最紅落到實處的就是他這個李家港軍統站的站長來背鍋,無非是為了一己私利,對前線將士進行打擊報複,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到時候軍統局一定會站出來,直接處理他這樣的罪人,以告慰戰死的將士們,讓前線將士平息怒火。
“李營長,我再出五百大洋,無論如何請你幫忙。”張強很果斷,拚著將軍統站的活動經費拿出來,也比全部都去背鍋的強。
李副營長心動了,可是看看張強一臉的悲憤,還是努力著克製著自己的貪欲,咽了口吐沫搖了搖頭:“張站長,咱們平時關係也不錯,可是於營長都下了命令了,我要是幫你的話, 於營長那邊我沒法交代呀,還請多體諒體諒兄弟。”
張強真想罵出來,誰他娘的體諒體諒他,老子可是將所有的活動經費都拿出來了,你姓李的還這幅德行,要逼死自己是吧,張強可有的是辦法。
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嘴角蕩起一絲冷笑,給自己點了顆煙,使勁的嘬了一口,吞雲吐霧之時,冷冷的來了一句:“李副營長,前幾天我抓了一個赤匪,是個開飯館的,提說李副營長可是最愛吃那裏的飯——”
李副營長臉色猛的大變,豁的站了起來,一臉緊張的瞪著張強:“這可不能亂說,你說的是周記火燒吧,我這人從小就愛吃著口,可沒其他的事。”
“那誰知道,還要調查了之後說嘛。”張強哼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朝剛才報信的特務狠狠地瞪了一眼:“還他娘得愣著幹嘛,咱們都快保不住小命了,還不快回去給我往死裏審那個姓周的赤匪,看看他還有什麼同夥,那些消息都是從哪裏的來的。”
這話擺明了是敲打李副營長,臨死的狗才更瘋狂,咬人絕對咬死了,軍統的職責就在這,而且隻要牽扯到赤匪和小鬼子的,那根本不容易多廢話,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李副營長不是傻子,張強的話自然是點明了,張強快被整死了,這時候就好像瘋狗一樣,逮誰給誰一口,管你是不是,先往你身上潑髒水,一個通匪嫌疑,就能要了李副營長的小命,這不是拉墊背的嗎。
“張站長 ,你可是了解我,你看我三房姨太太,家裏又是地主,怎麼可能和赤匪是一路人,那都是誤會,”李副營長陪著一臉的笑,拚命的解釋著,不過也知道說這話沒用,咬了咬牙:“咱也是老朋友了,看你有難老哥我還能真的不幫,這樣吧,我派人給你送去長興,不過你要自己派人跟著,說話的事我是真幫不上。”
見李副營長答應了下來,張強才鬆了口氣,隻要坦克送回去,就算是特務營不要,丟在劉楊的地盤,也絕不能在自己手裏。
鬆了口氣,朝李副營長拱了拱手:“那就多謝李營長了,我就說嘛,李營長怎麼可能和赤匪有瓜葛,都是誤會——誤會——”
話音立下,伸手將桌子上的大洋有拿回來五封,這一封就是一百,直接交給了跟著自己來的特務。
“張站長,這——”李副營長心裏一抽,沒忍住開口問了出來。
“哎呀,總帶給弟兄們留點經費不是,畢竟以後弟兄們還要幹活,總不能連飯錢都不留吧。”挑了挑眼眉,張強一臉的無所謂,心中卻在咒罵著,給臉不要臉的玩意,給你留五百大洋已經是給麵子了,孩他娘得不知足。
看著被裝起來的現大洋,李副營長是後悔死了,這一眨麼眼的功夫,五百大洋就沒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錢少了活還要幹,張強現在就是瘋狗,逼急了啥事都幹的出來,真要是潑自己一身髒水,那可就沒地哭去了。
沒辦法,李副營長找來了幾個卡車司機,不要求開炮,隻要能開去長興就行,這自然是沒問題的。為了化解和特務營的矛盾,張強親自去了一趟長興,還是把誤會解開最好,自己他娘的也不過是更名行事,就別找自己的別扭了。
先不說軍統這邊的事,鄭金鳳從李家港撤回來,路上可沒少婷秀才叨叨,一個勁地埋怨她下手太狠,真要是激起兵變那事情可就大了。
李家港離著長興並不遠,幾十裏路,一路急行軍天黑的時候也就到了,得知女兒要來,鄭海平親自在長興城門口外等待著,足足等了兩個多鍾頭,才看見新兵營的影子。
“爹——”總算是不用聽秀才的叨叨了,鄭金鳳不等車停下,就跳下了車,就飛快的朝城門口跑了過去。
一段時間沒見,鄭海平也是很想念女兒,也趕緊的迎了過來,哈哈笑道:“鳳兒,想爹了沒有?”
猛地撲入鄭海平的懷裏,差點將鄭海平撞了個跟頭,鄭金鳳笑嘻嘻的挽著鄭海平的胳膊:“當然想爹了,我做夢都想呢——”
鄭海平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鄭金鳳的鼻子:“得了吧,你還有功夫想爹呀,隻怕你心裏完全成了——”
猛的察覺自己說話多了,劉楊現在還在病重,這提起來鄭金鳳還能不難受,隻是打住也來不及了,眼看著鄭金鳳低下了頭,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伸手開始揉眼睛,片刻間就看見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隻是沒看見鄭金鳳袖子裏偷藏的洋蔥頭。
“鳳兒,你別哭,劉楊這家夥命硬著呢,絕對不會有事的——”輕輕在嘴上抽了一巴掌,瞧自己這嘴,哪壺不開提哪壺,鄭海平安慰著鄭金鳳。
長興的縣長和一些幹部,本來還想過來和鄭金鳳說話,結果一看這位劉夫人哭的稀裏嘩啦的,都不知所錯的站在那裏,心中猜測著劉楊究竟病重到什麼份上了?
“鳳兒,別哭了,給爹說說劉楊的情況。”鄭海平也掛著劉楊,現在可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劉楊要是出點事,他鄭海平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劉楊他——”鄭金鳳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隻是一個勁的抹眼淚。
這一下別人都猜到了,劉楊看來很嚴重了,隻怕嚴重的已經快不行了,不然鄭金鳳幹嘛哭的這麼厲害,一時間長興的這些官員也都人心惶惶的。
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產物,他們這些官員都是劉楊認命的,和劉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劉楊完蛋,他們也就到了下台的時候,自然心裏都很焦慮,隻是他們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路勸慰著,鄭海平和鄭金鳳才進了行政總署,不過其他人識趣的沒有跟過來,就剩下父女倆坐在鄭海平的辦公室裏。
“鳳兒,你別光顧著哭,到是給我說說劉楊的情況。”鄭海平急不得燥不得,隻能軟言軟語的問著。
哪知道鄭金鳳掏出手帕擦了擦淚,雖然眼淚還在流,不過臉上哪還有戚戚之色,到是讓鄭海平有些蹬不著底。
“爹,劉楊病的不厲害,傷得也不重,人倒是沒事,不過咱們現在被人盯上了——”收斂了哭聲,鄭金鳳也不敢瞞著鄭海平,沉吟著將話說了出來。
鄭海平臉色一僵,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皺了皺眉頭:“是軍統的人?”
鄭海平不愧是老狐狸,張嘴就猜了個十有八九,劉楊名聲在外,就算是戰區長官都要另眼青睞,地位決不低於一個師長,而且劉楊也沒有啥過錯,更兼之殺敵有功,戰區就算是要動他也要好好考慮一下。
如果說軍人最顧忌的,卻是軍統特務,鄭海平是什麼人,自然看得明白,不然也不會放棄兵權,劉楊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對戰區都沒有那麼顧忌,不然也不會拿下長興和廣德,自己抓在手裏,但是現在卻這麼大的顧忌,唯一的可能就是軍統。
軍統是幹什麼的,除了殺漢奸,最大的權力就是監察這些軍官,劉楊名聲這麼大,縱然出身中央軍,但是已經有了軍閥的苗頭,軍統不盯著他才怪呢。
機床被扣的消息鄭海平也知道,也找人側麵了解過,背後就是軍統的影子,如今劉楊裝病,看來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