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曾師長麵前癱坐著一個人,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也難怪劉楊沒有一眼認出來,也還是仔細打量了一番,因為除了這家夥,就再也沒有其他人有什麼異樣。
不過這人劉楊是認得,但是 卻並不是劉楊所擔心的 寇懷仁,此事想來,劉楊顯然是多慮了,寇懷仁一直在竹內正雄身邊,不打的竹內聯隊 七零八落,也休想寇懷仁有什麼危險,而且寇懷仁向來老謀深算,更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地。
要說此刻作戰室裏的這人,和劉楊也有過一麵之緣,卻赫然是蛇王莊的蛇王李寶柱,這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此刻連模樣都看不出來了。
見劉楊真的認識這家夥,曾師長臉色陰沉了一些,瞪著劉楊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很是不滿。
呆了一下,不知道李寶柱怎麼招惹了曾長官,但是顯然這裏麵多半是有什麼誤會,劉楊遲疑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朝曾長官望去:“曾長官,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落下,曾師長重重的哼了一聲:“怎麼回事,這家夥領人摸進了我的營房,被我的弟兄發現了,結果打傷了我三十多個 弟兄,要不是看他們是中國人,我早就一槍給斃了——”
心中一驚,李寶柱這家夥瘋了,幹嘛領著人來摸曾長官的營房,還打傷了這麼多弟兄,此時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劉楊卻知道,這件事可不是太好處理。
心念一轉,打量了一下猶自梗著脖子的李寶柱:“李寶柱,咱們也算是有一麵之緣,我也佩服你,隻是你不去殺鬼子,卻為什麼夜闖一九二師的營房,這要是說不清楚,隻怕我也幫不了你。”
劉楊這話說的有技巧,一麵將自己摘了出來,表明自己和李寶柱不熟,卻又給了李寶柱申辯的機會,如果換一個人劉楊未必會理睬,還是因為這個李寶柱是個人才,劉楊才用了心。
呼呼地喘著粗氣的李寶柱,斜眼掃了劉楊一眼,有心不理睬他,但是一想到陪自己來的那幾個鄉親,不由得泄了氣,悶聲道:“要殺要剮都衝我來,這次闖軍營是我的事,是我鼓動鄉親們來偷武器的,你們放了那幾個鄉親,該打該殺我都認了——”
偷武器?劉楊愣住了,不解的看著李寶柱,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麼、
“你為什麼偷武器?”其實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是看劉楊想怎麼處理。
一說到這個,麵前這位鐵一樣的漢子,忽然間激動了起來:“還不是他娘的小鬼子,把我們村的鄉親都給抓走了,雖然逃回來一些,卻死了好幾十口人,我要帶著鄉親們報仇,可惜手裏就一把漢陽造,這才想到來偷武器。”
日軍半路上抓了老百姓,這個劉楊知道,其實有幾次如果不是因為日軍之中混雜著老百姓,劉楊有機會殲滅一部分竹內聯隊的日軍,卻因此都放棄了,原來李寶柱的鄉親們也在其中。
知道了前因後果,劉楊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什麼根本性的問題,自己就好解決。
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朝曾長官望了過去,嗯了一聲:“曾長官,你也都聽到了,雖然其行不妥,但是也 情有可原——”
聽到是為了打小鬼子報仇,曾長官臉色就和緩了一些,不過還是重重的哼了一聲:“狗日的,打主意打到老子身上來了,還是第一次敢有人打老子的注意,哼——”
苦笑了一聲,這個李寶柱呀,輕吐了口氣:“曾長官,不知道傷了多少弟兄?”
“三十多個,好在這狗日的沒下死手,不過斷胳膊斷腿的不少,我怎麼也要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吧。”從聽到李寶柱是為了報仇殺鬼子,曾長官已經沒有了那一腔殺機,但是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不然這臉麵上可不好說。
沒死人就好,心念一轉,劉楊已經打定主意將李寶柱保下來,略一沉吟:“曾長官,算是給兄弟一個麵子,把這家夥交給我吧,我給每個受傷的弟兄補貼二十塊大洋,也免得弟兄們說長道短的。”
見劉楊上道,曾長官臉色就又和緩了一點,其實李寶柱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並沒有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最多就是休養一段時間,一人二十大洋也不少了,曾長官自然不會糾纏這些。
不過話說到這裏,曾長官可沒有就這麼罷休的打算,一直以來都受製於劉楊,一方麵是劉楊節節勝利下打仗本事,一方麵是劉楊展現出的強大戰力,雖然劉楊依舊是個營長,但是特務營本身的戰鬥力先放開一邊,手底下可是還有幾個營的兵力,最少見過的猛虎營戰鬥力就相當的強大。
猛虎營這麼一個裝甲營,真正打起來絲毫不遜色於他的一九二師,更何況還有一營二營和新兵營,也就是說特務營的兵力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個團,如果再加上各地的保安團,算算劉楊的兵力也差不多有一個旅的兵力了,甚至更多。
這樣的兵力已經足夠曾長官重視了,所以從內心深處已經將劉楊放到了同等級的位置上,其實不但是曾長官,包括饒長官李長官又何嚐不是這樣。
關鍵是劉楊手底下坦克就夠一個坦克團的力量,再加上裝甲車又是一個裝甲團的力量,而且人家劉楊的炮兵,那他娘的簡直就是一個炮兵團的力量,綜合起來的話,即便是他們一九二師加上第一四五師,再加上第十九師,也未必比人家更強。
說到底劉楊就是他娘的大財主,平時這家夥精於算計,很難從劉楊手中討得便宜,這一次可不剛好由這個機會嗎。
曾長官可是人精中的人精,那會看不出劉楊對李寶柱的欣賞和重視,否則一麵之緣,劉楊能掏出六七百大洋,這些錢都能維持一個排幾個月的軍餉了。
既然劉楊重視,曾長官也就輕輕點了點頭,斟酌了一番,長長地吐了口氣:“兄弟,老哥我給你這個麵子,不過手底下人可是對這小子意見很大,你看——”
劉楊有些鄙視曾長官,沒看出來這家夥是個財迷,不過財大氣粗的劉楊心思一轉,輕籲了口氣:“要不湊一千大洋——”
哪知道話沒說完,曾長官就露出一臉的憤憤,氣呼呼的啐了一口:“兄弟,你那老哥當什麼人了,我還能訛你錢咋地,談錢傷感情不是,這幾個小子武器雖然沒偷走,不過弄壞了幾門炮——”
這說著曾長官也有些心虛,忍不住咳嗦了兩聲,隻是這話落在李寶柱耳中,可就再也按耐不住了,好幾百現大洋李寶柱已經覺得這份人情太大了,自己可還不上這筆錢,再聽曾長官這麼一說,這他娘的還不是訛人。
“我連炮的影子都沒看見——”李寶柱想要分辨,免得劉楊上當,否則劉楊拿出得越多,自己就越是還不輕。
隻是曾長官一開口,身邊熟悉他的衛兵怎麼會不知道曾長官打的是什麼算盤,有人猛地推了李寶柱一把,讓李寶柱沒辦法說下去了。
眼光掃了李寶柱一眼,劉楊自然看得出曾長官的心思,似笑非笑的朝曾長官看去,好一會都沒說話。
被劉楊看的有些尷尬,老臉都忍不住一紅,訕訕的幹笑了幾聲,眼光一個勁的朝一邊瞄,卻是如何也不和劉楊對視,到底是心虛了。
“這樣吧,既然曾長官當哥的說了,我在賠給你兩門105山炮怎麼樣,這下弟兄他們沒話好說了吧。”沒有剛才的鄭重,劉楊似笑非笑的朝曾長官眨了眨眼睛。
自己拿出兩門山炮來沒問題,但是可不能讓曾長官那自己當二傻子,所以才會這幅表情,就是讓曾長官明白,自己看穿他的心思了,但是不說破,給他一個麵子,這人情就送出去了。
而且劉楊還有別的心思,兩門山炮看他李寶柱怎麼還得起,別人或許在意山炮,畢竟一門山炮可要幾千大洋,但是劉楊卻更看重人,對於功夫好還有一手好槍法,更有一手玩蛇的絕活,加上人直誠,這樣的人劉楊自然想辦法弄到手地下。
曾長官雙眼一亮,不由得堆起了滿臉的笑容,自然不敢在擺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樣,朝劉楊挑了挑大姆手指頭:“兄弟,你仗義呀。”
劉楊笑了笑,也沒有在說什麼,伸手握住了曾長官的手:“老哥,這家夥給你添麻煩了,我帶他給你道個歉,已經這麼晚了,我就不多打擾了,讓弟兄們都休息吧,兄弟我就先告辭了。”
“那我送送 你。”曾長官心情大好,人也客氣了許多,難怪老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這話真是有道理。
朝趙來福使了個眼色,趙來福就將李寶柱給帶上了,然後朝外走去,曾長官將劉楊一直送出軍營,臨走還不忘了招呼劉楊:“兄弟,明天我安排幾個菜,你可記得過來喝酒,記得叫上唐學智他們——”
這哪裏是請客喝酒,分明是提醒劉楊別忘了明天把東西送過來,幾百大洋無所謂,大不了曾長官自己出,但是那兩門山炮,曾長官可是誌在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