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長官的激昂,顧長官心中暗讚了一聲,不過顯然羅長官還有遺漏的地方,咳嗦了一聲:“尤青,劉楊這小子野心不小呀,就算是拿下長興,劉楊要長興的治理權,還說什麼十一師太遠,軍餉無法下發,就地征收軍餉——”
“不是還將煤山鎮太華鎮和新航鎮劃給我們十九集團軍作為防區嗎。”羅長官嘿嘿一笑,神色有些古怪。
顧長官臉色一滯,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尤青,人家那是那你們十九集團軍當擋箭牌,你還當真了。”
羅長官斜了顧長官一眼,眼眉一挑,悠悠的道:“就算是交給劉楊,總好過在日本鬼子手裏吧,說到底大家也是一家人,再說劉楊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小子雖然隻是個少校營長,但是手底下可養著一個團還要多的兵力,你不給發軍餉,還不給他地盤,這是隻讓牛幹活不讓牛吃草呀。”
“我調查過劉楊,最初在上海打仗的時候,他隻是個普通的大頭兵,一仗整個連隊快打沒了,自己給自己封了個代理連長,因為作戰英勇,加上試一試傷亡太重,特別是營連一級軍官,為了從新架構起來部隊,被任命為代理連長——”顧長官調查的很仔細,也正是因為此才對劉楊有很大的顧慮。
頓了頓,長長地吐了口氣:“因為奉命追殺日軍小分隊,偷偷的跑到了無錫,幾次借口抗命,不服從調動,在太湖邊上紮下了根,收編土匪,私自建立保安團,短短時間已經將不對擴充到一個團的兵力,野心很大呀,不可不防。”
“胡隸鎮大捷,殲滅日軍一千多人,西山島防禦戰,擊殺日軍千餘人,宜興縣保衛戰,兩次殺敵近五千小鬼子,墨三兄,人才難得呀,要是國家多幾個這樣的人才,國家之幸,黨國之幸呀。”和顧長官不同,羅長官更看重劉楊的戰績。
或許這就是純粹的軍人和政客之間的不同,顧長官雖然同樣是軍人,但是考慮的政治發麵的因素更多,也是幸好劉楊出身於中央軍,否則顧長官絕不可能將長興給他。
見顧長官猶豫不決,羅長官忽然笑了:“墨三兄,你也想多了,如今長興在日本鬼子手裏呢,劉楊真有本事,給他又何妨,我倒是更希望他能多打鬼子,好像已經兩個多月沒有給特務營軍餉了。”
顧長官聞言苦笑了一聲,特務營其實是個麻煩,雖然歸屬第三戰區管轄,但是卻是十一師的編製,按照規定,軍餉是由十一師發放,包括收編的獨立營,但是十一師如今在安徽休整,準備參加徐州會戰,軍餉根本發不下來。
可不單單如此,劉楊手底下還有什麼胡隸鎮保安團,宜興縣保安大隊,什麼西山鎮保安隊,又加上了一個救回來的戰俘營,林林總總最多的時候足足有兩千五六百人之多,即便是宜興一戰死傷千餘人,但是一樣也還有將近一個團的兵力。
這麼多人要養活,也難怪劉楊想要長興,如果有長興宜興和西山鎮幾處,倒是可以養活一個團的兵力。
其實劉楊之前還有一封信,是報告宜興大捷的,後麵還附著一張陣亡人員名單,是劉楊再給顧長官要撫恤要軍餉,撫恤顧長官同意了,但是軍餉——這筆錢拿出去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的。
“也好,真要是能拿下長興,那就把長興劃給他治理,不過我可不給他軍餉了,要是早點看見這封信,那五萬大洋就不發出去了。”顧長官之所以鬱悶,就是因為之前的捷報,五萬大洋的軍餉已經撥付過去了,這前腳剛走,後腳請戰信又來了。
羅長官哈哈一陣大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盯著顧長官看個不停,不過已經拿定了主意,顧長官也就不遲疑了,馬上招呼副官:“立刻給劉楊發報,同意劉楊的作戰計劃,戰區會安排第一九二師和第十九師攻打長興縣,配合特務營所部奪取長興。”、
副官應了一聲,馬上去給劉楊發報了,而此時劉楊也才安撫下鄭金鳳,正準備顛龍倒鳳,結果忽然聽到羊糞球子的喊聲,一下子沒了興致。
“營座,第三戰區司令部發來了電報,已經同意了作戰計劃——”羊糞球子腦子很簡單,根本想不到這大半夜的,劉楊房間裏還亮著燈,究竟在幹什麼。
同意了,劉楊猛地坐了起來,一下子沒有了困意,讓羊糞球子回去,卻按耐不住,起身又拿起了作戰地圖。
日軍鬆下聯隊如今趕到了溧陽,先頭部隊小穀津大隊已經到了西渚,按照這種行軍速度,那麼也就是最遲後天就能趕到長興,算算還真沒時間了,自己也必須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做好一切準備。
地圖是繳獲的日軍的,雖然隻是華中地區的作戰地圖,但是卻非常的詳細,哪怕是一個村子,哪怕是一條小河一個池塘一個小山頭,地圖上都有標記,而且河流的大小,小山的高度,已經險要地形都標注得清楚。
在煤山鎮和小浦鎮之間,有一處叫做野熊山的地方,是去長興的必經之路,從溧陽過來這一路都很平坦,但是在野熊山卻有一個隘口,非常適合作為伏擊之用。
劉楊不但打算伏擊小穀津大隊,還想著一口吞進去,甚至惦記著鬆下聯隊,不過小穀津大隊有坦克有裝甲車有大炮,還真的不好吞,特別是在想要繳獲這些重火力的前提下。
盯著野熊山看了很長時間,腦海中飛快地打著主意,野熊山的地形,早已經讓人偵查過了,是土石結構的小山,小山也不過海拔一百七十多蜜,真正的高度隻有六十多米,而這個隘口的高度也不過三十多米。
怎麼打?腦海中紛呈著各種畫麵,如果用炮轟的話,坦克裝甲車很難繳獲的,打贏這一仗到是沒有問題。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這一仗怎麼打?
“你不睡覺了。”忽然間鄭金鳳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卻是鄭金鳳見劉楊又開始胡思亂想,終於忍不住了。
“我這就睡,呼,還真有點難度。”辦法想了很多,但是隻是打贏,而且能用最小的代價打贏,但是想要在繳獲的話,那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瞪了劉楊一眼,隻要一說打仗,劉楊就精神得很,一說起她爹,劉楊就哈欠連天,真是讓人著惱,不過夫妻同心,鄭金鳳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圖:“你是想在這個隘口伏擊小鬼子?”
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劉楊苦著一張臉,看來隻能盡量殲滅這一股鬼子了,其他的還是不要想了。
“這野熊嘴我去過,那地方利用好了,用不了太多人就能打個漂亮的伏擊,那裏盤踞著一夥子土匪,首領叫周富貴,人送外號周三分,當年國軍剿匪的時候,一個營的兵力都讓他給坑在哪裏了——”鄭金鳳顯然很熟悉太湖周圍的這些土匪,隻是隨口道來。
周富貴?周三分?不管這名字,一股土匪坑了一個營的國軍,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
“金鳳,那周富貴怎麼坑的國軍一個營?”眼中一亮,劉楊一下子來了精神。
撇了撇嘴,鄭金鳳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就周富貴那幫子玩意,手裏像樣的家夥式都沒有,要不是用下三濫的手段,別說國軍一個營,就是一個排也能滅了他,還不是他早將野熊嘴兩側挖空了,一點炸藥就能把野熊嘴埋了——”
早就挖空了?這辦法劉楊不是沒想過,如果在兩側堆滿山石,然後一下子塌方下來,足可以將野熊嘴埋沒,但是那是個大工程,想想也就算了,沒有那時間。
但是鄭金鳳的話,卻給了他機會,如果找到周富貴,或許可以用這個辦法,大不了到時候在慢慢清理。
“金鳳,有沒有辦法找到周富貴?”要想做的最好,就必須找到最熟悉情況的人,劉楊才有這麼一問。
“可以呀,上半年周富貴還曾想來加入龍王寨,可惜我爹沒收,我倒是能找到他——”鄭金鳳應了一聲,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給劉楊帶來了什麼。
長長的吐了口氣,興奮地劉楊一把打橫抱起鄭金鳳,嘿嘿的笑了起來:“那好,明天一早你跟我帶著特戰隊現行追上李彪所部,就在野熊嘴埋伏,找到周富貴,我大大有賞——”
鄭金鳳啐了一口,吃吃的笑著:“賞我什麼,一般的東西我可看不上眼。”
“那就把我今晚上賞給你了——”嘿嘿的怪笑著,抱著鄭金鳳撲倒在床上,一時間燭影搖紅,鶯啼婉轉——
劉楊的興奮感染著鄭金鳳,又或者老爹的事情有了交代,鄭金鳳也放鬆下來,心中的那點芥蒂早已經不翼而飛了。
相比起劉楊的滋潤,李彪就慘的多了,受了劉楊的命令,一路急行軍趕往煤山鎮,這才休息了兩天的時間,劉楊就又要打仗了,讓李彪心裏一個勁的犯嘀咕,卻終究不敢違抗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