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親王氣得半死,嗚嗚嗚地喊著,想說他有聖旨在身,奉命出征,但是,宇文嘯這驢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被五花大綁地捆住,便趁黑抬走,上了一輛馬車,黑影衛押送他回京,整個過程,也不過是一炷香不夠。
在馬車啟程之前,又有一人被塞了進來,裕親王定睛看,正是自己的兒子宇文毓,他同樣的遭遇,就是臉上被刮了幾巴掌,紅印清晰。
父子兩人出征的時候,意氣風發,勝券在握,威風不到兩天就落得如斯下場,甚至連宇文嘯的意圖都沒摸透,氣得他七竅冒火,又奈何不得。
送走他們之後,宇文嘯換上裕親王的帥服,拿出鐵麵罩,將帥的盔甲依舊用裕親王的,隻是一路上不被人看出他的真實麵目來。
如今,人人都知道是裕親王掛帥出征,連北漠都這麼以為,北漠和裕親王勾結,自然不會嚴防死守,他李代桃僵,就是要打北漠一個措手不及。
依靠實力取勝,太難,不得不使詐,且兵不厭詐嘛,所以不涉及人品問題。
鬼影衛運送裕親王父子快馬加鞭,在天亮之前抵達城門。
時間掐得很合適,還有小半個時辰就城門打開了,天色還很黑,城門守將李將軍站在城樓上吼了一聲,“什麼人?”
這一聲吼剛落,便見城內一虎上騎著一人,徐徐地走過來。
有人喊了一聲,“喲,這不是護國神獸大將軍嗎?拜見大將軍!”
是護國神獸,李將軍就不敢怠慢了,立刻下城樓去拜見,舉著火把看清楚來人竟是郡王妃蘇洛蠻,忙地作揖拜見。
落蠻看著他,溫和地笑了笑,“李將軍,還認得我呢?”
李將軍訕笑一聲,“郡王妃英姿颯爽,卑職自然認得。”
心裏卻道,那日我納妾,您老吃得比那群漢子都凶,怎能不記得呢?
“開城門,讓虎爺的侍從進來吧!”落蠻道。
李將軍怔了一下,“外頭……是神獸大將軍的侍從?”
“沒錯,派出去給它置辦肉食的。”落蠻說。
李將軍略一猶豫,便命人打開了城門。
他心裏有數,知道城外的人自然不是什麼置辦肉食的,但郡王行事有度,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因而沒敢刁難。
馬車放了進來,裏頭傳來嗚嗚嗚的聲音,李將軍還是想問問,虎爺攔在了他的麵前,怒目圓瞪,嚇得李將軍猛地後退,“大將軍請,大將軍請!”
城門守衛,有不少是裕親王的人,這李將軍除外,而本來這幾天不是李將軍值夜,是兵部安排的,就是為了能順利把裕親王運送回來。
在虎爺和落蠻的護送之下,沒人敢掀開簾子,鬼影衛驅車直奔肅王府。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他們藏在肅王府摘星樓的地庫裏頭,最是安全。
而且,地庫裏曾經住過顏娘子,裕親王也該嚐嚐這滋味。
一路回去,遇見了巡城的人,但京兆府那邊早就打過招呼了,所以,即便還是在宵禁時候,也沒人前來問。
就這樣,人帶回了肅王府,押回了摘星樓,送入地庫裏頭關押著。
顏娘子熬了獨孤嬤嬤給的藥,親自送到了地庫裏頭。
如今裕親王認不得顏娘子,她還是喬裝打扮著,但是,仇人總是帶有辨識度的,顏娘子一開口,裕親王就認出來了,驚愕地看著她。
落蠻讓鬼影衛解開他們父子嘴巴的繩索,灌下藥。
裕親王身上還被捆綁著,隻能破口大罵,“你們這群亂臣賊子,竟敢綁架本王?不要命了?快放了本王,本王還能饒你們一命。”
沒人搭話,落蠻等人隻是看著他們父子,心中在默默地倒數,十,九,八……一,軟!
“蘇洛蠻,你想死嗎?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罵著罵著的裕親王父子,忽地就軟倒地上,說話的力氣都似乎喪失了,隻餘眼底還剩下狂怒燃燒。
“鬆綁吧!”落蠻說。
鬼影衛阿六上前鬆綁,道:“嬤嬤這藥真是厲害,服下才一會兒,便軟了骨,但需要每天灌一次,不然,還得恢複。”
落蠻踢了裕親王一腳,裕親王想伸手去抓她,但全身癱軟,連舉手都費勁,更不要說抓她了,隻能用怒目瞪著她,艱難喘氣,虛弱地說:“你……你,本王……本王不會放過你……”
落蠻拉著顏娘子轉身,“說得誰會放過你似的。”
顏娘子不願走,眼底有熊熊殺意。
落蠻強行拉她,“著急什麼啊?遲早你可以把他千刀萬剮的。”
顏娘子踉蹌著,被她拽了出去,在院子裏頭吹了一會兒風冷靜下來,才整了整儀容,“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
落蠻看著她,“你放心,他們跑不了,獻帝爺也容不下他。”
“論仇深,聖上確實比我更有資格殺他。”顏娘子緩緩地道,心頭大痛卻也大快,等了多時,終於真正等到他落網了。
被關在宗府的時候,因知道他遲早要出來,所以,那會兒不算大仇得報。
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必須要死。
鬼影衛要迅速回去與宇文嘯會合,這一次,帶著虎爺去找破地獄,拿走之前定下的所有兵器,然後奔赴與宇文嘯彙合,留下雪狼和順風耳給落蠻差使。
宇文海在大隊伍啟程之後,又派了北營軍護送武器前往,這些武器,全部都藏在牛車上,以稻草覆蓋,讓人誤以為是草料。
雖說宇文嘯之前籌備的整個計劃都差點被打亂,但是,好在是準備充分,不至於出太大的亂子。
但是,這場戰事耗時多久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不知道,之前查抄褚桓的銀子,大部分用於購買糧食,還要撥款一大筆救濟懷江水災的災民。
如今大軍出行,又要在各州府籌備糧草和趕製護甲兵器,造箭,這才是真正大筆的銀子。
除了這些,還要再招兵。
所以,看似充盈的國庫,一下子就捉襟見肘起來了。
獻帝爺病情加重,但是眼下太子還不能支撐起整個北唐,他不敢倒下。
銀錢,物資,成了最大的難題。
而就在翌日的早朝,許久沒上朝的平樂公來了,他當殿宣布,捐出所有的家財,用於救災和對北漠的戰事,他的家財加起來,約莫是陸佰萬兩銀子,著戶部今日一同去運送。
滿朝震驚。
誰能想到平日摳門得連牙縫裏的菜都舍不得吐掉的平樂公,會捐出全部家財?
與此同時,方將軍的遺孀芳菲夫人也以宇文嘯的名義,捐出了所有家財,她聲稱是遵守之前的諾言,把家財送給宇文嘯,因為他會幫她尋回夫婿的遺體,而這筆銀子,也是宇文嘯說要捐出去的。
合計,柒佰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