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案情大白

袁侯已經氣得快腦溢血了,額頭青筋跳動,目赤欲裂怒吼,“你不知道會害死人?你在鑄劍場這麼多年,不知道打劍得用多大的勁嗎?你不知道這鐵錘飛出來會砸死人?為了一百兩銀子,你害了自己的兄弟,我怎能容你?”

他當即吩咐京兆府的人帶他回去,按照律法處置。

袁詹嚇得魂飛魄散,若按照律法處置,那得砍頭了,他連爬帶滾地上去抱著袁侯的腿,“不,侯爺饒命啊,您看在我爹的份上,看在我祖父的份上,您饒了我,我再不敢了,我知道錯了,罰我,罰我銀子,打我一頓,別把我送到京兆府去,我真不知道會釀成大禍的,那方羅說隻讓您攆走世子,我想著這麼好賺……”

袁侯氣得又一巴掌打了下去,“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他不是要攆走宇文嘯,他是頭一天抓走了蘇洛蠻去殉葬,所以要拖住宇文嘯不讓他發現,若蘇洛蠻死在陵墓裏,人人都道是我袁家的錯,蘇國公也會因此恨死本侯,你實在是罪無可赦,帶走!”

縱然袁詹哭得呼天搶地,把祖輩都抬出來了,但袁侯這一次並沒有心軟,冷冷地盯著袁詹被拖出去。

蘇家大哥哥蘇負傾站在門口,緩緩地走了進來,看著袁侯,作揖行禮,“聽聞這位袁詹,曾在軍中犯錯。”

袁侯臉上依舊難掩狂怒,“本侯真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他,今日鑄成大錯,本侯也有責任。”

蘇負傾的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清冷,“對待一個疏遠的堂侄子,大人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唯獨對自己的親外孫如此刻薄。”

“你想說什麼?”袁侯看著他,眉心隱隱跳動著怒氣。

蘇負傾直視他,“下官並非妄議大人的家事,但方才袁詹說的話,大人聽得很清楚,褚氏就是看準了大人會刁難宇文嘯,會抓住他任何一丁點的錯誤不惜一切地攆他出兵部,大人不聽他任何的辯解與調查,一口咬定是他的錯,正中了褚氏的陰謀詭計,方才大人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件事情大人確實有責任。”

這番話,說得袁侯無法辯駁,他鐵青著一張臉盯著蘇負傾,這後生他素來欣賞,但今日卻覺得他有些放肆了。

蘇負傾繼續道:“如今真相大白,宇文主事的推測沒有錯,確實是袁詹做的,若以此事追究上司的責任,你我皆有責任,不該讓宇文主事一人承擔。”

袁侯蹙起眉頭,神色依舊不悅,但卻一言不發。

“大人,宇文主事是聖上親自調到兵部的,聖上的心思,您我皆不可妄測,若聖上安排他進來是另有部署,您此番,是壞了聖上的事,聖上如今不問,是等著案情真相大白,這個時候,下官認為,應該免去宇文主事瀆職之罪,讓他繼續留任兵庫主事一職。”

袁侯冷冷地道:“說這麼多,不外乎是為你的妹婿求情,本官處置他,於法於理都挑不出錯處,鑄劍場是他管轄的,他管轄之下出了差錯,他這位主事就該承擔罪責,罷他的官職,有何不可?”

頓了頓,又道:“至於你說聖上有所部署,你這是真正的妄測,聖上若真要重用他,這些年早就用了,何至於投閑置散,起戰才用他?且如果是有所部署,就不應該隻是調到兵部任兵庫主事,怕是連你這個兵部侍郎的位置都要奪了去。依本官所見,聖上不過是隨意安置了他,不必再說了,本官罷免一個兵庫主事,莫非侍郎也要過問?”

蘇負傾沒想他執念如此之深,他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大人,若兵庫主事不是宇文嘯,您還會罷免他嗎?”

“萬事有因有果,若兵庫主事不是宇文嘯,本官未必會罷黜他,但是,這不是什麼偏見,而是本官知道他的為人,兵部是北唐軍事衙門,上到本官,下到一個一個雜役,都該有嚴格的人品審查。”

蘇負傾聞言,不禁苦笑,“大人,這話,真是殺人誅心啊,大人要罷免他,下官無權幹預,但如此地把後路封堵,不給自己留半點餘地,日後真相大白,還請大人不要後悔才是。”

袁侯隱隱動氣,“蘇侍郎,你管得有些寬了。”

“下官告退!”蘇負傾拱手轉身。

袁侯叫住了他,“你且看看兵庫有誰能力足以勝任主事一職的,提交個名單給本官,兵庫不能一直沒有主事,等吏部調任還不如自己衙門提升,免得又來了一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

蘇負傾眸光垂下,應了一聲,“是!”

袁侯看著蘇負傾的衣裾掃過門檻,如流水一般往外頭滑去,門隨即被外頭的聽候吩咐的衙差掩上。

他坐在太師椅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袁詹和蘇負傾的話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褚氏把他的弱點看得多清楚啊,一個褚氏尚且如此,褚家一旦出手,袁家豈不是瞬間被擊潰?

他素來不屑於官場上的陰謀詭計,認為隻要心思坦蕩,誰都不懼怕。

但是,當陰謀逼身而來,他竟是毫無察覺,他不得不深思,這些年褚家一直沒敢動他們袁家,到底是因為忌憚袁家在武官裏的勢力,還是因為不屑?

蘇負傾的話,裏裏外外都透露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他被怨念衝昏了頭腦,但是,做人不就得恩怨分明嗎?

若對犯錯之人都不能心生怨恨,做人又有什麼意思?

他心思雖有動搖,但是到底心誌堅定,很快就說服了自己,罷免宇文嘯,並未有任何錯處。

蘇負傾下班的時候去了一趟摘星樓,宇文嘯剛好去了畜牧場,因為原先從墓裏救出的那一批三牲暫時安置在畜牧場,還沒結賬,他想著淩雲閣還有地方,就和蘇複去了一趟,用那些三牲換幾匹馬回來。

落蠻見大哥來了,以為是因為自己要開店的事,便道:“大哥放心,開店的銀子有了,你不用再資助我。”

她雖然很希望有人給錢,但是娘家給的已經夠多了,店鋪都是老爹給的,總不好一直接受他們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