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蠻心裏頭還是充滿了很多不確定性,在他灼然的視線相逼之下,卻又備受蠱惑,臉上染了燒紅,眼底茫然迷亂,這一步,不知道是否該踏出去。
他慢慢地退後,輕聲道:“我先出去,你下水吧,不逼你,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他轉身出了去,沉香的氣息還在鼻間縈繞,拂得心頭大亂。
瞧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落蠻怔然了一會兒才收斂心神脫了衣裳下水去。
浸入水中,發出了舒服的歎息,心頭雖然亂如一團麻,但是也隱隱有期待,她拍著自己的臉,為什麼這麼矛盾?
“下水了嗎?”遠遠地傳來他的聲音。
落蠻忙地應了一聲,“下了。”
她馬上往旁邊躲去,好在這溫泉很大,他們可以各安一方。
他進來了,開始脫衣裳,落蠻忙地轉過頭去,直到聽到他落水的聲音,才慢慢地轉過來,透著霧氣縈繞,隻看到他舒適地靠在邊沿上,眸子直勾勾地透過霧氣凝望她。
落蠻心頭撲通亂跳,到如今,她其實已經明白了他帶她來這裏的意圖,什麼砌牆什麼籬笆都是借口,他想找一個地方和她獨處,然後……
落蠻閉上眼睛,想起這段日子裏發生的事情,他們或許是很親近了,同床共枕好些日子,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也就差這最後一步。
但是,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缺了點什麼。
她不知道缺了什麼,她對他是有心動的感覺,就算不願意承認,但確實他很優秀,聰明,沉穩,深謀遠慮,武功高強,且現在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相信他也會成為一個很好的伴侶。
他慢慢地走來,在水底下抱著她,唇壓在了她的眉心上,輕聲道:“落蠻,你不用怕,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強迫你,我就想這樣抱著你一下。”
兩人絲縷不著在水底下相擁,他的雙手在她的後腰上印下了一團火焰,落蠻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這異樣幾乎把兩人都燒成一團火,落蠻身體微顫,在他結實的臂彎裏無處可躲,男性的氣息兜頭兜腦地襲來,他的唇在額頭往下移,吻住了她的唇。
每一次都是這樣,在他沒接觸之前,腦子還能理智地思考,可一接觸上,腦子便燒掉了,一切都是憑感官驅使。
氣息微亂之間,他的唇落在她的耳邊,她的臉很紅,很燙,冰肌玉骨被溫泉水浸出了粉紅色,晶瑩的水珠在肩膀上緩緩流下,他輕輕地咬了下去,眼底風暴盡肆。
手滑向她的胸前,壓著她往邊上去,唇糾纏間,卻聽得馬蹄聲陡然響起。
隨即,是飛奔而至的腳步聲,黑影在闖進來之前,便已經在外頭詢問,“爺,能否進來?”
宇文嘯眸子沉暗,風雲盡斂,把她籠在了懷中,近乎咬牙切齒,“你最好有要緊事。”
“宮中來了消息,太子快不行了。”黑影道。
宇文嘯麵容微變,“知道了,你先出去!”
黑影快步退了出去。
宇文嘯拉了落蠻起身,兩人都不發一言,飛快地穿好了衣裳一同走出去。
黑影在外頭等著了,見兩人出來,稟報道:“聖上下了旨意,叫你們馬上進宮去,說太子快不行了。”
宇文嘯臉色沉凝,“太子的情況不是一直很穩定嗎?出什麼事了?傳話的人可有說?”
“沒說,隻讓你和蠻哥馬上入宮。”黑影道。
宇文嘯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行了,你先回去,我們馬上就回。”
他回頭,幫落蠻整理了一下頭發,落蠻看到他眼底的微慌,輕聲道:“別太擔心,應該沒事的。”
“嗯!”他胡亂點頭,“走吧。”
穿過梅林,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在這山野之間,夜幕也顯得十分空曠,兩人策馬,絕塵而去。
回到宮中已經是亥時過了,獻帝和雲王都在,禦醫在裏頭診治,宇文嘯上前拜見了獻帝,才輕聲問道:“皇祖父,出什麼事了?”
獻帝慢慢地揚起了沉重的眼皮,卻不是看著宇文嘯,而是看著落蠻,眸光如電般銳利尖銳,“你曾告訴太子,關於那顏書柳狀告一事?”
落蠻怔了一下,“是。”
“誰讓你告訴他的?”獻帝額頭青筋跳動。
“皇祖父,是孫兒叫她來問的。”宇文嘯馬上把她攔在了身後,上前說道。
雲王生氣地道:“有煒你實在是愚蠢至極,那他是他醉酒之後犯下的事,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傷害了人,你貿貿然告知他,他害死了兩個人,太子一向賢德,怎能接受得了這個事情?大理寺都沒敢來問話,你真糊塗。”
宇文嘯道:“大理寺沒敢問話,可年後開審,始終是要來問,若不先跟太子說明白情況,到時候大理寺一問起,正如雲王殿下所言,當時他喝醉了,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過,等到大理寺來問他定然是一頭霧水,記憶錯頓說錯了話也有可能的。”
“你自作聰明,這不就出事了嗎?”雲王頓足道。
宇文嘯看著獻帝,道:“皇祖父,孫兒相信太子不曾做過這件事情,但今晚太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獻帝還沒說話,雲王就道:“太子自盡了。”
落蠻臉色陡然發白,“怎麼會?”
當日她跟太子說的時候,太子雖然很激動,但是後來也慢慢冷靜下來,且他也不是糊塗的人,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怎麼可能自盡呢?
如果太子是這麼糊塗又魯莽的人,絕不可能有今日的名聲民望。
“怎麼會?”雲王冷冷地看著她,“你自己鮮廉寡恥,自然不懂太子愧疚難當的心,他想著一死謝罪,都怪你們糊塗。”
落蠻和雲王曾有過衝突,如今雲王句句都懟她來,在獻帝麵前落蠻也辯駁不得,她正欲忍氣吞聲地退到一邊去,宇文嘯卻冷冷地道:“殿下說話不要人身攻擊,且你這話有所偏頗,太子堅信自己不曾做過這件事情,他不會自盡。”
“不會自盡?難道有人害他麼?如果有人害他,也是有人管治東宮不力之罪。”雲王哼道。
獻帝麵容繃得很緊,尤其聽了雲王的話,越發的震怒,“都閉嘴,且等禦醫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