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蠻再叫人送粥下去,這一次,顏書柳沒有反抗,而是乖乖地吃了粥,喂粥的是十五,他捧著碗出來的時候,大家圍上來看他的臉,竟是絲毫無損。
十五道:“配合得很,如果不拿那雙殺人的牛眼睛瞪著我的話,這十文錢賺得簡直很愉快。”
大家都不待見這個顏書柳,但是眼下卻必須保護她,黑影衛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摘星樓以後或許會做很多這樣的事情,在艱難地應付敵人投砸而來的陰謀詭計的同時,一方麵艱難地慢慢地累積自己的實力,希望有一天,是我們出招,別人應付,那樣我們才算是有了公平競爭的資本。”
落蠻聽了這句話,深深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地上前道:“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直接在這裏說啊。”黑影道。
落蠻眸色堅定地道:“不,這些話隻能我們兩人私下說,誰都不能聽。”
黑影愕然地看著她,呃了一聲。
半晌,兩人蹲在淩雲閣裏頭的圍牆底下,黑影衛壓低聲音問道:“什麼事這麼秘密啊?”
落蠻挪後一步,確保自己可以全方位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神情,哪怕是一個眨眼,“你告訴我,你是哪裏人?來這裏多久了?原先是做什麼的?家裏都有什麼人?怎麼來這裏的?”
黑影沒想是問這些,一時發怔,隨即臉上就浮起了一抹紅暈,“我本想著未曾立業,不願成家,可如今想想覺得先成家也是可以的,成家方可立業嘛。”
“什麼成家立業?你要成親了嗎?”落蠻瞪著他。
黑影巴巴地看著她,“你不是要為我說親嗎?”
“誰要為你說親?”落蠻一揚手,她才不管這破事。
黑影隨即泄氣,沒好氣地道:“不為我說親,問我家宅做甚地?”
“誰問你家宅了?問你來自何處。”落蠻氣結,真是與他說話好費勁的感覺啊。
黑影瞪著她,“來自京城啊,我本是京城人。”
“我說的是你原來。”
“原來?”黑影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哦了一聲,“你問這個啊。”
落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心頭是頓生了狂喜之情,果真是!
黑影笑了笑,“我祖籍琿頭縣啊。”
“昏頭縣?”落蠻腦袋裏頭搜了一下,昏頭縣是哪裏啊?有昏頭這個縣嗎?她不知道啊,“你這昏頭縣是在哪個省哪個市?”
“啥?”這會兒輪到黑影懵了。
落蠻看到他眼底的茫然,心裏頭漸漸地升起了失望,猜錯了?
不禁恨聲問道:“那個手榴,誰教你做的?”
黑影嗤笑,“這還要人教?不就是做炮仗的事嗎?”
“這怎麼一樣?這和做炮仗是一樣的嗎?”
“差不多。”黑影言之鑿鑿地道。
落蠻站起來,轉身而去,“浪費我的表情。”
回去摘星樓沒一會兒,宇文嘯就帶著虎爺回來了,虎爺一副立功的模樣,驕傲地盤坐在廊前,宇文嘯給它扔了一塊肉幹,在手的肉幹隻有一塊,虎爺也沒馬上吃,慢條斯理地挪步過去,雪狼一個箭步撲了過去咬住了肉幹,挑釁地看了宇文嘯一眼,然後把肉幹吐出來,往肉幹上撒了一泡尿,便昂首挺胸地走去。
虎爺竟然不生氣,甚至還寵溺地看了雪狼一眼。
落蠻瞧見,卻是生氣得很,這種敗家玩意,吃醋就算了,自己不吃還不給別人吃,糟蹋糧食。
一回頭,卻見宇文嘯含笑地看著她,說了一句,“物似主人型!”
“我才不會這樣。”落蠻橫了他一眼,順手抄起了一條棍子。
宇文嘯看著她掄著棍子去追雪狼,唇角的笑意未褪,依稀卻記得一件事情,有一位飛行員表現好,他便給那飛行員送了一副飛行眼鏡,她當時沒說什麼,但事後那位飛行員的眼鏡卻被她“不小心”地坐爛了,她裝模作樣地道歉了許久,可他分明看到,她是故意坐下去的。
有些事情,已經遺忘許久了,但最近腦子裏總會浮現起那些點滴來,把他的大腦中間一點一點地存滿。
半晌之後,落蠻氣喘籲籲地回來,雪狼也夾著尾巴耷拉著腦袋回來,匍匐在落蠻的腳邊。
落蠻扶好了發髻,臉色緋紅略帶微喘地問宇文嘯,“你今天去哪裏了?大理寺那邊有什麼新動向嗎?”
“我帶虎爺去了大理寺,大理寺那邊說顏書柳被人劫走的時候,是虎爺阻攔了他們的追截,所以才導致賊人帶走顏書柳,我便帶虎爺過去給他們辨認一下。”
落蠻眯起眼睛看他,“然後呢?”
宇文嘯淡淡地道:“京城又不是隻有一隻老虎,就算是我家虎爺,虎爺也沒進大理寺裏頭,隻是在外頭散步,怎能說虎爺與那劫走顏書柳的賊人是一夥的?這等無理指控,我自當不認。”
說完,傲然一笑,伸手撫摸著虎爺的額頭。
如此傲嬌的宇文嘯,落蠻倒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那流光溢彩的眸子,總覺得今日他有點……那個騷包。
“這樣說,大理寺的人就信了?”落蠻可不認為大理寺的人有這麼容易對付。
宇文嘯笑容越發加深,“自然不信,他們說當晚傷了虎爺的背,要求檢查虎爺的後背,虎爺乖乖地給他們檢查,背部卻是絲毫無損,連一道血痕都沒有,檢查之前,吳威鎮言之鑿鑿地說傷了,還看到流血了,檢查沒傷之後,他還能說什麼?”
落蠻狐疑地看著宇文嘯,再看著和宇文嘯一樣傲嬌的虎爺,“到底傷沒傷?”
“當晚是傷了,但是現在沒傷。”宇文嘯說。
“這麼快就痊愈了?”落蠻更是奇怪,之前就見虎爺刀劍不入,像是披著金絲軟甲,那吳威鎮是怎麼傷得了它的?就當吳威鎮很厲害,那把劍也可開山劈石,真傷了虎爺,可虎爺受傷之後,為何能迅速痊愈?
虎爺呼呼了兩聲,把頭抬得老高,那神情越發的傲嬌。
落蠻看著宇文嘯,實在忍不住問道:“它到底是什麼虎?為什麼有迅速自愈的能力?”
宇文嘯看著她,誠實地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
落蠻看著威風凜凜的虎爺,又看了耷拉著腦袋隻懂得撒尿爭寵的雪狼,心頭除了羨慕嫉妒之外,說不出其他情緒了,半晌,巴巴地看著宇文嘯,“我拿雪狼跟你換虎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