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肅親王府淩雲閣。
燭光昏暗,帳幔垂地,潔白的雲石地板上有衣衫零落丟棄。
床邊跪著一個光著上身的男人,全身顫抖,驚恐而不知所措地低著頭,顫抖著嘴唇對肅親王世子求饒,“世子饒命啊,和小人無關,是世子妃勾引小人,小人一時抵受不住誘……”
肅親王世子宇文嘯就站在他的麵前,高大的身材對下跪之人形成了壓迫威懾之勢,麵容俊逸孤傲,薄唇輕抿中露出幾分不悅之色,狹長黑眸中深邃犀利。
他一身鎧甲未褪,酒氣未散,大戰告捷的意氣風發還在眉心不曾褪去,便籠上了一抹陰鬱。
“拖出去!”宇文嘯緩緩地下令,神色冷漠。
“是!”黑影衛領命上前,一把拽住那奸夫的頭發往外拖,一路隻聽得求饒之聲慘烈,到了外頭,便驚聞一聲慘叫響起,震徹整個淩雲閣。
蘇洛蠻赤腳坐在床邊,半露的粉藕色的寢衣,映襯得她絕色驚華。
她帶著冰冷怨恨之色瞪著宇文嘯,外頭的慘叫聲並未讓她動容,仿佛方才在這裏與那馬夫卿卿我我之人並不是她。
慢慢地,嘴角噙著一抹譏諷的笑,眸子裏怨毒未褪,“當年你在這裏親眼目睹你的母親與馬夫廝混,今晚之後,京中所有人都將知道你的世子妃在淩雲閣又搭上了馬夫。這淩雲閣的恥辱,會跟隨你一輩子。你縱大捷歸來又如何?你的榮光注定要浸在這恥辱裏頭,永不翻身。”
她心裏頭好恨啊,她所愛之人是肅王府二公子宇文寒,兩人本已經準備議親,宇文嘯這個下作卑賤的莽夫竟然上奏求皇上為他們二人賜婚才肯領軍出征。
如今宇文寒求娶她的嫡妹,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她已然沒有了活路。
因此,得知他今天凱旋而歸,她故意在這淩雲閣裏勾搭馬夫,就是為了羞辱他,尤其這淩雲閣還是他生母的居所,她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與名聲,都不會讓他好過。
她說完,唇角噙了嘲諷,用赤紅眼睛盯著他,等著看他露出狂怒之色。
果然,宇文嘯眸子一凝,狂風驟雨般的肅殺之氣似乎就要噴湧而出。
然而,就在蘇洛蠻以為他就要抑製不住怒火來殺自己的時候,卻見他收斂了氣息,神色一如之前下令處置那馬夫的冷漠:“既是如此,本將就成全你,送你到醉仙樓去,讓你盡情地羞辱我。”
蘇洛蠻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好似她舍棄自己的名節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隻是隔靴搔癢,甚至都不配讓他有所動容,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說出要將她送往醉仙樓,那可是人盡皆知的青樓啊!
蘇洛蠻頓生狂怒,拔下了發上的簪子便往宇文嘯的脖子上刺過去,悲憤而絕望地喊著,“宇文嘯,我殺了你!”
“世子妃,不可!”管家驚呼一聲,卻攔阻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那簪子往宇文嘯的脖子劃過去。
宇文嘯毫不費勁地側身避過,盯著她,眸子有片刻的狂怒嗜血。
蘇洛蠻手執簪子,踉蹌幾步,仰天淒厲大笑,頓時笑容一收,眼底充滿了陰狠,咬牙切齒地道:“宇文嘯,你毀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說罷,她一頭撞在了淩雲閣的圓柱上!
殷紅鮮血飛濺而出,蘇洛蠻軟軟地滑落倒在地上。
在場的人都驚住了,看著這慘烈的一幕,震驚不已。
宇文嘯卻是無動於衷,冷眼看著滿地蜿蜒的殷紅鮮血,冷漠地道:“她不配死在淩雲閣,把她拖出去!”
落蠻覺得頭很痛,尖銳的痛,她仿佛墮在雲霧裏,聽得耳邊有冰冷刺骨的聲音,眼前散出金色的迷離的光芒。
迫降失敗了,可殲擊機上有武器,攔截任務還沒完成,她不能死啊!
軍人頑強的意誌迫使她努力地睜著眼睛,眼前有一個背影在晃動,與光糅合在了一起,她甚至沒辦法看得清楚,她隻能再一次伸出手,仰望著那人,艱難地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