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趕在去醫院的路上,希望澈哥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予欣語氣中也帶著焦急:“至於你也趕到醫院來幫我吧,多一個人也能多個照應。”
“那好吧。”正當想要掛電話,旁邊的人推撞了我一下,結果我的手機被摔在了地上。正當我要撿起手機時,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遮住大部分臉的男人拉住了我,想要把我往外扯。
“幹嘛啊,放開!”對於他的舉動林小蝶感到了氣憤,使勁的想要扒開他的手,結果他用力的禁錮住小蝶的手,趴在她的耳畔用隻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得清的話語說:“是我,跟我走。”
林小蝶微微愣了下,她認出他了。正當她想跟他出人群的時候還記起了地上的手機:“啊,手機!”她繼續轉回去,想要找回自己的手機,可是當她看見自己的手機已經被人踩成殘殼時暗自心痛起來,那可是好幾千的手機啊啊啊啊啊!“嗚嗚,我的手機。”
“先走再說。”他無力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衝出了人群。在所有人都等待著已家人出現,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兩個人。
而他的牽手是始料不及,她一時間大腦空白,傻傻的被他牽著走。
而舒予欣也趕到了醫院,但是第一眼進入眼球的是坐在輪椅上看報紙的已澈,他兩眼呆滯而無神的看著那份報紙,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蒼白,嘴唇已經有些幹裂的張開貌似想說什麼;那雙手更是顫抖的厲害,讓報紙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抬起頭一臉不敢相信的說:“那都是真的嗎?”
此時的舒予欣也無語可說,隻是保持著沉默。
“什麼,已家破產了?!!!”當我看見新聞報道的第一感覺就是震撼,那對沒良心的夫婦真的應了炫所說的話馬上得到了報應,他們罪有應得;隻是心中泯生了一種對背後操縱者的佩服,據說是意訊的董事長vitin做的,夠直快果斷。
但也有點擔憂,畢竟他們是已澈的親生父母,已澈多多少少會受些影響吧。
“他們的報應來了。”炫躺在沙發上懶散的抿了口咖啡,皺了皺眉頭:“呃,今天的咖啡豆煮的還不爛,咖啡也覺得不香醇了。”
“有嗎?”我好奇的像隻小貓一樣躥了過來,然後低頭喝了口他手中的咖啡,結果眉頭皺成了一片:“好苦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喝沒有加糖的咖啡。”
“對了,既然已家破產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已澈啊?”他眉頭一掃,然後眼神有些陰翳的看了過來:“你不覺得你太關心他了嗎?”
“超出你所能忍受的嗎?炫,你在吃醋。”我攀上他的脖頸,然後甜蜜地一笑:“不過,我喜歡。”
林逸炫一掃原本的不爽,用手指扼住我的下顎,極其認真的說道:“記住你的眼中隻要有我。”然後在我的一片震驚下覆上了我的唇,放肆的索取著。
林小蝶被他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他才摘下帽子,他亞麻色的發絲因為汗已經粘成了一片。“笨蛋,你來這裏做什麼!”他滿臉的氣惱,如果不是因為他從屋子裏的攝像頭中發現她的蹤影,也不會喬裝打扮冒險從地下室的側門出來。
被他嚇住了,瞬間覺得委屈。“打你電話你又不接,隻能來你家了,結果你這樣罵我。”
聽她這樣說,已傑的麵色也緩和了點。他用手摸了摸她的發絲:“好了,我不怪你了。”說起電話,是為了回避記者的騷擾而關機的,隻是沒有想到她也會打電話關心他,想到這裏他覺得內心暖暖的。
林小蝶拿下他撫摸著她頭的手,隻是問:“你接下來該怎麼辦?”
已傑的麵前僵住了,那雙原本有神的眸子也夾著血絲了。“公司所欠的外債我都付清了,現在至少沒有債主上門,還勉強能熬過去。”
“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助,你可以來找我。”林小蝶知道已傑表麵說的很輕鬆,其實情況很嚴重,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描述的;而他隻是不想要讓她擔心,也是為了維持僅剩的那點男人自尊。
“幫我?你認為可以幫上我什麼嗎,謝謝了。”他語氣有些無奈有些輕蔑,不過林小蝶卻一點也不氣憤,因為她知道有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急躁,而他沒有對自己發火就應該慶幸了。
“那接下去你打算怎麼樣?”林小蝶說道。
“最近都不方便出門可能會呆在家裏,等這事件平息後我可能會放下小提琴,重新創建公司。”
重新創建公司?“你不是很喜歡小提琴嗎?你舍得放棄?”林小蝶很詫異,何況現在的他在國際舞台都擁有較高的名氣。
這樣放棄,她都感覺到可惜。他卻嗤笑地抽搐了嘴角,那雙瞳孔有些冷冽的看著她:“小蝶,我一點也不喜歡小提琴,一直以來我拉小提琴都是被逼的。”那刻,林小蝶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然後,已傑說:“這附近還是有記者的,你先走吧,我先回去了。”
他的背影轉過了過去,眼看他就要走了,她冷靜地說了句:“那你創建公司就不是被逼的?”
他的肩抖了下,卻依然堅定地向前走去。
林小蝶生氣的跑了上去,然後抱住了他的腰:“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麼卻這樣把我丟下?”
他轉過身來,捧住了她的臉:“可是你卻不愛我,對嗎?”話語說的很溫柔但卻有著微微的顫抖,林小蝶的眼神變得複雜,她稍稍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
“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我,如果你愛我的話,你看我的目光不會那麼淡。”他溫柔的笑著,林小蝶傷感起來:不是不愛你,隻是愛情挑錯了不能相愛的兩個人。
“算了,不管怎麼樣我愛你就夠了。”他還是走了,留下的是一個木訥的林小蝶。林小蝶死命的咬住了下唇,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跨出一步又一步,時間就是個慢動作,染了藍色的悲傷驀然充斥了她的腦海。
終於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她愛的人不愛她,她不愛的人卻偏偏愛她,而愛她的人卻是她愛的那個人的親生弟弟。
不是她不想要愛他,隻是愛情錯了,所有人都錯了。
“媽媽——”林逸桀小小的的身子走進縮在角落的女人,膽怯地喊了一聲。
“滾開!”女人猛地推開他,把他推到在地。這讓林逸桀更是難過,但是他卻沒有哭,他知道他不能哭,因為他看見媽媽的淚水。
猶豫了很長時間,他還是決定幫女人擦去淚水,幸好這一次她沒有拒絕,隻是靜靜的讓林逸桀擦拭著淚水。感覺應是滾燙的淚水粘在指尖卻寒的刺人,曾有一度林逸桀不敢相信麵前的女人會是他的媽媽。
滿頭散亂的發絲,像貞子一樣披散在肩上,一雙充滿著血絲而浮腫的眼睛顯得呆滯,原本清秀的臉蛋更顯得蒼白。幹裂的嘴唇,有些淩亂的衣服,原本美麗的媽媽竟然變得如此的不堪,她靠在床頭,隻是看著前方。
還時不時的笑幾聲,卻又笑得哭了起來。
口中還嚷著:“沒有想到是她,是她,竟然是她,哈哈哈~”
“媽媽……”他又叫了一聲,結果女人把頭轉過來直直的看著他:“你想不想要一個爸爸?”
“爸爸?”他重複了一遍這個本應熟悉卻陌生的名詞,結果女人點了點頭:“對,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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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哥哥,你都知道了?”她沒有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他還是知道了真相。
“知道了。”他寂寥的蓋上了眼眸,舒予欣開始忸怩:“其實——”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他打斷了舒予欣接下去要說的話,把注意放在了病房的那本日曆上:“今天已經6月22日了?”
明顯是轉移話題,但是舒予欣還是順著接了下去:”是的。”6月22日代表著澈哥哥剩下的時間隻有45天了,想到這裏她臉上又有了濃濃的傷悲。
“今天天氣還不錯,推我出去走走好嗎?”他微笑,如第一次見他一樣的陽光親和。“好。”舒予欣愣了下便答應,既然他願意出去也是一種好預兆。
天氣真的很好,萬裏晴空。她推著他到花園走走,突然聽見一陣動聽的小提琴聲,他突然想起之前他在醫院給大家拉的畫麵。
現在想起,很久都沒有碰過小提琴了,可是又有什麼資格呢?他已經失去了站在舞台的能力,剩下的時間也不多。
“我們去看看是誰在拉吧?”舒予欣說道,已澈點了點頭,他也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拉小提琴。雖然音調優美,卻比原調要慢很多,還有些地方有走調的危險,但都是輕閃而過的;他對她的好奇也多了幾分。
那是一個紮著兩根小辮子的小女孩,長的雖然不算漂亮卻給人感覺很清新。讓人真正震驚的是,她沒有左手卻坐在輪椅上用左手的臂彎夾著小提琴,右手則是緩緩的拉著琴弦而另外一個年輕婦女站在旁邊安靜的聽著她拉,看樣子是小女孩的母親。
那個女人看見已澈他們來後,便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希望他們沒有打擾小女孩拉琴,因此他們也沒有吭聲。
小女孩甜美的閉著眼睛,徘徊在音樂的世界中,根本沒有覺察到有人來到她的身邊。知道最後一個音符被拉出,小女孩才睜開了眼睛,她看見兩個陌生的麵孔卻疑點也不怯生,隻是甜甜的問道:“哥哥姐姐你們是誰啊?”
當看見已澈左邊的褲子空蕩蕩後便好奇地叫道:“媽媽,這個哥哥和我一樣坐在輪椅上,不過他沒有左腿,我沒有左手。”
那個婦人的眸子流露出慈愛的跡象,她緩緩的摸著女孩的頭發:“是啊,不過我們家呐呐卻依然那麼可愛。”
“那媽媽你覺得我拉的好聽嗎?”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女人,想要從她的口中聽見自己想要聽見的東西。
結果那人微微一笑:”好聽,我們家呐呐拉的小提琴最好聽了。”
“那哥哥姐姐,你覺得好聽嗎?”那雙有靈性的眼睛朝他眨了眨,他愣了愣然後微笑:“哥哥覺得你拉的很好聽。”
小女孩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又看向了舒予欣;“那姐姐呢?”
舒予欣走進她,用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姐姐也覺得你拉的很好聽,不過這位大哥哥拉小提琴也很好聽,我們讓他拉一首好不好?”
“大哥哥也會拉小提琴啊,呐呐要聽大哥哥拉小提琴耶!”小女孩聽見大哥哥也會拉小提琴便興奮的鼓掌,而舒予欣也用渴望的眼神望著他。
他沉默了,他拒絕不了小女孩天真的笑容,隻有點頭。小女孩立馬發出更為清脆的笑聲:“嗬嗬嗬,大哥哥要拉小提琴了!”
“那哥哥拉《雲雀》好不好?”
“好!”響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還是有些猶豫的接過小提琴,真的好久沒有拉過小提琴了,連碰到小提琴的第一觸感都變得有些陌生。
但第二次用手滑過後,所有的種種都變得熟悉,而雲雀的曲譜也映入了腦海。在小女孩的期待下,他拉動了琴弦。
不久明快的旋律就被彈奏出來,一氣嗬成,嫻熟至極。相比小女孩和婦人的驚詫,舒予欣卻一臉自然,她記得這首曲子,那是他為她彈的第一首曲子。這是羅馬尼亞作曲家旦尼庫(Dinicu)獨具特色的作品,在小提琴高音E弦上絕無僅有的顫音名曲。樂曲巧妙地運用了小提琴上下滑指的顫音技巧,以極為明快歡騰的旋律,簡練而富於動感的鋼琴伴奏,表現了山林中雲雀爭鳴、陽光明麗、風景如畫的一幕。在小提琴E弦亮麗清悅透明的音色表現下,顯得完美絕倫。
已澈放下了小提琴,舒予欣跟著小女生鼓掌了,小女孩鼓掌的最起勁,臉上帶著消不去的激動:“大哥哥好棒好棒啊啊啊!!!”
“媽媽你看,那個女生沒有左手!”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美麗的女士好奇地說道。
那個女士隻是鄙夷地一瞥:”來,小明,我們到一邊去,理這種惡心的人遠一點。”
“嗚嗚嗚。”或許是聽到這些話語,小女孩“嘩”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媽媽著急的抹著她的淚水:“呐呐,不哭不哭啊!”
“我希望你可以收回剛剛的話,有殘疾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的活著。”已澈轉動了輪椅走進了那對母子,那個女人趾高氣昂地說:“我為什麼要收回我說過的話,哼,你算那根蔥!”然後又笑了:“哎呀,我也忘記了你也殘疾啊,哈哈哈!”
那個男孩也笑了:“哈哈,媽媽,他也沒有腿!”
“對,我是沒有腿。”他的劉海擋住了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帶給人一種陰深深的感覺,立刻讓那對母子停止了笑容:“但是我有顆心,不像你們沒有心。”
小女孩聽大哥哥這樣說後,便不哭了,隻是疑惑地說:“沒有心?”在小女孩的理解範圍中,沒有心是活不了的,可是他們明明活生生的站在這裏啊,那位大哥哥為什麼要這樣說啊?
而那個小男孩也不理解,一臉迷茫地說:“媽媽,我們沒有心怎麼活啊?”
“媽的,你才沒有心!”大人自然懂得這話的意思便破口大罵,已澈卻不以為然:“隨便你怎麼說。”
舒予欣微笑的靠近小男孩,結果那個女人猛地抱住她的孩子:“喂,你要做什麼!”
“你叫小明是嗎?”舒予欣微笑著。
“對啊,怎麼了?”
“:數學題中總是小明怎麼樣,幾十年以後,數學題中仍有小明這個名字,如果你有心的話,那你看起來就不會那麼小了?”
這一個表麵是個笑話,卻帶著深深的諷刺,那對母子對於大家所發出的笑聲感到了無助,尤其是那個女人更是怒氣衝衝地說;”算你狠,你小心點,我可是器華公司總經理夫人。”
“哦,是嗎?”舒予欣眨了眨眼睛:“可是器華公司是我們家旗下的,我爸爸是董事長怎麼辦?”
“董事長?!”她一驚,話語也有點斷斷續續,但聽得出來底氣不足。“你,你怎麼證明你爸爸是董事長,別騙人了!”
“那等著瞧吧,或許我一個電話就可以澆醒你的囂張跋扈。”舒予欣隻是微笑,其實很多時候她的微笑都帶有攻擊性。
“誰信啊!”那個女人立馬拉走了男孩,匆匆的離去。
舒予欣轉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乖,不哭了,不哭就不漂亮了。”
“恩恩,呐呐也要像姐姐一樣漂亮。”她靈性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如果不哭可以跟姐姐一樣漂亮的話她做夢夢都會笑出來。
“現在呐呐就很漂亮啊,長大一定會比姐姐還漂亮的。”她哄得呐呐更加開心:“真的嗎?姐姐認為我現在還很漂亮嗎?”
“當然,呐呐很漂亮。”一旁的已澈開口,更是添加了小女孩的幾分欣喜:“哇,大哥哥也說我漂亮啊!”
而小女孩的母親聽見眼前的兩個人這樣說,而呐呐又那麼開心,多年的酸楚化為了淚水蕩漾在眼眶,此時的她正慢慢的揭去眼角的淚水。
劉雨貞看著孩子已經睡下,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跟她出去說什麼。舒予欣識相的推動了輪椅,一直推到了門口。
“有什麼要說的你就說吧。”舒予欣說道。
這是劉雨貞才開門見山:“其實呐呐在7歲的時候出的車禍,結果沒有了左手,但是她一直沒有放棄拉小提琴的夢想;可是她卻依然會夢見當初的場景,老天爺對她真的是殘忍,這一次她又……”說著說著,她就捂住嘴嗚咽起來。
空氣中凝結著濃濃的傷感,使原本潮濕的空氣變得更稀薄。
“阿姨——“舒予欣抱住了劉雨貞,想要安撫她的情緒,但是她還是克製不住傷心嚎啕大哭。
已澈也揪心的皺起了眉頭。等到劉雨貞情緒安穩點後,她才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下去:“這一次被查出有心髒病,你說我的孩子有多命苦啊!”
果然,已傑暗自歎了一口氣,跟自己所預想的一樣。
“阿姨,你節哀順變。”舒予欣也很不好受,那樣一個可愛的孩子竟然要麵臨那麼多,多多少少也有些惋惜。
已傑在醫院看過很多生離死別,死亡其實是最幸運的,活著才是最辛苦的。
他頓時也可以明白呐呐的心情,本該天真無暇的年紀卻遭遇了那麼多的悲慘,內心一定是無助的。“還好,有小提琴演奏團的人邀請了呐呐加入,呐呐的病情也穩定了很多,她明天就能出院了,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劉雨貞笑了笑,然後推門而進了。
舒予欣回頭戀戀不舍的看了眼,隻見劉雨貞抱歉的把門關上後,已澈才說:“我們走吧。”
“恩。”她推他回了病房,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舒予欣的臉上也閃過了疲憊之意,隻是她不知道還有更大的噩夢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