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亮光好似是藏在了天海盡頭的一大片虛影裏麵,一閃一閃的又好似黑色天幕上的星星被路過的雲遮擋住,時隱時現。
等到那片虛影越來越大,光亮也越來越亮越來越近的時候,秦朗終於看清楚了。
我去!!
那是船!
這麼大的船,恐怕除了大唐,臨近海域的幾個小國再給他們幾百年也做不出來。
所以……這麼個時間了,大唐船隊這是巡邏到這邊了嗎?
不得不說,這大胡子還真是有夠倒黴的了,越是不想碰上大唐的船隊,卻偏偏硬是叫他給遇上了,多大的緣分啊!
秦朗簡直哭笑不得。
他是想要跟著大胡子找到倭人的老巢,那便不能讓船隊的人壞了自己的事,說不得自己要先給這幫倭人保駕護航一番了。
還沒等他有所行動,船上的興元寺弟子也發現了遠處的亮光。
“快看那是什麼?”
“瞧著輪廓與船相似……”一名興元寺弟子呐呐的道:“可……天下間有這般大的船嗎?”
他旁邊的興元寺弟子也是嚇得夠嗆:“可不是船那又是什麼?”
大胡子從幾人身後走過來,眯著眼仔細看了看,沉聲道:“不管是什麼,注意戒備來敵!”
他話音方落,站在甲板上的一幫興元寺弟子急急忙忙的列開陣勢,如臨大敵般的瞅著前方還在平穩前進的巨大黑影。
“看方向,好像是衝著我們這個方向來的。”一名興元寺弟子麵色蒼白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聽說最近大唐船隊加派了人手在附近海域巡邏,莫非……”這是大唐船隊的船隻?
可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裏嘀咕一下,卻是不敢說出來。
他們這幫人可是沒見過大唐船隊的人,隻聽一同來的師兄們提起過,據說大唐的船隻甚大,可究竟有多大,師兄卻是沒說。
隻是……看著前方距離那般遠卻仍舊能讓人感到心悸的巨大黑影,他不由想到那時師兄說起大唐船隊的船隻時蒼白的麵色。
即便不想相信,卻也不得不相信,這船就是大唐船隊的!
大胡子麵色也不好看,回頭看了看麵色蒼白的眾位師弟,沉吟了下道:“趁著那船還沒過來,將火光熄滅,全力催動船隻離開。”
“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若是實在跑不掉,那也沒辦法了!
誰叫他們這幫人命中注定有此劫難呢?
說來也是倒黴的緊,早知就不在島上吃那頓飯了,為了那頓飯,竟是要丟掉小命,不值的緊啊!
秦朗看著這幫明顯快要崩潰的興元寺弟子,無聲的搖頭歎息。
罷了,還沒尋到倭人老巢,大胡子還不能死,隻能他過去一趟,讓船隊換個方向巡邏,隻當沒瞧見這幫倭人了。
他輕飄飄的縱身一躍,人便站在了半空中,連停頓一下都不曾的直直朝著巨大黑影飛了過去。
本就隱著身,再加上禦空飛行施展起來悄無聲息,若是沒隱身的情況下倒是還能瞧見一道殘影,如今他隱著身,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倭人船隊的人本就不知船上混進來了別人,等人離開,自是也發現不了船上少了人,一個個匆忙將船上一切能夠照亮的火光滅掉,而後便守在甲板上,戒備的盯著遠處的巨大黑影。
雖說因為大唐船隊的船隻太過巨大,是以才能在遠處看來仍舊叫人心悸,可實際上,距離卻是甚遠,秦朗在海麵上飛了好一會兒,才到達船上。
他功夫在大唐本就頂尖,即便不知暗處有沒有藏起來的老怪物不敢說第一,可對比船上的這些人,他說第二卻是沒人敢說第一的。
所以即便他已上了船,也沒人發現得了他的蹤跡,秦朗也不墨跡,直接將身上的隱身符撕掉,隻可惜的歎息一聲這隱身符的時效還沒到,倒是浪費了。
“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大唐的船,真是活膩了!兄弟們,把人拿下!”
秦朗剛撕掉身上的隱身符現出身形來,便聽一旁猛然傳來一聲大吼,隨後便是‘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便被一幫手持長槍大刀的唐兵給圍了起來。
他也沒動彈,反正即便他不出手,以他身上的防護玉墜,也沒人能夠傷得了他。
“船上何人主事?叫他來見我。”
“你是何人?”
秦朗歎息了一聲,撤掉身上的易容,淡淡的道:“我乃大唐國師秦朗。”
怪不得他就說呢,這次跟隨他來倭國的士兵,就沒有不認識他的,怎麼看見他撕掉隱身符現出身形來,竟然還要抓他,原是他還易容著旁人的臉。
撤掉了易容,這下子圍著他的一幫唐兵傻了眼:“國師,您怎麼……”
話還沒說完,猛然想起他們現在還圍著國師,手裏的武器也還對著國師,急忙收回兵器,躬身行禮:“我等見過國師。”
秦朗手虛托了下:“不必多禮,快將船上主事的人叫來,我有話要說。”
“是。”領頭的唐兵應了一聲,揮退了一幫滿臉興奮,似是想要圍上來問些什麼的同袍,點了一人急忙前去送信。
“國師,您怎麼這麼晚了突然來到這裏了?”說罷一臉的敬佩:“果真不愧是仙人子弟,大唐國師,這功力果真深厚的緊。”
“從倭國京都到這裏的距離已是不近,又在海上尋到我等乘坐的船隻,這份功力,隻怕也隻有國師您才有了。”
這番馬屁聽得秦朗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道:“你過獎了。海上巡邏,你等辛苦了。”
那士兵嘿嘿一笑:“不辛苦不辛苦,我等哪有國師孤身涉險深入敵國竊取情報那等辛苦,辛苦的,是國師您才是。”
“聽您手底下昭玉宮的弟子們說,倭國的吃食著實不怎麼樣,若是您不急著走,我這就叫人去撈一網,給您捕些海鮮下酒,如何?”
說到這個,秦朗便不由想起這段時間在倭國的苦難日子,還真有些饞了。
原本想著說句話便走的,這下子叫這士兵給勾起了饞蟲來。
隻他也不是什麼拖泥帶水之人,既然饞了,那便吃一頓再走又何妨,大不了就是浪費一隻尋蹤鶴唄!
這玩意兒雖說貴了些,可他好歹都到了如今的地位了,難道還浪費不起?
“行,那我晚些再走,你去吧。”
“誒!屬下這就去。”那士兵笑嘻嘻的行了禮,轉身激動的離開。
正在這時,船上主事的人也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