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興元寺弟子匍匐在地,向他投誠,秦朗哈哈一笑上前兩步,把人攙扶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起來,無需如此多禮。”
“你跟著我時間長了便能知我脾氣,隻要誠心為我做事,我向來不會虧待。”
“你現在既然投靠了我,那你身上的傷,我自會找人為你診治,必不會叫你落下病根兒。”
興元寺弟子一臉感動的道:“多謝少爺,小人必不會辜負少爺一番心意,定然誠心為您做事,絕不背叛!”
這話說的信誓旦旦,再配上那一臉誠懇的模樣,倒是叫人無端多信了幾分。
隻秦朗是什麼人,哪裏會如此輕易相信他?
莫說他是個倭人本就不可信,即便他是個唐人,在彼此之前還是敵對的立場,猛然便被收服,那也是要存著戒心的。
秦朗自入了大唐君臣的眼,周邊便盡是些老狐狸們,那心眼子多的,跟漏了的篩子似的,若是一個不小心,便容易被坑了。
這般情況之下,他心眼兒自是不必說,也早已長進了許多,本就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更是不會在這興元寺弟子麵前露了行跡。
他欣慰一笑,點了點頭,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是信你。”
說罷朝康格抬了抬下巴道:“既然已經是自己人了,把他身上的毒給解了吧,免得他再受苦。”
康格自是沒有絲毫異議,上前兩步將一顆藥丸彈入興元寺弟子口中,做出給解毒的模樣,暗中卻是催動體內的蠱王,將興元寺弟子體內的那些蠱蟲盡數震懾而死。
“先前因著你我敵對立場,因此用的毒稍嫌霸道了些,想要餘毒盡清,吃了這藥丸之後,還得些時日。”
說罷又從懷裏摸出一個褐色瓷瓶丟入興元寺弟子懷裏,道:“這藥丸每日一顆,裏麵一共還有十四顆,等全部吃完,餘毒也就盡清了。”
興元寺弟子手忙腳亂的接住瓷瓶,緊緊的攥在手心裏,這才‘噗通’一聲跪下,朝著秦朗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頭。
“多謝少爺,小人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小人定會精心辦好少爺交代的每一件事,以報少爺您今日的活命之恩。”
“快起來,不必如此多禮。”秦朗含笑把人扶了起來,道:“原本這毒也是我手底下人給你下的,你現如今也成了我手底下的人,自然是要給你解了毒的。”
“隻要你好好辦事,以後自有你的好處。”
興元寺弟子連連點頭,滿臉感激不已的模樣。
這一幕看在一旁狩獵隊頭領的眼裏,卻是叫他忍不住從心底透出一股寒意,明明是大熱的天,可他卻被那股子寒意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若說先前他與這興元寺弟子起點一致,都是與這位閣下處在敵對立場上,那現如今便是這興元寺弟子一步登天,而他卻被徹底的打入深淵裏。
原本這興元寺的小人便想著要弄死了他,現今他投靠了這位閣下,豈不是更沒了自己的活路麼?
不行!
他還不能死!
他還沒見到織奈美,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可是……他還有什麼籌碼可以用來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有什麼籌碼可以從這個恨他入骨,隻想著從他入黃泉的興元寺弟子手中換得一條生路?
狩獵隊頭領臉色慘白滿眼的絕望,甚至於眼前陣陣發黑金星直冒,喉頭一股腥甜湧出,卻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冷靜,他要冷靜!
隻有冷靜下來,他才能為自己尋得一條活路。
狩獵隊頭領強忍著劇烈跳動著,似是要爆裂的心髒,拚命的思考著自己手中的籌碼,拚命的翻著過往的記憶,以期從中找出活路來。
隻是待他看到秦朗有些淡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時,方才還似要爆裂的心髒似是一下子停止的跳動一般,時間也似是停滯了一般。
他心頭先前無數個翻湧而過的念頭刹那間盡數消失,一時間頭腦竟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秦朗看著愣愣盯著他的狩獵隊頭領,看到他慘白的如同死人一般的臉色時,挑了挑眉。
不得不說,先前興元寺弟子說起這人來,還真是有一句沒說錯。
這人果真是怕死的狠呐,悄悄都嚇成什麼模樣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什麼深淵惡魔一般,叫人看一眼便能直接嚇沒了性命。
他心裏冷笑一聲,淡漠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至於你……”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方才還似是靜止了一般的人,猛然回過了神來,對著他便拚命磕起頭來,一邊磕還一邊撕心裂肺的求饒。
“閣下,閣下留著我的命還有用,我可以為您打探物部氏的消息,可以為您做任何您吩咐的事情!”
“對了,還有織奈美,您與她不是盟友嗎?我與她是舊識,她爺爺原先是物部氏的掌權族老,知道的隱秘之事還有很多。”
“她爺爺隻有織奈美一個親人,一定告訴了她不少的事情,我可以幫您從她那裏探聽消息,隻要您想知道的,我全部都可以幫您探聽出來!”
“閣下……哦不,少爺,我願意投誠,願意做您手中最利的那把刀,為您披荊斬棘,願意做您最忠誠最聽話的狗,隻要您吩咐的,我都可以為您做到!”
聽了他的話,興元寺弟子卻是滿臉不屑,而程處默、李崇義和康格三人卻是麵無表情,似是沒聽到一般。
秦朗卻是低笑了一聲。
沒想到他不過頓了一下,竟是還有意外之喜。
原本他也沒想著要了這狩獵隊頭子的命。
有織奈美在,留著這狩獵隊頭子的命,可比殺了他有用的多!
“既如此……罷了,你起來吧。”
隻不過對於這狩獵隊頭領,秦朗卻是沒有上手去攙扶。
對待不同的人,自然是要有不同的態度,尤其是這物部氏狩獵隊頭領和興元寺弟子原本便是仇敵,見了麵便是你死我活。
現如今在他手底下做事,有競爭自是會讓他們更盡心一些。
“康格,為他解毒。”
“是。”康格應了一聲,走到狩獵隊頭領身邊,照著方才對興元寺弟子所做同樣施為了一番。
“你們兩個中的是一樣的毒,這瓶藥給你收好了,同樣是每天一顆,要吃完之後餘毒盡清。”
緊緊的抓住褐色的瓷瓶,狩獵隊頭領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繃的心情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現在,他的命才是真的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