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可鎮上來了一隊行商的消息,還是如同飛一般的傳遍了整個小鎮。
雖說是有康格等人借住那家漢子出門到處尋找食材的原因,但究其根底,還是因為這個鎮子太小了的緣故。
這個鎮子一共也不過就五百多人口,都不如大唐一個村子的人多。
其實原來的時候,這個鎮上人比現在多,隻是這個鎮子太過偏僻,交通不便,後來多數有野心不甘於平凡的年輕人便開始外出闖蕩。
漸漸地,這人便越來越少,留下的也多是一個老弱婦孺。
在鎮子的北邊,有一處高門大院,守門的是兩個體態彪悍健壯的漢子,太陽穴鼓鼓的,眼中精光不時閃動著,隻一瞧便知是練武之人。
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一瘸一拐的朝著兩人走了過去,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守門的漢子點了點頭,便放了行。
瘦弱男子進了院子,一雙不大的眼睛嘰裏咕嚕的亂轉,臉上閃過豔羨渴望的神情,對於路過的那些穿著光鮮的仆人又深深的嫉妒,讓路過的仆人忍不住浮出鄙夷的神色。
也不悄悄自己什麼德行,還敢渴望?
就連羨慕都是一種侮辱!
若非瞧在他還有點用處,敢用嫉妒的眼神瞧他們,早把他亂棍打死拖去鎮子南邊的樹林裏喂野狗了!
似是瞧見了仆人們臉上凶狠厭惡的表情,瘦弱男子急忙諂媚一笑,深深的佝僂起身子,低下了頭。
隻眼中,卻浮現出一絲惡毒。
早晚有一天,他會取代他們在大院裏做工……
不!
不隻是取代,要比他們爬的更高,要比他們更有地位,看以後誰還敢看不起他!
這些人能夠成為這個院子裏的仆人,能在這樣的地方做工,隻不過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比他更完好罷了。
若非他腿腳有殘缺,當初大院招工,他也不會被刷下去,隻能在外麵搜集一些消息換取獎賞生活。
外麵幫大院搜集消息的人多了,但最受看重的還是他!
若是他身體完好無損,當初招工通過了,到現在隻怕早比這些人爬的位置高太多了!
這些廢物,明明有那麼好的機會,卻仍舊隻是一個最下等的仆人,有什麼好了不起的?
還看不起他?
誰又比誰高貴多少?
隻是不管瘦弱男子心裏再多惡毒的詛咒,再多惡毒的謾罵,再多的不甘,可卻更知道,比起這些仆人,他地位更是低下。
若是他與大院裏的仆人起了衝突,固然大院裏的仆人跑不了,可受到懲罰最終的卻依舊是他。
所以即便他不甘心,即便他看不起這些空有好機會卻不懂把握的蠢材,且依舊隻能老老實實的低下頭顱,不敢與這些仆人們爭個高下。
連一點異樣的神色都不敢表露出來。
待那幾個仆人嘲諷的輕嗤一聲離開之後,瘦弱男子這才站直了身體,望著離去的幾個人神色陰鷙的呸了一聲。
“什麼東西!”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有一天究竟怎麼樣,他卻是沒有說出口。
就連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都小的不行,生怕一不小心聲音太大被那些還未走遠的仆人聽到。
隻是隨即,他麵上便付出欣喜激動的神色來。
這一次他打探到的消息經由他推斷猜測之後十分驚人,若是不出所料的話,隻這次的消息,便足以讓他能夠換到一個來大院做工的機會。
隻要他能進來大院,便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這些人早晚都會被他踩在腳下!
瘦弱男子斂了斂臉上的欣喜,整理了一下衣服,麵上帶著微笑,繼續朝前走去。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房門前,點頭哈腰的送走剛從屋裏出來的人,清了清嗓子,在門口輕聲道:“上野管家,小人有要事稟報。”
他說完過了片刻,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神色傲慢的年輕人,神色不耐的瞧了他一眼,輕嗤一聲:“我爹叫你進去。”
“是是是,小人這就進去,多謝上野閣下。”
瘦弱男子臉上堆積著諂媚的笑,腰又往下彎了幾分,對著年輕人恭維道。
“許久不見,上野閣下看起來又威武了許多,想是功夫又高深了不少,真叫小人羨慕。”
“羨慕?”原本欲走的年輕人轉過身來,一臉傲慢輕蔑的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羨慕我?”
瘦弱男子聞言臉色不由蒼白了幾分,眼中浮現出一抹驚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不敢不敢,是小人說錯話了。”
“上野閣下是天上的雲,小人不過是地上泥巴裏的臭狗屎,如何敢羨慕上野閣下。”
“都怨小人這張不會說話的嘴。”說著便連連抽打起自己的嘴巴來,不過片刻功夫,臉便被打的紅腫一片,青紫的指印一看便知沒留手。
他那句泥巴裏的臭狗屎叫年輕人眼中浮現出一抹惡心來,不由後退了幾步,連看也不願看這人一眼,生怕髒了自己的眼。
果真是個下等人,狗屎來狗屎去的,也不嫌惡心!
“滾!再有下次,要了你的狗命!”年輕人說罷,滿臉嫌惡的轉身離開,生怕多看這人一眼,便沾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瘦肉男子聞言臉色慘白,不住的磕頭道:“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再也不敢汙了上野閣下的眼和耳朵,一定不再出現在上野閣下麵前。”
有了他的威脅,誰還敢出現在他麵前?
又不是不要命了!
大院裏的仆人他敢嫉妒,敢在心裏悄悄的想如何把他們踩在腳下,可對於這個年輕,卻是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敢有。
無他,隻因這上野管家,乃是上野家的老人,又是家主的心腹,最受上野家主信任,在上野家權利僅次於家主上野一郎。
這樣的人,如何是他這樣的人能撼動的?
而這年輕人則是上野管家的唯一血脈,平日裏寶貝的不行,就連上野家主的庶子,在上野家的地位都比不過他。
這年輕人在上野家的待遇,也緊緊是比上野家幾位嫡出的少爺差一點罷了。
若是他說要弄死自己,整個鎮上可沒人能救得了自己。
待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瘦弱男子才慘白著臉站了起來,彎著腰進了屋子。
才一進到屋子裏,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上野管家,鎮上突然來了一幫外人,小人打探了一些這些人的情況,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特地來稟告上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