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扳動樹枝之後,那顆三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樹,悄無聲息的開了一個黑黢黢的洞。
這機關開的,真是連丁點兒的聲音都沒有。
小程和李崇義兩人看著樹洞半天沒回過神。
若不是他們兩個一直看著,誰能想到在這樣的一顆大樹的樹幹上,居然有這麼一個機關,有這麼一個能夠進出藏.人的洞口?
看見秦朗朝他倆使眼色,小程和李崇義兩人也不再耽擱,縱身一躍便竄進了樹洞裏。
當然,從兩人跳起來的那一瞬間,禦空飛行便直接發動了。
有了先前物部氏祖地,那個深不見底,幾乎能將人摔成肉泥的山洞,他們兩人自然不敢放鬆警惕。
萬一這樹洞也如同物部氏祖地山洞那般深不可測,兩人不用禦空飛行的話掉下來怕不是得摔成一坨肉泥。
看他倆進了樹洞,秦朗順手給自己拍了一道隱身符,身形一閃快速的也閃進了樹洞裏。
而沒人扳著樹枝,機關便又悄無聲息的恢複了原樣。
樹洞裏麵黑的很,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三人的速度並不快。
秦朗還好一些,好歹夜視能力比一般人出眾不少,隱約還能看見一些遠處的輪廓,小程和李崇義兩人在樹洞裏,簡直就如同瞎子一般。
兩人也不客氣,等秦朗進了樹洞,便直接一人拽住了他一邊的衣袖,生怕一不小心撞到什麼地方。
丟臉就不說了,萬一驚動了樹洞裏的人,可就不好了。
其實說是樹洞,也並不很正確。
確切的說,隻進出口是位於樹幹之中,以三人禦空一路向下來看,說是有一個地洞才比較合適。
也不知這物部氏的人究竟都是什麼毛病,好好的地麵上不住,非要如同老鼠一般,鑽進這不見天日的地底。
秦朗也不去管身後緊緊揪住他袖子的兩人,隻一心運足了目力看路。
還好的是,這處的地洞沒有物部氏祖地那邊的地洞深,差不多隻有物部氏祖地地洞的五分之一路程。
所以很快的,三人便到了甬道盡頭,落在了地上。
盡頭處山洞的牆壁上,照例是有火把照明,但是這條通往山洞裏麵的甬道卻並不長,一眼望去,便能瞧見盡頭處燈火通明的一處山洞,隱約還能聽見人的低語聲。
沒有多餘的路徑,也沒有多餘的甬道,簡單就像是一個臨時的居所。
三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同的飄了起來。
黑衣人既然消失在附近,那麼想來,定是回到了這裏。
既然有人,三人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過去。
三人飄著前移,到了那處山洞,便看到一個年紀約十八.九歲的女子正在忙活著熬藥,山洞裏充滿了草藥的苦澀味道。
在山洞角落處有一個簡單的木床,好似隻是幾塊木板隨意搭建而成的,且這山洞簡陋的很,與物部氏祖地的山洞可謂之天差地別。
木床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胸膛處的起伏幾不可見,若是不仔細瞧,怕是會錯認成屍體。
老者不管是麵貌還是衣物都整潔的很,看起來被人打理的不錯。
秦朗眯了眯眼睛,不由看向在山洞角落處忙活著熬藥的女子。
這老者是什麼人?
這女子又是什麼人?
看樣子,這老者不是受了傷便是生了重病,但能在物部氏祖地的人,定然是與物部氏有關係。
說不定,這一老一少,就是物部氏的人。
可既如此,為何他們不在物部氏祖地生活,偏生要跑到這麼遠來,還在這麼深的地底挖了一個山洞出來,以作歇腳之處?
女子好似對人的目光十分的敏銳,才不過被秦朗盯著看了兩眼,便皺起了眉頭站起身四下掃視。
隻是瞧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才緊蹙著眉將熬好的藥倒進了一旁的瓷碗裏。
女子在爐火上重新放上一隻砂鍋,添了些水進去,這才走到木床旁邊,將老者扶了起來,又將床上的被子掖在他後背靠著。
“爺爺,喝藥了。”
女子拿著一個圍兜之類的東西圍在老者的脖子上,端著碗低聲的說了一句,舀了一勺藥吹涼,慢慢灌進了老者的嘴裏。
老者畢竟是昏迷著的,雖說仍舊能夠吞咽,但喂藥卻依舊是艱難的。
一勺藥,能喂進去半勺就不錯了,其他的都撒在了圍兜上。
女子既不氣餒,也不急躁,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直到將碗裏的藥都給老者喂了進去。
這才扯下了圍兜仍在一旁,將老者背後的被子抽出來仍在一旁,扶著老者小心翼翼的躺下。
拿了盆打了水來,替老者擦洗了臉和手腳,坐在床邊握著老者的手沉默無言。
半晌,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紅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滴在老者的手上。
“爺爺,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
“我快要撐不住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等你醒了,我們就離開這裏,再也不會來了。”
“到時候孫女陪著您,去倭國別的地方也好,還是去中原大唐也好,總之您想去哪裏,孫女都陪您去。”
“我們一路走,一路看看風景,遇到好的地方便停下來住上些日子,等住夠了,再啟程去別的地方。”
“至於物部氏,以後咱們再也不管了,隨他愛如何如何,隨他愛沒落沒落,反正都與我們無關不是嗎?”
“您若是早聽我的,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這物部氏的人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您年輕時候為了物部氏南征北戰,落得滿身暗傷,到老了,也沒能逃得過物部氏的算計。”
“他讓您來幫他守著,您就來幫他守著嗎?”
“他對您的救命之恩,您早在年輕時候為物部氏南征北戰,到後來物部氏沒落,護著一眾物部氏的人逃離京都城,回到族地安頓下來時,便已經還完了。”
“您非要聽他的,非要幫他守著物部氏祖地,可結果呢?”
“您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物部氏又有哪個人為您說一句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