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朗那句狂妄無比的話,李崇義是信的。
畢竟自他認識阿朗以來,就沒見阿朗做過什麼沒把握的事情,也更沒見他說出的事情有沒辦到過的。
“阿朗,你的意思是……?”李崇義挑眉問道。
“原本我就沒指望物部立岩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我也就隻是想著能打探些消息出來最好,若是不能便也罷了。”
“物部氏就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其他族老們,雖說也許物部氏祖地的事情捂得嚴實,但那些族老們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們把控物部氏這麼多年,即便是知道的不全,但也定會得些風聲,知道物部氏有秘密。”
“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那些起了外心的物部氏族老們,會不秘密探查麼?”
“更別說,物部氏是個大家族,那些族老隻要是本族的,基本上都是一代傳著一代。”
“誰又敢肯定,被選去祖地鎮守物部氏祖地的族老中,沒有人會給自家後代留下什麼消息?”
“被選去祖地的族老,許是有什麼把柄,或者是身家性命捏在物部氏族老手中,但其後代可沒有。”
“現在物部氏掌權的那些族老們既然都能想著要背叛物部立岩,那麼看來以往物部氏族中也並非風平浪靜。”
“一個家族大了,總會有各種各樣有異心的人,大族老和六族老等人,不就是最好的寫照麼?”
“曆史都是由勝者書寫的,誰敢肯定,現在物部氏的少族長物部立岩,這族長的位子不是從上幾代物部氏族長手中奪過來的?”
“你就隻看看,物部氏祖地這麼屁點小的地方,私下裏都還爭權奪利,為著點利益各有盤算,物部氏沒有沒落的時候,手中的權利和財富更是驚人。”
“其他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居於人下?除非那一代的族長手段強硬心思狠辣,能夠鎮得住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但物部立岩,年幼之時父兄皆外逃,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他,以他的年紀,怎麼可能掌控得了?”
“而那些族老們掌控著物部氏的權利這麼多年,現在物部立岩長大了,想要收回.族長的權利,你覺得那些族老們會肯放手?”
“他們不想放手,而物部立岩想要收回來,那麼必然便會爆發衝突。”
“物部氏祖地雖說地方小,可掌控著祖地的族老們皆是出自物部氏一族,身份高年紀大,怎肯聽從物部立岩的?”
“我想,他告訴我們物部氏祖地的事情,一是試探我們的身份和忠心,二嘛……”
秦朗輕笑一聲:“便是想借我們的手,探聽一下祖地的虛實。”
“或許是想借由我們的手,探查一下物部氏祖地的那些族老們,是否還忠心。”
“經由物部氏那些族老們的背叛之後,他對人的疑心,已經升到了頂點,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哪怕是這些人如同我們所想那般,生死還掌控在他手中。”
“畢竟他不能隻憑借自己的懷疑,便對物部氏祖地的族老們下手,萬一引起那些族老們的敵對,聯合起來對付他,憑他現在的人手,可是對抗不了。”
“再說辨別一下忠奸,他才好知道,那些人可用,那些人不可用。”
“那些族老們與物部氏中人的關係錯綜複雜,萬一他對那些族老們下手,事情做的不機密傳回了物部氏,以後誰還肯為他賣命?為他鎮守祖地?”
“你我加上處默,一共也就三個人,而物部氏祖地不但有九大族老,且這些族老們還掌握著詭異的攻擊手段。”
“若是有人不管是為了活命還是為了利益出賣了物部氏,為我們做事,正好能給他一個出手的機會,安排自己的人手進入祖地。”
“若是沒有人背叛物部氏,那豈不更好?”
“他如今在物部氏內舉步維艱,各個族老都不服他,甚至於還想幹掉他這個前族長僅剩的唯一血脈。”
“若是祖地的人可用,那他便可借由祖地的族老之手,徹底鎮壓下那些想要反叛的族老們,將物部氏徹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來,一箭三雕,我們、物部氏和物部氏祖地的族老,都被他算計了。”
“即便最後結果不盡如人意,三雕不成,有那麼一兩隻也是好的。”
聽了秦朗的話,李崇義不由長大的嘴巴。
以往他就覺得阿朗心智驚人,可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可怕。
就連自己都沒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不說,還能想的如此之深。
若是物部立岩真如同阿朗所說這般打的是這個主意,豈不是說他被阿朗算得死死的?
但……
他想想那晚喝酒差點喝成二傻子的物部立岩,怎麼看也看不出來,他竟有如此心機。
還是說……阿朗想多了?
那樣的一個人,若是真有這種心機,哪裏能被族中族老算計成那般模樣?
“你不信?”秦朗挑起眉,看了一眼李崇義,輕笑問道。
李崇義合上了大張的嘴巴。
他是很相信自家兄弟的,可關鍵是,物部立岩這廝,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這麼深心機的人。
秦朗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勾著唇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隻看到物部立岩被族中族老算計的那般淒慘,可你怎麼不想一想,若非他顧忌親情,認為自父兄拋下他之後,撫養他長大的族老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豈會被算計?”
“你再想一想,物部立岩幼年父兄離家,將族長一職交給他,那個時候他便是一個捧著金元寶的小孩子。”
“物部氏的那些族老們既然能背叛他,想要掌控物部氏,定然不是近幾年才生出的這等心思。”
“那你說,他若是沒點手段,又怎麼能在物部氏中平安長大,還能保留下他少族長一職?”
“你隻看到大族老想著要掌控他,讓他言聽計從,可你又怎麼知道,這不是物部立岩有意達成的局麵?”
“你可別忘了,物部立岩與韓如飛可是親兄弟!而且是雙胞胎!”
“韓如飛能以一個倭國人的身份,在花海閣混的風生水起,任了代閣主一職,還能讓花海閣上上下下都服氣,可想而知心思有多深沉。”
李崇義咽了咽口水,道:“所以從一開始,與物部立岩喝酒之時,他說的那些話他就沒相信過?”
“倒也不是。”秦朗搖了搖頭道:“比如他告訴我的物部氏祖地的事情,我就是信的。”
說罷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崇義挑眉問道:“至於其他……難道你相信?”
李崇義搖了搖頭。
也是。
自己尚且都不信物部立岩,那阿朗不相信他,也是情理之中了。
沒道理阿朗比自己還不如吧?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奔著祖地的事情來的?”
“不管物部氏祖地是個什麼情況,物部立岩打的什麼主意,你都不會放在心上?”
秦朗嘿嘿一笑:“是啊,所以我從在意過,我們套完消息離開物部氏之後,物部立岩會怎麼想怎麼做。”
“左右最後,物部氏這個家族,是剩不下多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