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物部立岩真是不遺餘力的招攬秦朗和小程兩人,提的條件可謂是誘人至極。
若非秦朗不是大唐之人,也沒有如今的身份地位,物部立岩也不是倭人,且又不知他底細,說不得便真還心動答應他的招攬了。
隻可惜,物部立岩是個什麼處境,再沒人比秦朗了解得了。
他所說的那些條件,都是建立在他平了族內的動.亂,且能將花海閣收入囊中,才能兌現他所說的那些好處。
莫說族內動.亂,現如今他想平定還需要秦朗等人幫忙,就隻說花海閣,那可是被秦朗視為禁臠,從知道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打主意的情報組織。
他是若得不到花海閣寧可毀了也絕不會讓花海閣再逍遙江湖,更不會讓花海閣落入他人之手的!
莫說是倭人,便是中原人大唐人,也沒這個可能!
物部立岩敢打花海閣的主意,秦朗沒一把捏死他,都是看在他眼下還有用處的份兒上。
看著這家夥向他承諾之時信誓旦旦的模樣,秦朗眼底藏著滲人的冷意,看的花鐵錘不由一哆嗦。
“物部少主,還是莫要說了。”
花鐵錘輕咳一聲,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臉嚴肅的看著物部立岩,桌下的手還拽了他一把。
“張兄在我們中原,憑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揚名四海,頗為受人尊敬。”
“你倭國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偏於一隅的小國罷了,哪裏能比得上中原繁華,更莫說張兄親友俱在中原,更不會拋家舍業的跑來倭國幫你了。”
這個幫你還是好聽的,花鐵錘是生怕秦朗翻臉,隻能小心的斟字酌句。
而且他說的也都是實話,憑著秦朗大唐國師、翼國公之子的身份,能看得上物部立岩這個倭國的小小少主?
還有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承諾——啊呸!
就這個少主的身份都快要被人給搞下去了,哪裏來的那麼大臉說大話啊!
且說句不好聽的,若是物部立岩去了大唐,想要拜訪秦朗,憑他的身份能不能排的上號都還兩說,竟還敢大言不慚的招攬他?
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就看秦朗眼裏的殺意,恐怕這物部立岩在他心裏就要是個死人了。
現在不動手,許是跟他來物部氏的目的有關。
花鐵錘一邊打著哈哈緩和氣氛,一邊想著要怎樣才能在任務期間保住物部立岩的性命,不讓自己任務失敗。
“而且以張兄的醫術,想要什麼東西沒有?”
“隻要張兄放話肯醫治,有的是人捧著大堆大堆的奇珍異寶金銀財寶上門求診,你還是將精力放在你族內事物上吧。”
他說的含蓄,可中心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你省省吧,人家才看不上.你這個物部氏少主的身份,也看不上.你承諾的那些東西!
有那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從一幫如狼似虎的老頭手中,抱住自己少主的身份才是正經。
“這……”物部立岩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看花鐵錘,又看看秦朗。
這陣子他所經曆的事情,著實讓他成熟不少,雖說花君言語中並未透露什麼,可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花君的言語和語氣透著別樣的意思。
這段時間他與花君接觸的不可謂不多,除卻睡覺之時,基本上花君不離他左右保護著他,雖說平日裏話不多,可對他卻透著一股客氣。
可以說,從與花君認識到現在,還從未見他言語如此不客氣過。
尤其是方才拽他那一下,怎麼想怎麼透著一股警告的意味。
秦朗挑眉看了看花鐵錘,直看的他脊背發麻才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看向物部立岩。
“雖說花兄言語間過於誇大,可有一條卻說的很對。”
“在下是個念舊的人,也是個戀家的人,若非必要,輕易不願意離開故地。”
“今次來倭國,也是受人之托辦事而已,等事情辦完了便會回去。”
“且離家這般久,在下也有些想家了,所以物部少主的招攬,隻怕是在下要辜負了。”
“啊……無妨無妨。”物部立岩尷尬的笑了幾聲,搖頭道:“是我魯莽了,還望張君莫要見怪才是。”
秦朗輕聲一笑,表示不在意。
見狀花鐵錘長出了口氣,稍稍放心了些。
起碼暫時這個倭國的小少主是沒有安全問題了。
等這場酒宴了結,他再尋個機會,與秦朗好好說道說道求求情,讓他在自己離開物部氏之前莫要下手,讓自己任務失敗也就是了。
這廝雖說下手狠辣,心也黑的很,但也不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好賴自己與他相識一場,他又在打花海閣的主意,想必不會不給這個麵子。
物部立岩招攬人受挫,又被花鐵錘不軟不硬的懟了幾句,再加上近段時間的不順利和族內長老們一個兩個都想把他趕下台,一時煩心的很,便喝起了悶酒。
以往他的不作為,使得如今物部氏的大部分權利都分散與各位長老手中,他也不過是頂了個好聽的名頭,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想要搞定那幫長老們,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兒,更別說現如今族地內,還有一幫興元寺的人不知隱藏在哪裏,時刻準備跳出來咬死他。
原本想著,醫毒不分家,那位張君既然是個神醫,想來毒藥方麵也頗有建樹。
若是能得他相助,先以毒藥暴力控製住長老們,讓自己能騰出手來先把興元寺那幫家夥趕出族地,再慢慢的收服族內諸位長老。
可現如今他招攬被拒,這個方法便不成了。
那些長老們可都不是什麼善茬,想要收服他們可不容易。
他隻怕,在他與長老們鬥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際,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興元寺老鼠跳出來漁翁得利,那可真是與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不搞定長老,他就沒辦法安心對付暗處的興元寺之人。
這是一個死循環,解不開,簡直愁的他不行。
物部立岩一杯接一杯的喝,秦朗和小程也不勸,花鐵錘眼睛閃了閃,最終也沒吭聲勸告讓他少喝點,免得酒後吐露了什麼出來。
原本物部立岩與他也沒什麼關係,若非奉了自家代閣主的命令,他才不會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保護這廝。
他隻要保證物部立岩小命不丟,至於其他,幹.他何事?
對於他的識相,秦朗也是滿意的緊,遙遙舉杯與他幹了一杯。
三人就那麼看著,物部立岩一杯接一杯的將自己灌醉,直到他開始抱著酒壺嚎啕大哭,一邊念叨著父親母親兄長,一邊破口大罵族內那些長老。
時機已到,秦朗微微一笑,準備開口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