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飛這聲聲喚,讓秦朗眉頭不由挑的高高的,在心裏反複計算得失。
還沒等他想好究竟是出去還是不出去,觀勒卻嗤笑了聲:“還不認命嗎?”
“即便真的有人與你結盟,看了老衲的手段,隻怕這會兒也怕了,不敢再出現了。”
“隻誠意足夠有什麼用?沒有了性命,再大的利益也不過一場空。”
“隻要是個聰明人,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所以說,你那盟友,怕是已經單方麵與你解除聯盟了吧。”
說罷觀勒臉色猛然一沉,掃視一遍四周狠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隻這事不是你能管的。”
“若是識相速速滾開,老衲還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識相,待老衲收拾了這廝,再送你們去黃泉團聚!”
聽了觀勒的話,原本臉色鐵青的韓如飛卻是猛然眼睛一亮,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來倭國的一路上,他可算是與秦朗相處的不短的時間,不說完全的了解了他,但一些性格卻也是了解的。
以秦朗那霸道高傲的性子,能受得了觀勒如此一番言語?
對他來說,觀勒這番話便是羞辱!
原本他還沒把握秦朗能真的遵守結盟出手助他,可在觀勒這番話說出口之後,他必然會出手!
看著韓如飛臉上的笑容,還有眼中滿是愉悅和憐憫的笑意,觀勒覺得有些怪異。
“你笑什麼?”
不待韓如飛回答,便冷笑道:“罷了,笑什麼不重要,既然你不識相,老衲現在就送你與你那些族人團聚!”
說罷嘴裏念念有詞,韓如飛腳下的黑霧驀地翻滾了起來,急急的朝上湧去。
隻突然間,‘噗’的一聲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觀勒念動咒語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充滿了驚訝與不可置信。
“你……你竟敢……”
秦朗垂眸,抽出匕首,看著不斷滴血的匕身不由皺了皺眉頭,反手將匕首在觀勒身上蹭了蹭,蹭去匕身上的血跡,還入刀鞘。
解除了隱身從觀勒身後走出,冷冷的道:“不過一倭國妖僧,敢在本國師麵前如此囂張,誰給你的膽子?”
看著跌落在地的對他怒目而視,生命力依舊頑強的觀勒,秦朗挑了挑眉,抬起腳一腳踩在觀勒的手指上,隻聽‘哢哢’幾聲輕響,觀勒手指被盡數踩斷。
“你那怪異的攻擊手段需要憑借手掐印訣,沒了手,施展不出來了吧?”
觀勒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俊美少年,眼中血紅一片,恨不得一口口咬碎了他。
眼看著便能將物部氏的餘孽一網打盡,卻沒想到竟然憑空出現一隻黃雀,還重創了他。
“你到底是誰?”
秦朗挑眉輕笑:“你派去大唐那麼多細作和弟子,沒給你傳回來有關於本國師的情報麼?”
“秦朗?”觀勒聲音忍不住有了一絲顫抖。
他先前看到這突然出現的,俊美不似凡人的少年便有猜測。
可他卻不敢相信。
以他的占卜之術,此人都已經潛入倭國了,他竟然都沒卜算到嗎?
而且,自大唐使團進入倭國之後,他便一直都派人監視大唐使團,怎的從未有人向他報告此人的存在?
還有,他究竟是如何逃過自己的感知,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重創了自己的?
太可怕了!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向皇室那些老家夥妥協,派人去大唐潛伏,為自己惹來這般大的一個敵人。
“正是本國師。”秦朗淡淡的道。
“你倭國好大的膽子,竟敢覬覦我中原大地,竊取我大唐情報仙物,莫不是以為天高地遠,大唐便拿你倭國沒辦法了嗎?”
“我大唐使者出使倭國,你倭國便該戰戰兢兢奉若神明,把我大唐使者當爹一般對待,可你們竟敢囚禁我大唐使團。”
“更甚於,事情敗露之後,本該交出囚禁我大唐使團的主使者,可你這妖僧,竟還想將我大唐將士和使團成員盡數滅殺。”
“觀勒,你是覺得自己年歲太大,活的不耐煩了嗎?”
失血太多,觀勒覺得渾身漸漸有些冰涼起來,那種生命漸漸流失的感覺讓他不由開始恐慌起來。
自他成了倭國聖僧之後,還從未有過這般生命威脅。
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年少時被物部氏威脅著生命,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不想死。
不提現在他是倭國聖僧,便就是一普通人,也不想就這麼死去。
可眼前這兩人,一人與他是有滅族之仇的物部氏,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的。
唯一能合作的,能求救的也就隻有這位大唐的國師了。
死他一個倭國聖僧能如何?
留著他的命,為大唐帶來更大的利益豈不更好?
“不要殺我!秦國師,不要殺我!”
“當初派細作去大唐潛伏與老衲無關啊,都是倭國皇室,倭國皇室那些老家夥逼迫的。”
“我若不從,他們便要轉為支持物部氏,全力打壓我興元寺。”
“物部氏與我有滅族不死不休之仇,若是物部氏得勢,老衲興元寺一脈便要徹底泯滅了,所以才不得不聽從倭國皇室那些老家夥的命令。”
“這些年老衲身為倭國聖僧看似風光,可其實卻被倭國皇室牢牢掌控著,就連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你若放了老衲,老衲願意為你做事,為大唐做事,將倭國皇室徹底顛覆,讓倭國成為大唐的屬國,甚至於將倭國納入大唐版圖也可以。”
“以後我興元寺一脈,就是秦國師的狗,隻要你一聲令下,興元寺會為你撕咬一切敵人!”
秦朗忍不住挑眉笑了起來:“嘖嘖,好一個能屈能伸的倭國聖僧。”
說罷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韓如飛,似笑非笑的道:“韓副閣主,瞧,你有競爭者了。”
隻他看向韓如飛腳下的黑霧之時瞳孔卻是不由縮了一下。
他沒想到,觀勒這個攻擊手段竟是如此的霸道,人都已經被重創成那樣了,半死不活隻留了兩口氣罷了,這秘術竟然還沒被打斷。
雖說那黑霧已經停止朝上侵襲包裹,可看起來卻還是無法驅散的樣子。
這手段太過詭異,秦朗也不敢隨意去觸碰。
他可不想貿貿然之下中了招,再反過來被觀勒這老禿驢給拿捏了。
韓如飛聞言卻是淡淡的道:“秦國師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人能合作,什麼人不能合作。”
“這老禿驢今日能背叛倭國皇室,明日便能背叛秦國師你。”
“而我韓如飛,雖說是個倭國人,可自八歲之後便在大唐長大,也算半個大唐人了,豈不比這半路出家的倭國禿驢能信任得多?”
“且這些年經過大唐文化熏陶,更比這老禿驢知道什麼叫做君子一諾千金。”
“你一直都想將花海閣納入麾下,隻要你幫我殺了這老禿驢報了家族之仇,我願意帶著花海閣歸順與你,從此將性命交付你手,任你掌控生死。”
“我花海閣雖說隻是個江湖勢力,做的買賣也不過是情報生意,可卻在各國各地都有分部。”
“花海閣的價值,可比這老禿驢大多了。”
不得不說,同樣都是效忠的話,韓如飛這番話說的卻是不卑不亢可信度極高,而觀勒一番舔狗表現,卻隻讓人更加看不起,更加信任不了。
尤其是他表情淡然,可是說出的話卻是輕蔑嘲弄至極,字字句句如同利刃一般將觀勒割的體無完膚。
若是眼光能殺人,相信觀勒早已射出萬千眼刀,將韓如飛千刀萬剮了。
他是真得恨啊!
方才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沒有見到這廝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出手弄死他,給他纏住自己的機會,讓自己落得這步田地?
就連投效也要跟著家夥爭搶?
“秦國師,你莫要聽他胡說,他被那些黑霧糾纏上之後,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即便他能抵抗,也需不停運功半刻不能鬆懈,否則稍有鬆動便會被黑霧吞噬殆盡。”
“簡而言之,他已經廢了,即便能夠投效秦國師也做不了什麼了。”
“可老衲不一樣,老衲不過受了重傷,將養一段時間便能痊愈,便能為秦國師效勞。”
“國師,你可要好好想一想,要他那個廢物什麼用都沒有,還白白多個累贅啊!”
說起這個,秦朗忽然想起來,先前自己對觀勒這個攻擊手段一直都十分好奇。
“那黑霧究竟是什麼?若是韓如飛沒有抵抗,會有什麼後果?這些黑霧的來源是什麼?是由什麼組成的?可有破解之法?”
說實在的,若非觀勒現在命握在秦朗手中,就憑他敢問黑霧破解之法,他便早就翻臉了。
隻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現在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裏,莫說隻是問破解之法,便是直接殺了他也沒轍不是?
可在現場的,不僅僅隻有他和秦朗,還有韓如飛。
看秦朗這樣子,和那個韓如飛關係不淺,不然也不會組成同盟。
萬一他現在說了,到最後自己沒死可韓如飛也沒死,不就得知了他這一脈最大的秘密麼?
所以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韓如飛,一臉為難之色。
秦朗挑眉回頭看看韓如飛,微微一笑道:“韓副閣主。”
“秦國師隨意。”韓如飛表情一絲波動也無,根本不在意。
雖說他也想聽一聽,滅了自己家族的狠毒招式,可現下莫說觀勒不肯讓他聽,想來秦朗也是不肯的。
所以說,即便沒可能,他又何必多想自討沒趣,能夠留下一條命,看著觀勒死去才是最大的事!
隻不過他以為秦朗是想著提著觀勒去別處,避開他聊這件事,卻沒料到秦朗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沒看見他有動作,卻不知不覺封閉了他的聽力。
這讓他一下警惕萬分又慶幸萬分。
幸虧自己一開始便沒想要與秦朗為敵,否則豈不是連倭國都不能活著過來?
且現如今他已經肯定了,秦朗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當初他勸自己莫要輕舉妄動,說觀勒不好對付,言語之間對觀勒十分忌憚,現在想來也是假的。
從一開始,他若想對付觀勒便能直接趁其不備殺了他,沒有動手怕是因為自己。
想要以觀勒來試探自己的底細。
“委屈韓副閣主了。”秦朗毫無愧疚的衝韓如飛微微一笑,轉頭看著觀勒道:“你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