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朗的目光,不光蘇我入鹿覺得疑惑,就連上元宮奈也覺得很納悶。
隻不過,等她想起那日與秦朗兩人的談話之後,便忽然明白了自家表哥眼中的含義,登時臉色一紅然後又是一黑。
胡思亂想什麼!
她就算再不堪,也不會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
況且他們兄妹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若她真對大表哥動了心,又豈會讓大表哥娶了別人,等到現在才來後悔?
“表哥你瞎想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聽了上元宮奈略帶埋怨嬌嗔的話,蘇我入鹿這才明了自家弟弟眼中的意思,登時忍不住斥道:“胡思亂想什麼!”
“若是讓人誤會了,你讓宮奈以後還怎麼嫁人?”
秦朗摸了摸鼻子,明白自己誤會了。
隻是前兩日才聽上元宮奈說有了喜歡的人,今日便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周圍還沒什麼人,這才讓他誤會了是蘇我入鹿清了場。
再說了,表哥表妹的,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事不好意思什麼?
這誤會能怪他嗎?
“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麼?有事怎麼不進屋說?”
這便是在解釋自己會誤會的原因了,蘇我入鹿聽罷搖了搖頭:“是宮奈托我幫她打聽一個人罷了,事情說完了我送她離開。”
秦朗聞言挑起了眉:“打聽什麼人?”
說罷又意味深長的道:“莫不是此人乃宮奈的心上人?”
“那倒不是。”沒等上元宮奈開口,蘇我入鹿微微一笑道:“宮奈說是她一個朋友托她幫忙打聽。”
“她一個女孩子,哪裏能私下裏去打聽一個男子,所以這才找上了我,讓我幫她打聽。”
這番話秦朗卻是不信,眯著眼看向上元宮奈,直看得她臉色驟紅之後又乍白,生怕他將前些日子兩人的談話說出來。
瞅著上元宮奈眼中的懇求,秦朗隻微微一笑,沒開口說破,讓她不由鬆了口氣。
隻是心中仍舊有些氣悶。
若非自家爹娘和姨父姨娘有意讓她和表哥聯姻,自己迫於無奈之下隻得將有了心上人一事告知表哥,現在也不必整日裏提心吊膽。
她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被大表哥看出什麼來,急忙衝兩人行了一禮:“二表哥來尋大表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宮奈不打擾你們,這便告辭了。”
蘇我入鹿點了點頭,叫了兩名婢女送上元宮奈離開,待她身影消失後,這才看向秦朗問道:“你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事?”
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秦朗往中廳而去,還不忘交代下人送些茶水過來。
“我已讓人將麻治名的住處搬到我們院落附近,這樣以後我們兄弟三個也好時常相聚。”
“麻治名現在情緒怎麼樣?可有傷心?你怎的沒帶他一起過來?”
他這劈裏啪啦的問了一堆的問題,秦朗無語之際倒也覺得,這蘇我入鹿倒是很關心弟弟們,有兄長的風範,果真不虧是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既不短時不會嫉妒弟弟們,也有毒辣的眼光能夠發現人才,且還能真心實意的為弟弟的成就而高興。
如此人才,將來若是繼承了蘇我府,怕是一個勁敵。
蘇我入鹿不知道秦朗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一邊在心裏琢磨要不要走時順便收走了他的性命,還對秦朗熱情的很。
“你出門一走許久,咱們兄弟也很久沒聚了,正好你從興元寺出師,暫時也沒什麼任務,且麻治名又到了我們家,咱們兄弟三個可要好好聚聚才是。”
他是真的高興的很。
蘇我家子嗣單薄,父親是嫡親兄弟兩個,到他這一輩也是嫡親兄弟兩個,就連庶子都沒有,反倒是二叔家裏兒子多。
隻不過二叔家裏兒子雖多,可夭折的也不少,到現在竟是隻剩下了麻治名一人。
可就算如此,二叔也沒能將這最後一個兒子留住,卻是送進了他們家裏,不得不感歎造化弄人。
也是因此,父親對於家族子嗣看得極重,所以對於二叔放任寵妾殘害子嗣更是沒有一點的容忍心。
若非麻治名的前幾個哥哥悄無聲息不明不白的死去,父親大怒之下調查,查到了已經早死了的二叔的寵妾頭上,現在也不會因為麻治名與二叔翻了臉。
甚至於他在想,若非那寵妾恐作孽太多身體一直不行早早去了,怕是父親也不會放過她,定是要她為蘇我家子嗣償命的。
“兄長。”秦朗想到自己和觀勒的交易,覺得總歸是不能瞞過蘇我蝦夷父子倆,頓了頓道:“我暫且不會從興元寺出師。”
“什麼?”蘇我入鹿聞言大驚:“為什麼?”
“你不是早已經和父親說好了,待任務完成出師後,便去軍隊曆練的嗎?”
“難不成是觀勒大師強行壓著你,要把你留在寺裏出家不成?”
“若真如此你莫怕,待我稟報了父親,讓他去尋觀勒大師交涉便是。”
雖說觀勒大師名聲是真的大,可寺中生活清苦,他少年時也曾在興元寺學過藝,因此對於興元寺的生活很是熟悉。
那時他是真恨不得趕緊學成出師,好回到家裏不必再過那樣清苦的日子,以己推人,所以他覺得弟弟也應當受不了興元寺清苦的生活,急著出師。
且一直以來,還沒聽說過那家子弟完成了出師的任務,卻還不能出師要留在寺中,因此他第一反應便是弟弟太過優秀,所以觀勒見獵心喜不放人。
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不過是發生在小貴族的身上,而非像是蘇我家這種大貴族。
小貴族雖說也是貴族,可和觀勒大師卻是無法對抗的。
那人天賦超絕被觀勒看上,硬是壓著人剃度出了家,爹娘差點沒把牙給咬碎,哭天抹淚最後也隻能認命。
可觀勒若是想把他弟弟留在寺裏做和尚,那他可是打錯了算盤!
他父親攏共就他和原木兩個兒子,這都嫌少怎麼可能會同意原木出家?
更甚於,他想這次弟弟下山,莫不是偷偷跑回來的?
一想到這裏他便更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道:“原木你與我一起去見父親,把此時稟報父親,讓他調些人手保護你。”
“若是觀勒敢跑到家裏來搶人,定要給他好看!”
蘇我入鹿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的拽著秦朗便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哭笑不得的道:“兄長誤會了。”
“並非是觀勒大師非要留下我,是我主動留在寺裏的。”
哪知蘇我入鹿聽了這話更是大驚失色:“難不成是原木你看破了紅塵,想要出家?”
秦朗還沒來得及回他的話,卻聽到門口忽然傳來‘桄榔’一聲,還有一聲驚叫:“什麼?”
“原木你,你要出家?”
兩人扭頭一看,卻是蘇我夫人站在門口搖搖欲墜,腳下亂七八糟滾落著一些果子,還有精致的銀盤。
“你你你……你個不肖子!”
“我千辛萬苦把你生下來,養到這麼大,就是讓你出家做和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