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

秦朗聽完吐了口氣,總算有消息了。

雖說不知道這消息是不是真的,有沒有用。

可楊誌煥說的很對,既然那師爺一起被關進了大牢,自當是在府衙那些人被殺那日跟著一起被滅口了才對。

那師爺還活著,便是怪異之處。

難不成他殺了府衙和大牢的那些人,隻是為了隱藏他還活著的事情麼?

怪不得昭玉宮弟子和康格沒有查探出任何消息了。

他們原本就不是揚州的人,即便身份上對揚州縣令有壓製,可對府衙內的事情和人員任職到底還是不清楚的。

而師爺又不是如同縣令和衙差這樣是屬於體製內的人。

說到底,師爺在府衙內的地位,全看他在縣令麵前得不得臉,受不受重用。

他是被縣令雇傭而來,日常工作是為縣令出謀劃策,就連薪俸也是縣令發的,可以說他的榮辱與縣令一體。

縣令看重他,他在府衙內的地位便自然水漲船高,若縣令不看重他,即便不解雇了他,那他在府衙內也沒什麼地位。

且這種私人雇傭聘請的幕僚,沒有定數,端看縣令需要幾個,或者說他想要聘請罷了。

雖說康格等一眾昭玉宮弟子因為顧家仁的事情,前段時間時常往來於府衙,可對於府衙內部事務卻是並不了解。

尤其是那日被康格安排了接手府衙眾人後事的昭玉宮弟子,更是經常去揚州府衙。

府衙裏的人也就那麼多,除了後院的女眷和牢頭獄卒,辦差的衙役和師爺,他不可能沒見過。

既然他看過了府衙被殺的那些人的屍體和人數,又沒覺得有問題,那麼想來,這個幕後師爺定然是隱藏了起來,那名昭玉宮弟子沒見過。

所以,要麼那日縣令等人被抓之時他不在,要麼便是他被抓了隨後又逃了出來。

可不管是哪個,這個幕後師爺有問題是肯定的!

“那個師爺近期一直都在府衙辦差嗎?不曾告假離開過府衙?”秦朗手指敲著桌子沉吟了半晌,突然問道。

楊誌煥皺了皺眉,似在努力回想:“小人離開府衙之後便不曉得了,但是在這之前,小人可以確定,那名師爺未曾告假也未曾離開過府衙。”

“師爺也姓楊,寫的一手好字,待人溫和有禮,且心有善念,十分得明府看重,兄弟們都稱一聲楊師爺,真名反而無人知曉了。”

“不過他受聘於明府,或許明府會知道,但小人雖說是明府心腹,可與楊師爺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也不敢過問他的事。”

不敢過問?

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這話說的有些微妙。

既然待人溫和有禮且心有善念,為何卻又讓人不敢過問他的事?

好似看出了秦朗的疑問一般,楊誌煥頓了頓又道:“雖說楊師爺待人溫和,不會計較那麼多,可明府他……”

“明府此人,小人即便不說秦侯想必也有所了解。”

秦朗點了點頭。

自第一次去過顧家之後,秦朗便派人暗地裏搜集兩人的消息,自然知道這兩人脾性如何。

“那時還是楊師爺剛被明府聘為師爺不久,我們兄弟看師爺脾氣好,有時說話便不大注意,是以玩笑開的有些過了。”

“當時楊師爺還沒怎樣,反倒是偶然間路過的明府一下子怒了,將我們兄弟罵了個狗血淋頭。”

“之後我們也覺得奇怪,不過是兩句玩笑話,怎值得明府生這麼大的氣。”

“有兩個兄弟好奇心重了些,便私下打聽楊師爺的事情,誰知才不過兩天,便被明府知道了。”

“那兩個兄弟被明府派人打了一頓,當即便趕出了府衙。”

說到這裏,楊誌煥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秦朗,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不是應該接著說,畢竟那些都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怎麼了?”秦朗微微皺了皺眉:“可是接下來的話不好說?”

楊誌煥點了點頭道:“接下來的便是小人的猜測了,沒經過證實,小人不敢胡說,怕饒了秦侯的思路。”

“無妨,你盡管說來就是,至於信不信,如何做,那便是本候的事了。”

“好。”楊誌煥清了清嗓子又道:“原本這件事到這裏便應該結束了的,隻是……”

“我那兩個兄弟在揚州雖說身份不高,可交遊卻算廣闊,即便離了府衙,也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差事謀生。”

“隻是那兩個兄弟離開府衙後不久便出了事,一人是外出時被山匪殺了,一人是在揚州城與人爭執時失手被殺。”

“小人與那兩位兄弟關係尚算不錯,因此對他倆的案子十分上心,曾暗中打探過。”

“那山匪殺了我兄弟後不久,便被人在一夜之間剿滅了,此事還轟動了整個揚州城,至於另外一個與我兄弟起過爭執之人……”

“沒過不久,醉酒失足跌落在南城的一處水渠之中。”

“除了山匪的案子查不出任何線索之外,醉酒失足的那個小人查探過,那人平日裏十分節省,有了銀錢都是拿回家給妻兒家用,從不花天酒地。”

“且那人並不嗜酒,小人問過他妻子,與他成婚多年,也不過就見過他醉酒兩次而已。”

“一次是在大婚,一次是在獨子出生之時,即便醉酒,也不會醉的不成樣子,且從不在外麵喝醉。”

“並且他水性還不錯,這樣的一個人卻醉酒失足淹死在水中,小人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可他死時確實是酒氣衝天,有看見他的人也說他走路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且仵作驗屍也並未發現其他疑點,是以這件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說到這裏,楊誌煥便不再開口。

不過,雖說他不吭聲,秦朗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喝醉之後便是水性再好,也難保不會淹死。

隻是一個從不醉酒的人,卻突然間喝醉失足淹死,莫說楊誌煥,便是他也覺得不對。

“你是懷疑,山匪與你兄弟起了爭執之人,都是楊師爺安排的?至於之後山匪的死和淹死那人,也是他做的?”

楊誌煥點頭:“是。”

“也是因此,雖說明麵上小人麵對楊師爺之時處處恭敬,可暗地裏對他卻十分戒備,且後來也告誡過府衙眾兄弟,讓他們莫要與楊師爺起衝突。”

“這些事是不是楊師爺做的,小人沒有證據,那醉酒失足那人,死的卻太過蹊蹺,再加上明府對他看重,小人自知不能與他敵對,便不敢深入調查。”

“隻是這件事一直哽在小人心間,這些年一刻不敢忘,用來提醒自己,麵對楊師爺之時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一不小心落得與那兩個兄弟一樣的下場。”

秦朗聞言跳了跳唇角。

楊誌煥嘴上說著沒有證據,可心裏卻早已認定,那些人的死,定是與楊師爺有關。

可僅憑這幾個人的死,如何便敢這般肯定,人定是楊師爺所殺?

“其實小人對楊師爺的戒備,也並非是隻從這幾件事而來,而是這些年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這些年間,揚州多起死亡事件看似與楊師爺無關,可每樁凶殺案卻又都有他的影子,有許多都是言語上得罪過他,或者是背地裏說過他的壞話。”

“這些人的死,都如同先前的那兩位府衙中的兄弟,還有山匪和醉酒失足之人一般,皆是死於意外。”

秦朗微微蹙眉點了點頭:“好,本候已知曉了,今日多謝你前來告知這些事情。”

“本候還有事在身,不多留你了。”

楊誌煥點了點頭站起身,衝秦朗拱了拱手道:“秦侯不必客氣,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

“那秦侯您忙著,小人告辭了。”

待他離開之後,秦朗看向陰影處,道:“康格,你親自去城東燕子巷,盯著那個楊師爺。”

“這隱身符你帶著,記住,千萬莫要打草驚蛇,看看他究竟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