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淵拒絕的這般斬釘截鐵幹脆利索,秦朗微微挑了挑眉。
他是真沒想到,李淵這家夥,不過出來幾個月,心竟然跑野了,連長安都不願意回去了。
至於他沒直接告訴老家夥,是免得這老家夥拿著這件事趁機敲詐他。
可看現在這樣,不說的話,李淵怕是不會回長安了。
沉吟片刻,秦朗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李淵的注意後才道:“其實,小子也想讓太上皇回長安。”
李淵聞言卻是一愣。
這小子告假出門遊玩他是知道的,且這一路同行,與張紫嫣也曾聊過不少。
按照張紫嫣的想法是,反正秦朗成就已然不低,家中不缺錢財吃喝,是不想讓他那般累,這才逼著他告了假。
總而言之一句話,是自己那逆子摧殘人家的小幼苗摧殘的有些狠了,人家老娘不願意了。
可這才出來幾個月,假期連一半都沒過去,這小子怎的又想回長安了?
他心知,張紫嫣定是不知這件事,否則定然阻攔這小子。
且還特意忽悠自己一同回去,莫不是長安出了什麼事,需要借助自己的身份?
李淵沒覺得自己有想錯,他也不像百姓那般,以為這小子有個仙人子弟的身份便真的無所不能,什麼都能解決。
到底還是個孩子,年齡和閱曆在那放著,有些事未必能想的那般周全。
且朝中那般大臣,個個都是老狐狸,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秦朗看李淵一臉沉思的盯著自己不說話,便知他定然是在猜測內情。
“太上皇不必猜了,小子告訴你便是。”
“玉璽已經找回來了。”
他這話說完,李淵臉上剛露出一絲笑容,還沒說話,秦朗便又接著道:“可是又丟了。”
這般大喘氣,讓李淵的心忽悠一下上去忽悠一下落下的,差點沒心髒病發作。
雖說他現在不做皇帝了,可找到玉璽卻也是他的心願。
沒有哪個做皇帝的,不想找到玉璽,願意做個白板皇帝。
“什麼時候找到的?又是什麼時候丟的?中間經手的人都有誰?最後玉璽是在誰手中丟失的?”
李淵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臉色已經有些不大好看,語氣也是殺氣騰騰的。
玉璽對於皇帝來說,不亞於禁臠!
這個東西,必須是皇家的,必須是皇帝的。
誰敢拿到手中,那便是意圖謀反,定是誅九族沒商量!
“昨日尋到,也是昨日丟了的。”秦朗歎了口氣:“中間經手的人除了尋到玉璽的人,便隻有小子和百騎司護送玉璽回長安的人。”
“玉璽,實在回長安的路上丟失的,護送的昭玉宮弟子和百騎司之人盡皆被殺。”
隻李淵聽了卻皺起眉頭,有些狐疑的看向秦朗道:“你小子不是忽悠我的吧?”
“玉璽丟失這麼多年了,朕和老二那逆子一直都在尋找,可找了這麼久連消息都打探不到,怎麼說找到就找到了?”
“而且偏偏剛到手便又丟了?這世間竟有如此湊巧之事?”
他現在有些懷疑,會不會長安真的出了什麼大事,老二那逆子和這混賬小子兩人合謀,想把自己騙回去?
莫不是出事的,是自己在位時的那些老臣?
且還是打著自己的旗號?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李淵直勾勾的盯著秦朗,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你說,你是不是與老二商量好了,想把老子騙回長安去?”
“若是長安真出了什麼事,你盡管說就是。”
“是不是長安有人給老二找麻煩了?”
“若真如此,好歹大唐是老子建立的,自然不能看他陷入動蕩,自是要管一管的。”
“你說,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打著老子的旗號造反了!”
他是覺得,若非是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做出這種把他牽連在內的謀逆之事,老二那逆子不會與這混賬小子合謀,想要騙自己回長安。
畢竟怎麼說,他也是老二那逆子的親爹,便是造反,他也不能殺了自己。
所以那些有異心的老臣,定是打著自己的旗號,不然那逆子不會這般難做。
就他那個狠心冷酷的性子,親兄弟都殺了,還怕殺幾個老不死的臣子?
他越是想,便越氣越恨。
氣的是那些不長眼的,媽的竟敢打著他的旗號行事。
恨得是,老二這逆子,說不定這次要把自己直接囚禁到老死!
早知道會有這種事,這段時間就不在園子裏憋著了,多出去溜達溜達多好。
說不定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段自由的時間了!
唉!真是浪費啊!
大好的時光就這麼被他浪費了!
他這般思緒拐彎拐的差點沒上天,那廂秦朗卻差點沒一口茶水嗆死。
這老頭腦洞這麼大的嗎?
難不成做皇帝,都是靠腦洞大?
李二那老家夥雖說心狠手辣又小氣摳門了些,卻不是那等糊塗人。
這老頭沒跟自己出門之前,是被李二關在宮裏的,連消息都傳不出去!
跟著自己出門之後,距離長安十萬八千裏遠,便是他想傳什麼消息也傳不出去!
再說了,難不成自己是吃幹飯的?護衛他們的那些昭玉宮弟子,還有暗中跟著他們的百騎司都是吃幹飯的?
連個老頭都看不住,他們直接齊齊撞豆腐死了得了!
“太上皇您在想什麼啊!”秦朗咳嗽許久,總算覺得嗓子舒服了些,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桌上道:“沒這回事!”
“陛下英明神武,四海歸心,誰敢造反?”
就李二那個心狠的樣子,造他的反就得做好全家九族一起升天的準備,沒那個心理素質,誰敢輕舉妄動!
“那你……”
“太上皇,真是玉璽丟了!”秦朗歎了口氣。
“說起來,雖說玉璽並非是直接從我手中丟失,可能殺了隨行護送的昭玉宮弟子,在天下人眼裏,怕是也隻有我有這個能力。”
“小子不是金子人見人愛,朝中早有不少政敵,怕是會有人借著這件事攻訐小子。”
“可尋找玉璽一事,交給別人小子又不放心,必須要留在揚州打探消息。”
“所以小子才想太上皇回長安去,幫小子看著點世家的人,還有幫小子看看,都有誰攻訐小子。”
“另外一個,您在這邊也不大安全。”
“護送玉璽的昭玉宮弟子雖說並非是昭玉宮身手最好的,可卻也非是一般人想殺便能殺的。”
“您若是還留在這兒,小子怕萬一追查玉璽的時候顧不上您,再讓您遇到什麼危險,到時小子無法向陛下和長樂交代。”
他這話說的是實在話。
昭玉宮弟子護不住李淵,他卻是能的。
可他要尋找玉璽,總不能走到哪裏便將李淵帶到哪裏。
莫說他覺得別扭,怕是李淵也不會願意。
若是讓其他人保護他,總怕這老頭成為下一個玉璽。
被偷走了還好,總是能找到,可萬一被殺了,他這罪名豈不更大了?
李淵點了點頭:“朕知道了。”
他知道秦朗說的沒錯。
在他的心裏,昭玉宮的蠱術本就神鬼莫測厲害的緊,後來又跟著這小子學了禦空飛行和召喚雷電的術法,那厲害的就更甭說了。
就這樣都被人滅了個幹幹淨淨,他可不認為,這小子再給他派些人手來便能護得住他。
雖說他年紀大了,可還沒活夠,不想死來著!
“讓人收拾東西,朕明日便啟程回長安!”
秦朗點了點頭,放下了心:“好,那您先休息,小子安排人給您收拾東西,順便挑些身手好的人護送您。”
說完他便站起了身,衝一旁的下人吩咐了幾句,轉身去挑選護送李淵回長安的人手。
他也得趁著今晚,多畫些符籙給隨行昭玉宮弟子。
真遇上了什麼事,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可能片刻的功夫便能改變當時的狀況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