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聞言挑起眉。
他竟是沒想到,柳辛這般敏銳,從他的一言一行中猜測到了自己知道他的身世。
要不要說呢?
原來沒想過他知道,且事情未明,這才想著暫時先瞞著,等查明事情真相再說。
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若是告訴了他,說不定對查明柳月與他是否親姐弟一事有幫助。
他這邊猶豫著是否告訴柳辛事情的真相,那廂柳辛心中忐忑的不行。
整個人都差點僵住,視線不敢和秦朗對上,四處漂移,看起來既膽怯又心虛。
看柳辛一臉忐忑,秦朗微微笑了。
“你怎知我今日叫你來,是為了你的身世?”
“且你又怎知,我知道你的身世?”
本來心中忐忑不安的柳辛聞言,那股剛剛消下去的委屈勁兒又爆發了!
“昨日在酒樓我就覺得,秦侯你對我有些太過關注。”
“我們才剛認識不久,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交談就更不必說。”
“昨日,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之後,忽然對我熱情起來,態度大變,想來定然是與我的身世有關。”
“且我們昨天才剛見了麵,我才回到家中不久,您的拜帖便送了來,邀請我今日來客棧一敘。”
“若非是因為我的身世,您又何必如此著急?”
秦朗挑眉笑了起來,不再否認:“你倒是敏銳的緊。”
“隻不過現在事情還未查清,不告訴你,也是害怕你空歡喜一場。”
聽他承認,柳辛眉眼間染上驚色,猛地站起身,差點把椅子絆倒:“這麼說,我和你果然有可能是親兄弟?”
原來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他不是不想與自己相認,隻是還未查探清楚,不能最終確認罷了。
也是,認親這種事,確實要慎重。
秦朗聽了他的話,卻一下子呆愣住了。
“誰告訴你,你和我是親兄弟了?”
他竟是沒想到,這家夥的猜測竟然歪了十萬八千裏!
自己和他是親兄弟?
想想自己的年紀,再想想這柳辛的年紀……
這家夥竟然想做自己哥哥!
“你……難道不是嗎?”本來還挺高興的柳辛一下子消沉了下去,神情也由喜悅轉為黯然。
既然沒想與他相認,那還查他做什麼?
聽說父……翼國公對他很是看重喜愛,是不是也代表著,秦家也沒想認回自己?
難道說,自己當初真是被丟棄的麼?
這會兒柳辛一向敏銳的思考能力已經徹底凝滯了,鑽進了牛角尖裏死活出不來。
隻是他這般模樣看得秦朗忍不住搖頭失笑。
這家夥一臉傷心的模樣,想也知道他以為與自己是親人,自己不承認,定是想著自己不願意與他相認。
“你與我確實沒有血脈親緣關係。”秦朗咳嗽了一聲,隱下笑意:“隻不過,我猜測你與我未婚妻有可能是姐弟。”
“我已派人去調查了,原本是想等查清楚之後,若你果真是我未婚妻的弟弟,便安排你們二人相認。”
“隻是卻沒想到,你竟然會猜測……與我是親兄弟。”說到這裏,秦朗已是極力的忍住笑,生怕他太過尷尬。
柳辛已經被驚得差點沒失了魂,等回過神來才滿臉通紅。
方才他還想,秦侯不想與自己相認,自己定然是被家中拋起的,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猜測錯了。
怪不得剛才自己說與他是親兄弟的時候,他神色那般怪異。
原來,自己竟然有可能是他未婚妻的弟弟嗎?
想到方才那位從自己一進門便盯著自己看個不停,神色激動又隱隱帶著喜色的女子,這才恍然大悟。
“方才那位女子,就是你那位有可能是我姐姐的未婚妻嗎?”
“嗯。”秦朗笑著點了點頭:“自從那日在城門見過你之後,她便因你名字鬱鬱寡歡了好幾天。”
“昨日我在酒樓得知你非柳家親生,懷疑你有可能是她弟弟之後,回來便告訴了她。”
“她也想等著事情查清楚之後再說相認的事情,隻是卻又因為弟弟走失多年,她尋了多年,猛地有了消息,便有些按捺不住。”
“所以我才派人給你遞了帖子,要你今日來客棧,便是想讓她見你一麵。”
經過了因為自己不靠譜的猜測,差點沒鬱悶死的柳辛這才鬆了口氣。
真好,原來還有人惦記著自己,而自己也並非是被拋棄的。
總算是自己這些年尋親不是自作多情。
可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會與家人失散?
“那……秦侯可知,姐……您未婚妻當初為何會與弟弟失散嗎?”
秦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的不多,隻聽她說是因為家中忽然遭禍,可具體是什麼禍事,我卻是不知。”
雖然他心裏有猜測,可現在柳辛身份未能確定,這些猜測也不便告訴他。
等到確認了他確實是柳月的弟弟,到時柳月自會告訴他事情真相。
自那日在城門知道家中遭禍,他是想問清楚的,若是知道柳月仇人是誰,他自會出手幫她報仇。
隻是卻不想勉強柳月。
畢竟家裏親人盡數被殺,隻剩下她和弟弟,且這弟弟又自小失散,尋了多年都未尋得,定然是她心中最痛的事情。
他害怕自己問了,又將柳月的瘡疤活生生的揭開,讓她再承受一次血淋淋的痛楚。
所以現在柳月沒告訴他,他便不問。
等到她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柳辛聞言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道:“不知我可否與秦侯那我未婚妻再見一麵,聊一聊?”
“玉佩我一直帶在身上,我想讓她看一看,她是否認識那塊玉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想快些確認自己的身份。
不是為著將來有一個仙人子弟,做侯爺的姐夫,而是為著互相尋了多年的親人。
若是找不到便也罷了,現在有了親人的消息,他自是想認回姐姐的。
秦朗點了點頭叫了門口的昭玉宮弟子過來,讓他去尋柳月過來。
待得昭玉宮弟子領命去後,他看著柳辛道:“先前我便問過胎記和信物一事,隻是她說當時年紀小,且事情緊急,她也不知道有沒有信物。”
“多謝秦侯提醒。”柳辛點了點頭道:“隻是讓阿姐……她看看,若能認出來自然是好,若是認不出來也無妨,等到您查探清楚自然真相大白。”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沉默的等著柳月過來。
沒多大一會兒,柳月推開門走了進來,一進門視線便不由自主的放在了柳辛身上。
“阿朗,你叫我來有何事?”
秦朗衝她招了招手:“柳辛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世,我也將事情告知他了。”
“他身上帶著一塊玉佩,你來認一認,可是你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