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的動作很快,有了管家的證詞,王元寶供認不諱,再加上一幹苦主人證,還有小程和李崇義兩人,三下五除二的將尤文審問清楚定了罪。
王元寶是個聰明人,自是不會做讓自己難受的事情。
若是沒有小程李崇義,沒有管家的證詞,他定會負隅頑抗,等待家裏人聯絡人手聯名保他,現在有了這麼多人證,且證據確鑿之下,他自然不想吃苦頭。
他供認的迅速,尤文也有早日把王家收拾掉的迫切,所以等拿了王元寶的供詞,讓他摁了手印,塵埃落定便定了三日後西市口當眾處決。
至於王家其他人,自然是也跟著一起被定了罪,這些年王家圈的地,家裏還有後人活著的,都發還給苦主,若是家中已經沒了人的,便被衝了公。
還有王家這些搜羅來的錢財,除了賠償一部分給苦主之外,剩餘的充公,商鋪等產業被衙門賣給了延州城的其他商人,換了不少錢來讓尤文發展延州。
至此,王家一事算是徹底了結,秦朗等人也輕鬆了下來,一麵等著孫友富處理產業,一麵等著看王家被處決的場麵。
隻待孫友富處理完家產,看完了熱鬧,便準備繼續前行去昭玉宮。
王家人被處決那日,整個延州城的百姓都去了西市口。
人海人海將西市口堵得是嚴嚴實實,甚至幾處街道都站滿了人,哪怕擠不到最前麵,看不到王家被處決的場麵,能聽個響動,也心滿意足了。
秦朗等要看熱鬧的人跟著官府,自是不必如普通百姓那般擠在人堆裏,反而在監斬棚裏還有座位。
張紫嫣、夏婉柳月包括火尋漪瀾還有昭玉宮那個變態宮主,兼一幹昭玉宮弟子都跟著跑來看熱鬧。
昭玉宮這幫子人,往日裏除了在昭玉宮裏便是在據點出任務,難得碰上這種事,是以一個個還都挺好奇。
反正現如今自從聖女認回了兒子之後,昭玉宮接任務越來越少不說,就連宮主聖女左使都跟著人跑了,無心再經營昭玉宮。
他們難得這般悠閑下來,倒也覺得很是不錯。
莫看平日裏殺人不眨眼,手中血腥無數,可這砍頭還真是沒見過。
就算是被秦家部曲笑話土老帽沒見過世麵,他們也認了。
一個個跟在秦朗身後,占據了最佳觀看地址,一個個拿著裝了秦家廚子做的零食,一邊麵不改色的看著血腥場麵,一邊吃的很是歡實,招來了一大堆怪異的目光。
在最前方的延州百姓,看著一眾昭玉宮弟子驚得是目瞪口呆。
他們是真沒見過這種把砍頭當戲法瞧的如此熱鬧的人。
敢擠在最前方的,都是有些見識的,曾見過這般場麵的,可就算如此,與昭玉宮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來說,也是小巫見大巫。
就連王家一眾馬上要被砍頭的場麵,都沒這些人好看!
王元寶和兩個兒子一個侄兒,身穿囚衣頭發散亂,且身上還有不少血跡。
想來是這幾天在牢裏沒少吃苦頭。
王家橫行延州,得罪的人不知凡幾。
往常礙著他家的勢力無人敢得罪罷了,此時落了難,自然多的是落井下石趁機報仇的人。
且在衙門裏做衙役的,做獄卒的,都是延州本地人。
沾親帶故的人也多,總有被王家欺辱過,這會兒趁著王家沒落不趕緊報仇,等他們被處決之後做了鬼,便是想報仇也找不著人了。
至於王銀寶和王義林父子倆,早就已經一命嗚呼,等不到今日的宣判了。
看著熙熙囔囔一眼看不到邊的人群,王元寶臉上的表情有悔有恨。
若是當初能聽爺爺的,在大唐建國之後便消停下來,老老實實的,花些銀錢把王家包裝一下,弄成個良善之家,不再做那等陰損事……
那王家,也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還有李元景那個王八蛋!
王家隻不過借了他幾年的勢,卻被他害到如今這個地步。
除了婦女幼童,但凡是成年男子,但凡是做了壞事的,王家不論直係旁係,盡皆被滅啊!
王元寶眼淚刹那間奪眶而出。
父親把王家交到他的手上,他不但沒講王家發揚光大,反倒害的王家現如今隻剩下二弟這一支的血脈。
他九泉之下,哪還有臉麵去見王家的列祖列宗!
看著跪在他身側,一臉恐懼麻木的兩個兒子,心裏的悔恨更是如潮水般湧至。
但凡他以往對兩個兒子稍加管束,也不至於他這一脈血脈斷絕!
斷子絕孫啊!
這是真正的斷子絕孫啊!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對他往日裏壞事做盡的報應?
監斬的人是尤文。
他這些年被王家壓得夠嗆,對王家積怨已深,能夠忍住不公報私仇,趁機在牢裏教訓他,已經算得上是正直了,哪裏會錯過這正大光明報仇的事情。
所以王家被定了罪之後,便搶了本該是延州明府的差事,想要親眼看看王家的下場。
就連孫友富也帶著孫寶來了
這些年孫寶在延州城裏雖說不似王家那般跋扈作惡,卻也做了不少仗錢欺人的事。
所以孫友富也想讓兒子來看一看,人做了惡早晚會有報應,也算給他警個醒,免得以後到了長安,他還如在延州一般猖狂。
兒子在延州惹了什麼禍事,他還能兜那麼一二,可長安城裏砸下一塊磚來,都要砸死一片王公貴族,若是不夾著尾巴做人,早晚得沒了性命。
孫寶雖說腦袋不好使,卻也有敬畏之心,知道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當初被老爹教訓一頓,知道了秦朗一行人不好惹,這邊老實了下來。
此時看到往日裏跟他十分親密的小夥伴,驀然見變成了階下囚,心裏的驚嚇那就別提了。
等聽了孫友富給他講了小夥伴一家是怎麼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當下便嚇得麵色慘白,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乖,不能再幹壞事了。
監斬的尤文看了看天色,已到了時辰,將王家的簽押拿過來,用朱筆勾了之後,拿出一支令牌扔了出去。
“午時已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