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陷皇室?”王元寶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有那個膽子構陷皇室嗎?”
“若非如今你非要致我與死地,且將我王家一幹人等盡數裝了進去,我會有那個膽子說出荊王來?”
“尤文,你可以去信詢問荊王此事是否真實,但是現在,你不能動我!”
他說出李元景,原本就是為了給自己贏些時間,別被一棍子打死,連個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說自己也是荊王李元景的錢袋子,這些年為他弄了那麼多的銀錢,他定然不舍得放棄自己。
隻要他不想放棄自己,定會為自己作保,營救自己。
過來眼前這關,不管有什麼仇怨,不怕來日不能報。
他這項想的是美得很,卻沒料到,刺史尤文忽然站起身咧嘴一笑,對著門口的方向彎腰施禮道:“秦侯。”
王元寶轉身,卻是看到秦朗從衙門口朝這邊走了過來,步子不徐不疾,臉上帶著淺笑,卻給人以極大的壓力。
“秦……秦侯……”王元寶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臉色瞬間慘白成了一片。
荊王他可以拿來嚇唬刺史尤文,卻嚇不住在朝中如日中天,深得陛下看重的藍田縣侯秦朗。
甚至他從被幾個熟悉的身影堵得嚴嚴實實的大門口猜測到,這秦侯定然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先前沒有站出來,想來是沒打算管這件事。
那麼現在忽然站出來,定然是因為荊王的緣故。
即便荊王身為王爺,還是太上皇李淵的兒子,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卻是一定比不過這位仙人子弟秦侯。
王元寶很明白這件事,也對這位擅長卜算,會仙法的侯爺有深深的恐懼。
秦朗一步一步走過來,距離越近,他心中的恐慌驚懼便越多,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延州明府雖說知道秦朗來到延州的消息,卻是沒見過他的,此時聽了尤文的話,不由愣了一下,立刻快步走了下來,也跟著衝他施了一禮。
有他帶著,堂上的衙役和門口的百姓也跟著行了禮。
秦朗走到王元寶身前站定,看了他半晌,隻看的他渾身直冒冷汗,這才微微一笑道:“本侯卻是沒想到,你竟然與李元景有關。”
他這般直呼名字,滿心慌亂的王元寶沒發現,刺史尤文和延州明府卻是皺了皺眉頭,神色有些微妙。
即便是這位秦侯再得陛下的看重,如此這般直呼荊王的名字,怕是也不妥吧?
且尤文與秦朗交流過,知道這少年雖說未及冠,看著稚嫩刑事卻老成謹慎的很,不是張狂到不知禮義之人。
所以他這般直呼荊王的名字,定然有深意。
果不其然,他這廂還在猜測,那廂秦朗便似笑非笑的又道:“既然你與李元景有如此關係,那他被剝奪爵位貶為庶人一事,你可知道?”
他這話對於王元寶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就連尤文和延州明府都被他這番話震得失了神,直接呆住。
“你……你說什麼?”王元寶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朗喃喃道,半晌瘋狂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荊王是太上皇的親兒子,陛下的親兄弟,怎會被奪了爵位貶為庶人?”
“你在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不相信!我不信!”
說到最後,王元寶的臉色已經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就連聲音都嘶啞了起來。
怎麼可能呢?
荊王怎麼會被奪了爵位,還被貶為庶人?
即便是荊王得罪了陛下,看在太上皇的麵子,陛下頂多懲治他一頓,罰些俸祿,哪怕秦朗說他被降了爵,也比奪了爵位貶為庶人靠譜些。
“不信?”秦朗輕笑一聲:“本侯何必騙你,你又有什麼值得本侯騙得?”
“前幾日本侯與長安聯係過,問過李元景的消息,他自被貶為庶人之後,已經在長安消失,不知去了哪裏。”
“既然你這些年為他斂了不少錢財,關係匪淺,想來定是知道他去了哪裏,亦或者說,李元景現在就被你藏在府中?”
“他作為一個王爺,指示你瘋狂斂財,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現如今他被貶為庶人,對你無絲毫助益,你不若把他交出來,為自己減輕些刑罰為好。”
自他用時光流轉術看過王元寶,知道今日的事情之後,便用傳訊鶴向長安傳遞了消息,讓百騎司的曹石幫忙調查了李元景的消息。
也是這麼調查之後才發現,李元景竟然在被貶為庶人的當天便離開了長安。
曹石原本猜測他許是去了長安郊外的莊子散散心,這次他去信詢問了才得知,李元景根本沒去任何一個莊子,而是不知所蹤。
在長安秦朗與李元景發生衝突那日,說他勾結城防軍意圖謀反原本是猜測,不過是為了在李二心中埋下一根刺,讓李二對他忌憚警惕,直至出手收拾他。
卻不料,竟然會從王元寶這裏,肯定了他的猜測。
尤文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皺著眉頭向秦朗問道:“不知秦侯可否告知,荊王犯了什麼罪,為何會剝奪爵位貶為庶人?”
當初玄武門一戰,陛下弑兄殺弟之後,對剩下的這些兄弟可謂是好的不得了,怎會突然下旨如此懲治荊王?
不光他想知道,王元寶更想知道。
待聽到尤文的問話之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秦朗。
“勾結城防軍,構陷朝中大臣親眷為倭國細作。”秦朗看了一眼尤文淡淡的道。
“不知荊王構陷了那位朝中大臣?”尤文皺著眉繼續追問。
不應該啊!
荊王李元景的大名,即便他身在延州也聽說過,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位紈絝王爺,惡行惡事令人發指,不知做過多少放在普通官宦人家子弟會被砍頭的事情。
可以往陛下不都是高拿輕放,打一頓罰些俸祿,最嚴重的不過是禁足一段時間而已麼?
這是朝中哪位重臣,竟然把荊王給剛下來了?
秦朗瞟了一眼尤文,尤文登時不說話了。
得,明白了!
朝廷裏除了這位秦侯還有哪位朝臣,能和有太上皇撐腰的荊王硬剛,還把人剛下來的實力?
尤文咧嘴一笑看向王元寶:“現如今你的靠山已經靠不住了,你這些年在延州做了那麼多的惡事,也該對延州百姓有個交代了!”
“不!”王元寶聞言淒厲的大叫。
“我不服!”
“這些人我都不認識,你說的再多,也不過都是汙蔑之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唯一會認得,隻有今日帶人在客棧,聚眾鬥毆一事。”
說著,王元寶冷笑一聲:“隻不過,既然你將我這被告都帶來了,那是不是原告也得帶過來當堂對質?”
“那黑白兩個少年,要了我王家兩條人命,你既如此愛民如子,當也為我王家討回個公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