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聞言眉頭一挑反問道:“那陛下可會將長樂公主嫁與長孫衝?”
“雖說長孫衝此事是臣曝出去的,但卻真有其事,現在人還在微臣府中。”
“您若不顧長樂公主的幸福執意要與長孫家結親,微臣無話可說。”
“是無話可說,卻不代表沒有任何動作,是也不是?”李二微微一笑問道。
他實在太了解這個小混蛋了!
若是自己真的不顧長樂幸福,執意要把長樂嫁給長孫衝——
不,都不必有這種事發生,自己若是真要把長樂嫁出去,而這人選不是秦朗,這個小混蛋是必然要與自己翻臉的!
到時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誰也預料不到。
興許是在大婚之日搶親,也興許是帶著人直接殺了新郎官也不無可能。
這個家夥手段狠他已經見識到了,且他手下之人多數都是江湖人,高來高去,再加上本身的仙術仙法,若真發作起來,還真是無人可擋!
隻是這般,長樂除了嫁給他還能嫁給何人?
雖說這小子條件是不錯,可仍舊是有些不大甘心!
自己願意把女兒嫁給他,與自己被迫不得不將女兒嫁給他,那是兩回事!
秦朗也笑:“陛下何出此言。”
“微臣雖說有些衝動,可卻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若是長樂公主所嫁之人,果真是個好的,且與長樂公主兩情相悅,微臣自然會祝她幸福。”
李二聽了這番話忍不住啐他:“呸!你還真有臉說這話。”
“朕也不與你打哈哈,麗質雖說不曾表露什麼,可朕卻也知道,她早把芳心交給了你這個混賬。”
“經此一事,長孫衝與麗質的聯姻可能已經被你徹底滅絕。”
“但是!不代表朕必須把女兒嫁給你!”
不管如何,長孫衝已經與別的女子有了首尾,長樂定然是不能嫁給他了!
但是長安城這麼多的英年才俊,難不成就找不來一個好後生?
不一定能夠比得上秦朗,隻要能夠比得上長孫衝就成!
這個混賬,休想逼迫朕!
秦朗驚訝的道:“怎麼,陛下您要讓長樂公主終老此生不成?”
“放屁!”李二惱羞成怒,拍桌怒道。
隻他這番動作,將沉浸在不知想些什麼的長孫無忌和默默低頭喝酒的李孝恭驚醒,紛紛看了過來。
“陛下因何事發怒?”李孝恭瞅了一眼滿臉微笑的秦朗,朝李二問道。
“無事。”李二哼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李孝恭繼續喝自己的酒。
瞅了一眼滿臉無辜的秦朗,他仍舊是氣不打一處來,衝他一揮手道:“你跟朕出來。”
秦朗笑了笑,十分順從的站起身,跟在李二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秦家書房坐定,秦朗泡了茶,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李二默默的端起茶水喝了兩口,沉吟了一下放下茶盞。
“我不知你與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還是你因為輔機之前彈劾你而心生怒意,這才想要毀了他的名聲。”
“但不管怎麼說,衝兒也是朕從小看到大的,朕實在不忍心看到你毀了他。”
“朕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也知你若想做,定然會做到極致。”
“但衝兒是麗質的表兄啊!”
“雖說兩人之間無男女之情,可也有青梅竹馬的兄妹之誼,你就不怕她知道了難過麼?”
“你想要達成的目的,現在已經達到了,為何不留上一線,何必趕盡殺絕?”
“就算你不看朕的麵子,難道連麗質也不顧了嗎?”
他在一旁看了半天,也聽了半天,明白今日此時難以善了。
苦思無果,隻得憋屈的將自家閨女搬了出來,希望能夠打動秦朗這個混賬玩意兒,讓他放衝兒一馬。
他也實在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還要靠女兒才能掙來麵子,真是讓他鬱悶的不行。
他心裏鬱悶,秦朗也沒好到哪裏去。
這李二無恥他是早知道的,但是沒想到這老家夥無恥到這種程度!
媽的,這是就捏著自己喜歡他閨女,往死了壓榨自己嗎?
隻要一有他搞不定的事,就把長樂搬出來。
人不能無恥成這樣!
尤其李二還是一國之君,真是有失體統!
“陛下,您還行不行了?”秦朗見李二今日隨著長孫無忌一起過來,心裏本就窩著火,這會兒更是一點麵子都不想給他留了。
“您不能一有事就把長樂公主搬出來對付微臣,好賴您是陛下,這麼做合適嗎?”
看他一臉鬱悶的樣子,李二樂的嘿嘿直笑:“合適不合適的另說,管用就成!”
“你這混賬玩意兒,也就搬出長樂好使了些,現成的方法不用,朕又不傻。”
“輔機對麗質他們都很好,麗質對輔機也是尊敬的很,若是知道你這麼對付她舅舅,定是要傷心的,且讓她夾在你和她舅舅之間,多為難不是?”
“你聽朕一句勸,朕不會把麗質嫁到長孫家了,先前輔機彈劾你一事也到此為止,朕也不指望你們握手言和,隻要不讓麗質夾在中間為難也就是了。”
他這番話說的,字字句句都透露自己是個好父親,心心念念都是為了閨女不為難,隻是聽得秦朗心中越發鄙視他了。
“那你先前在齊國公與李郡王麵前怎的不說,還偏要把微臣叫出來單獨說?”
“朕不要麵子的嘛!”李二翻了個白眼。
要是讓臣子看到他拿秦朗也沒轍,勸說他,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還要靠自己閨女,他這個皇帝陛下的臉,豈不是要丟的幹幹淨淨?
若他不是李二,不是皇帝,秦朗真想一口唾沫啐他臉上!
媽的,你還有臉?還要麵子?
把你閨女搬出來對付小爺的時候,怎的不說麵子了?怎的不說要臉了?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李二給秦朗續上茶水道:“男子漢大丈夫,心胸要開闊,不能揪著一點事不放手。”
“將來你是要入朝為官的,若真是和輔機撕破了臉,到時互相針對,有什麼好處?”
“陛下,微臣還未成年,還不是大丈夫,頂多是個少年!”秦朗冷哼一聲道。
“少年人做事,不求對錯,但求爽快高興!”
“他齊國公三番兩次彈劾微臣,與微臣過不去,還要算計微臣的鋼廠,難道還不行微臣還手,哪有這種道理?”
說罷又狐疑的瞅著李二道:“您不會真的想跟他一樣,趁著微臣家中長輩不在,想要趁機欺負微臣吧?”
且他真是萬分鄙視李二,做人雙標的太厲害!
莫說他一介少年人,算不得男子漢大丈夫,即便心胸不開闊又能怎麼樣。
就李二這把年紀,倒是男子漢大丈夫,也沒見他心胸開闊到哪裏去!
還不是小心眼兒又記仇的很?哪裏來的那麼大臉說他心胸狹窄?
李二聽得惱怒,一巴掌呼到秦朗頭上罵道:“朕也是你長輩,怎會欺負與你!”
“臭小子說話沒心沒肺,這麼長時間以來,朝中彈劾你的折子都能把你埋了,可你見朕找你對峙過一次嗎?”
“若不是有朕將這些事情壓下去,你還能有機會去西突厥報仇?”
這小子真是個白眼狼!
自己為他做了多少事,頂了朝中多少壓力,竟然如此說他,實在讓他傷心!
秦朗揉了揉被拍痛的腦袋,翻著白眼嘀咕:“那您今日不就是跟著齊國公來,不是欺負小子是什麼!”
“朕那是不願意看到你與輔機搞得兩敗俱傷!”李二氣的手直抖。
“輔機是朕的大舅哥,你是朕喜愛的晚輩,若是你們兩人互相鬥來鬥去,不管是他傷了你,還是你傷了他,朕都不願意看到。”
“且若是你們二人鬥的太過厲害,等你爹和老程他們回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加入到你們的爭鬥中去,朝中必然大亂!”
“朕才登基不久,朝中不安穩不必朕多說你也知道,若是朝堂亂了起來,有異心之人趁機搞事怎麼辦?”
“不過彈劾你兩次,做為朝臣,便要有被人彈劾的心理準備。”
“再說朕又沒相信,也沒攔著你,你還有什麼好委屈的!”
秦朗看李二真急了,這才委屈的癟了癟嘴,順手推舟的道:“那臣就白受這番委屈了?”
“那你想如何?”李二也不想把這小子逼急了,沉吟了一下道:“你且說說,想讓輔機如何賠禮,或者你想要什麼,朕與他去說,或者想讓朕賞賜你什麼也成。”
秦朗眼睛一亮,躍躍欲試的看著李二,剛想開口,便被李二打斷。
“你若是想借著此事讓朕給你和麗質賜婚,還是不要開口了!”
這小子年紀還不到,再說他心中也不情願就這麼把最疼愛的閨女給出去!
莫說這小子是個仙人子弟,就是個仙人都還不成!
他家麗質聽話又乖巧,溫婉又賢淑,他還想多留兩年!
再說,若是這次讓這混賬小子借著這事讓他答應給他賜婚,說不定等他成年便會故意找衝兒的茬,讓自己答應他和麗質成婚!
這個口子絕對不能開!
秦朗眼中的亮光暗淡下去,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既然不能賜婚,其他東西微臣興趣不大,且容微臣想想再說。”
反正他不能輕易把人交出去,且讓長孫無忌急上幾天再說。
李二氣的呀,恨不得再給這小混蛋來兩巴掌。
這個混賬玩意兒,果真在打麗質的主意!
若不是他警覺率先堵住他的嘴,這小子還真敢開口讓自己賜婚!
美得他!
罷了罷了,反正這混賬小子已經答應把人交出來了,也不必急於一時半刻,先讓他出了這口氣再說。
“行,朕答應你,但是時間不可過久。”李二哼了哼道:“人都已經懷孕了,你莫要等著孩子都出生了還沒想好。”
“那不至於。”秦朗搖了搖頭。
既然他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給長孫衝養著老婆孩子,他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那就好。”李二站起身:“走吧,咱們兩個出來這麼久,他們怕是要等急了。”
秦朗翻了翻眼睛沒說話,默默的跟在李二身後,兩人一起回了飯廳。
看到他們二人進了飯廳,且李二麵色不錯,長孫無忌便不由眼睛一亮。
他心知陛下與秦朗單獨出去,定是去勸說他了,也不知勸說的如何了。
秦朗小兒可曾答應,把人交出來,又會提出什麼條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