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人盤算打的很好,卻沒想到他們國家的陰陽師對大唐皇帝陛下說出他的頭痛之症,乃是因為惡龍冤魂纏身所致之後,卻仍舊沒得到他們想要的。
原本按照他們所想,大唐的皇帝陛下聽聞此事,一定會驚恐莫名,立即讓他們幫忙驅逐惡龍冤魂。
畢竟以他們所知,大唐陛下的頭痛之症已有許多年,若是大唐有能夠解決此事的人才,以他的地位,斷然不會這麼多年都不理會,定然是要早早便治好的。
隻是他們卻沒想到,大唐的陛下聽聞此事之後,竟然說他們國家有高人能夠治療他頭痛之症,不必勞煩倭國使臣,讓他們心中好生氣悶。
他們不忿,眼看著到手的好處飛了,於是便提出與大唐那位高人鬥法,誰贏了誰便幫陛下治療頭痛之症。
畢竟這惡龍冤魂不比其他,大意不得,他們這也是為了陛下的安全考慮。
本來在秦朗來之前,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坐在大唐陛下下手的那位,仙風道骨的老者身上。
畢竟一看那老者的氣質和所座的位置便知,這老者定然深受大唐陛下信重,且這老者在大唐,應當是國師一類的職位。
卻是沒料想,突然半路殺出個秦朗來,還是一個備受推崇手段通天的仙人子弟。
這少年的資料,他們也調查過,原本並未放在眼中,卻不料大唐陛下滿口稱讚,就連大唐的官員們也都讚不絕口,這才明白,這少年才是他們今晚的大敵,這才出言討教。
卻不料,秦朗聞言麵上連一絲波動都無,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手中精致的酒杯,似笑非笑的斜睨了渡邊五郎一眼輕笑道:“不知你,在倭國是什麼職位?”
此言一出,不光是渡邊五郎和倭國人愣了,就連其他國家的使臣也愣了一下。
“在下在倭國並無什麼官身,乃是一尋常人而已。”渡邊五郎隻愣了一下,臉色立即漲得通紅,眼中滿是怒意,卻又不得不開口回答,心中著實憋屈的很。
這少年的意思他明白了,無非是兩人地位不對等,自己不配向他討教罷了!
隻是他在倭國雖無官身,可他師傅卻是倭國天皇十分寵信的法師,也從不曾有人敢對他不敬。
即便他一介白身,在倭國也從不曾被人看不起,且向來都是被恭恭敬敬的對待,那曾受過這般氣。
“那你可知,我在大唐是什麼身份?”秦朗似笑非笑的臉上牽出一絲嘲意,不等他回答便道:“本候乃陛下親封藍田縣候,從三品,你一個小國使臣,且無官位在身,有何憑仗向本候討教?”
“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本候教你做人?嗯?”最後一個嗯,雖說聲音輕了一些,可殿內因為兩人的話,早就寂靜一片,是以被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莫說前世之時倭國上躥下跳,給華夏找了多少的事,就隻說當年的侵略戰爭,殺了多少人,做下多少惡事,惡行令人發指。
華夏那些屈辱的事情,他做為人民子弟兵,怎麼會忘?又怎麼能忘?
現在雖說不是前世,可大唐仍舊是華夏的大唐,倭國仍舊是那個倭國,他沒有在看到他們便直接出手殺了他們,已經是十分克製了,還想聽他好聲好氣說話?
我呸!灌他滿嘴的五穀輪回!
要不是自他穿越大唐以來,正值多事之秋,他跑來跑去沒個閑工夫,早就禦空飛行,帶著人去滅了這個小小島國,也免得將來華夏再遭受一遍同樣的屈辱!
李二和幾位重臣雖說不明白,為何秦朗這小子往常明明就是個十分明理,且知禮之人,卻偏偏對這倭國之人說話如此不客氣,可他們卻並不在乎。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小小倭國還不值一提,就算如今大唐也才堪堪安穩下來,也不過小小倭國能比得上的。
即便其中有看秦朗不大順眼的,比如長孫無忌,在對待外族之人與秦朗,態度上也是不同的。
一個是本國之人,是自家人,即便打來打去那也是家事,再看不順眼在這件事上,他也是護短的。
秦朗可以這麼說番邦人,番邦人卻不能對自家人不敬,畢竟秦朗雖說沒有官身,可有個從三品的爵位在,對他不敬,那就是看不起大唐,看不起大唐,不打你打誰?
李二也是滿臉趣味,一手指著下頜,一手端著酒杯,瞅著秦朗出言怒懟倭國人。
這小子從來都是個小狐狸,不管是對著什麼樣的敵人,想來都是笑吟吟的把人坑死,隻除了為了秦瓊中毒一事大怒,還真不曾見他對誰這般不客氣,不……是蔑視!
方才其他番邦人也曾跟他說話,他不也是十分知禮的回答,可卻偏偏這麼對倭國人,看得出是明顯針對,雖說不知為何,可這小子他視若子侄,便是胡鬧了些,那也是他慣得!
小小倭國而已,便是再不樂意,那也得受著!
一時間,殿內靜的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唯一聲音稍微大些的,便是倭國人粗重的喘氣聲,想來忍氣忍得十分辛苦。
秦朗眉峰一挑,忽然又笑了起來,俊美的臉上有一股別樣的風流:“不過,若是你真被教做人,本候便成全你!”
“來人!”說完,他便輕喝了一聲,從暗處進來一名身著黑衣,麵容平凡之人。
此人正是他老娘張紫嫣,專門撥給他護衛他的昭玉宮暗衛頭領——康格。
這家夥自忖身手高強,不將皇宮防衛看在眼中,不管秦朗何時進宮,都會暗地跟著保護他。
事實上,這家夥身手也確實高強,不在火尋漪瀾之下,尤其是輕功與隱匿的功夫,更是不凡,至於蠱術,做為昭玉宮之人若是不會,那還是昭玉宮之人麼。
“少爺。”康格從陰影處走出來,站在秦朗身邊,麵容冷峻,態度卻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
他突然出現,很是嚇了殿內眾人一跳,那些值守的千牛衛更是麵色大變,不等李二召喚便急忙趕了過來,把人圍了起來,且埋怨的瞅了秦朗一眼。
就算是小程他們沾親帶故,或者有交情在的千牛衛,這時也忍不住有些生氣。
你說你就算有人跟著,也別這麼大咧咧的就叫出來啊,他們這麼些人都沒發現有人偷偷潛進宮裏,這得多無能啊!
若是陛下因為安危受到威脅大怒,他們這些人還能有活路麼!
反倒是李二,麵色依舊平淡,就連嘴角那絲饒有趣味的笑意都不曾淡下去一點,見千牛衛跑進來把人圍住,便揮了揮手:“行了,都下去吧!”
他雖然沒見過,卻也聽百騎司的人說起過,每次秦朗進宮都有人跟著保護他。
隻是他相信秦朗不會對自己不利,再說以秦朗的身手,若想對付自己,怕是整個皇城的人都加起來也攔不住他。
而昭玉宮他雖然了解的不多,卻也知道他們手段詭異,再加上江湖中人向來我行我素,不大看得上官府,怕是這些人隻聽秦朗一人的話。
隻要秦朗對自己沒有壞心,跟著就跟著吧。
值守的千牛衛狠狠的瞪了康格一眼,卻也隻能無奈的退出去。
李二這番作態,倒是讓殿內的幾位重臣有些驚訝。
他們知道自家陛下十分看重秦朗,卻沒成想居然如此相信他。
怕是就連太子和魏王都沒這份信任吧?
“這個是我的護衛,身手還算可以,以你的地位,若是本候親自出手,怕是會讓人說仗勢欺人。”秦朗絲毫不管殿內眾人心中如何想,笑吟吟的看著渡邊五郎道。
“康格,人交給你了,若是拿不下他,自己回昭玉宮領罰,不過小心點別弄死了,我還有話要問他。”秦朗手執酒壺,為自己倒了杯酒,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康格也不多言,點了點頭,轉身便朝渡邊五郎撲了過去,甚至連一聲客套話都沒有。
他是暗衛,所學的功夫除了護衛要保護的人,還兼職刺探暗殺,正大光明四個字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隻要能保護住他們要保護的人,完成上麵人交代下來的任務,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什麼招數都可以。
他一直都跟著自家少爺,對於林公公和自家少爺之間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見識過自家少爺的術法,他便以為這個倭國的陰陽師,想來手段也很是不凡,若是不盡全力拿不下他,自己受罰事小,少爺丟了臉麵才事大!
所以,他根本就沒留手,直接便拿出了生死決鬥的心思來,並且還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蠱毒加上蠱蟲,都朝倭國的陰陽師扔了過去。
他這番不要麵皮的樣子讓李二不由抽了抽嘴角。
混賬小子養的護衛也是個混賬!
好賴那渡邊五郎是番邦使臣隊伍裏的人,別看沒有官職,可掛著使臣的名頭,自家這番做派真是要丟臉丟到倭國去了!
雖說他並未看到康格丟蠱蟲,可他知道這家夥是昭玉宮的人,他連蠱毒都丟出來,怎麼可能會不下蠱。
這樣近身攻擊加上蠱毒蠱蟲亂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做派,真是——丟人啊!
他哪裏知道,不光他沒眼看,秦朗在一旁看到康格的做派,也是驚得不行,恨不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臉,不忍再看。
他就明白,這渡邊五郎莫說自己,就是連殿外的一名普通千牛衛都打不過,所以這才叫了康格出來,想著他下手能有分寸,卻不料這家夥竟然上手便是生死殺招。
我的天啊!
究竟是哪裏讓康格有了錯覺,這陰陽師是個高手,需要他全力以赴的?
眼看著渡邊五郎就要喪命到康格之手,秦朗終是忍不住高喊:“康格,下手注意分寸,那小子是個普通人,你別把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