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說完之後也不待秦朗開口,便解釋道:“這三個縣城都是距離衡州比較近的,縱馬不過半日即到。”
“你走的那天我便派了人去告知當地縣令,讓他們注意縣城內的異常,若是發現之前你說的那些症狀便把人暫時隔離起來,然後急速來報。”
“第二日晚間,他們便派了衙差前來稟報,說是查過了城內醫館的就診記錄,發現前些日子開始便陸陸續續有那般病症的病人上門診治。”
“當地縣令接到消息之後,便已經讓人按照醫館的記錄把人都隔離了起來,安排了郎中看護。”
“秦侯,這可如何是好啊!”白修急的直轉圈:“這還是近些的縣城,遠一些的現在還沒有消息,看來瘟疫爆發的範圍不小,這樣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秦朗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雖然之前便有了準備,卻沒想到會爆發的這麼快這麼急!
“衡州轄下的各府縣全都通知到了嗎?”
“都已派了人前去通知,隻是路途遙遠,若是那些人在各府縣統一動的手,下官怕……”
“怕也無用!”秦朗沉聲道:“那些人就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現在我們越是慌亂越是如了他們的意!”
“孫道長此次也跟著我一起來了,還有一些長安醫學院的先生,有孫道長師門的人,也有宮中禦醫和長安的一些名醫,有了他們,研究解決瘟疫的辦法也能快一些。”
“明日我便送他們分赴各府縣幫忙,你也要多注意衡州城的異狀。”
“林茜茜一行人已經離開,說不得他們離開之後暗中之人便會下手,若是能抓住這些暗中動手的人,也能解了衡州的危機。”
“秦侯放心,昨日下官便已派了人在城門嚴守,城內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城外的山林下官也派了人手前去搜搜,看看有沒有堆積起來的人畜屍體。”
“那就好。”秦朗點了點頭:“至於其他,便要看孫道長和那些醫師們了。”
送走了白修,秦朗回到房中便再無睡意,一直待到天色漸黑,休息過來的醫師們陸續起床,他這才出了房門,把人都召集起來,說了三個縣城爆發瘟疫的事情。
因為不知道症狀,他們也沒有辦法,對於秦朗說把他們送往爆發瘟疫的地方去倒也沒有抵觸,紛紛叫著便是立刻去都成。
就連孫思邈都讚同的點頭:“救人如救火,反正你來去都是禦空十分方便,不若現在便送我們前去安水縣。”
“那裏是第一個知道爆發瘟疫的地方,並且縣令都已下令緊閉城門不許進出,想來情況十分嚴重,我們早些去也能早些研究對症之法。”
“還有,既然新爆發瘟疫的三個縣城,都是按照你說的症狀發現的瘟疫,想來這些症狀應當都差不多,研究出來方子之後可以通用,這倒是省了不少事。”
秦朗搖了搖頭道:“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先吃飯,吃完之後我便送你們去安水縣。”
研究解決瘟疫的辦法絕不是一兩日便能成功的,接下來這些醫師們還不知要勞累成什麼模樣,能盡量現在便保持最佳的狀態便盡量保持,免得真忙起來精力跟不上。
他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沒什麼異議,刺史府管家早安排了廚房開始做飯,他們起床之前便已做好,這會兒去吃正好。
一行人匆匆用了飯,收拾了隨身物品之後,便被秦朗以禦空之術帶著飛入高空,去往安水縣。
今日來去匆匆,竟是隻在刺史府休息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又接著開始趕路。
到了安水縣上空天色已然徹底黑了下來,雖說這會兒還沒敲響淨街鼓,可秦朗站在安水縣上空,卻並未發現街上有什麼行人,整個縣城都是一副蕭條的樣子。
秦朗直接找到縣衙落在了縣衙門口,隻縣衙門口竟連值守的衙差都沒有,秦朗一見便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是瘟疫蔓延的太快,他們來的太遲,縣衙從縣令到衙差均染上了瘟疫不成?
若真如此,沒了監管執法之人,城內還不知要亂成什麼樣子!
隻是剛才他們經過城門之時,倒是看城門依舊緊閉,不像是有大亂的樣子啊!
秦朗與孫思邈互相對望了一眼,便準備踏上台階進入縣衙,查探縣衙之中可還有人在,隻是才剛剛抬起腳,身後便傳來一聲大喝:“你們是什麼人!”
“如今城中爆發瘟疫,明府早已下令,誰若敢趁這個時候生事作亂,統統罪加一等!難道之前縣衙貼出的告示你等都未看過?還是明知故犯?”
秦朗挑眉轉身,越過一眾醫師,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臉色黢黑,身體壯碩的漢子,正橫眉怒目的瞪著眾人,腰間的刀也已出鞘,在暗淡的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
“我等是朝廷派來解決瘟疫的人。”秦朗下了台階,在衙差麵前負手而立:“安水縣令何在?”
衙差半信半疑的走近眾人,刀依舊握在手中,神情戒備,待走近之後,接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打量了一番,看著一行人穿著皆不是普通人,心中這才信了幾分,當下刀便回了鞘。
“這位小郎君,適才是在下冒犯了。”衙役倒是頗為懂禮,衝秦朗拱了拱手臉上帶著些歉意的道:“我家明府此時正在城西搭建的棚子裏,那邊都是染了瘟疫被隔離起來的病人。”
“因為城中染了瘟疫的人頗多,人手不夠,縣衙的人便都去幫忙了,小郎君先去府衙內坐著,在下這就去叫明府回來。”
秦朗看了一眼孫思邈,叫住了準備要走的衙役道:“不必了,你且帶路,我等隨你一起過去看看。”
他們過來本就是為了解決瘟疫的事情,現在安水縣就連縣令和縣衙的衙差們都跑去隔離區照顧病人了,看來災情果真是嚴重的很,也不知一城的百姓還剩下了多少。
衙差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大膽,直接便要去聚集了一堆染了瘟疫的病患待得地方,倒是不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不過他自然不會多嘴去說些什麼。
城中百姓患病者極多,死了被一把火燒了的也有不少,人手嚴重不足,他才不會拒絕想要主動幫忙的人。
秦朗從係統空間裏拿出一把口罩,一個個分發給眾醫師,看帶路的衙差不住的看他們,忍不住失笑的也遞給了他一個,示意他蒙住口鼻。
“小郎君,這是什麼?”衙差好奇的翻看著手中的東西,看起來與麵罩相似卻又不盡相同,並且這玩意兒的材質也是從未見過。
“這個叫做口罩,隻是起到一個防護作用,免得在與患了瘟疫的病患接觸時被輕易傳染上。”秦朗說著又掏出隔離衣遞給眾位醫師。
口罩眾位醫師倒是都見過,醫學院初開的時候,便已在他的指導下做了一些出來,隻不過材質與他當初拿出來的樣品不相同罷了。
隻是這隔離衣卻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個不由麵露驚奇。
“秦侯,這是什麼?”
“秦……侯?”衙役一聲不確定的驚叫,一臉惶恐的看看秦朗,又看看出聲詢問的那名醫師問道:“他這個侯可是侯爺的侯?”
媽呀!剛才自己貌似還對他大吼大叫,甚至把他當做毛賊,若他真是侯爺,不會見了縣令便要治自己的罪吧?
“自然是侯爺的侯!”醫師倒是沒想太多,隨口答道。
“媽呀!”衙差驚叫,差點沒“噗通”一聲跪下:“秦秦秦侯……剛才小的無狀,若有得罪之處……”
秦朗忍不住失笑,打斷了他的話:“不知者不怪,你不必害怕,我不怪罪於你。”
他這次來倒是沒想著要隱藏身份,安水縣既然已經爆發了瘟疫,想來下手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即便是他表明了身份也無礙。
“多……多謝秦侯。”衙差這才鬆了口氣,暗暗抹了把汗,道了聲僥幸。
雖然這侯爺看起來年輕氣盛,倒不是那等不好說話之人,脾氣如此溫和,還真不像個侯爺。
不過……這少年郎君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輕輕便已是侯爺了,還真是年少有為!
秦朗不知他所想,看他不再惶恐,便與剛才出聲詢問的醫師解惑:“這個叫做隔離衣,與口罩作用相同,都是為了防止在與患了傳染病的患者接觸時,避免感染所用。”
看到孫思邈麵色微動似要開口,秦朗便知他心中所想,搖了搖頭道:“暫時這隔離衣還做不出來,即便是之前讓你們做的口罩也與我剛才給你們的相差甚遠。”
“等以後有了條件再說這個吧,你們都趕緊穿戴起來,以免瘟疫還沒解決,你們先傳染上了。”
在一旁凝神靜聽的衙差聽到此處,忙不迭的模仿著眾人將隔離衣穿戴起來。
等秦朗拿出手套的時候,眾人便沒什麼可驚訝的了,左不過都是為了防護自己而已。
也幸虧路上沒什麼行人,否則眾人這般怪模怪樣的打扮,說不得便會引得人群圍觀。
這一路行來,秦朗注意著四周的民居,發現亮燈者寥寥無幾,眉頭更是皺的死緊。
安水縣並不大,縣衙距離隔離區也不遠,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走到了。
秦朗眼尖,離得老遠便看到圍著一堆堆篝火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人,其中又以孩童和老人居多。
這不奇怪,畢竟孩童和老人的免疫力都不如正當壯年的成人那般好,若是爆發了什麼傳染病,他們首當其衝。
“明府!明府!朝廷派人來了!還是一位侯爺!”衙差興奮的大叫著朝前跑了過去。
本來無精打采,麵帶絕望躺了一地的人聽到衙差的大喊聲,一個個掙紮著坐了起來。
從棚子裏走出來一個身穿淺綠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滿臉的激動待看到衙差的穿著時嚇了一大跳:“你……你是張二?”
“明府,我是張二!”
聽到熟悉的聲音,縣令顧不得問別的,一把抓住張二的胳膊緊張的問道:“你剛才喊的什麼?你說朝廷派人來了?在哪?有多少人?可是郎中?”
“明府您別急,陛下派來的人還不少,聽說都是長安什麼醫學院的人,至於是不是郎中屬下就不知道了,您看,就在那邊。”張二說著朝秦朗等人所在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