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看看天真可愛的夏婉,再瞅瞅雖麵色冷淡,眼中卻總隱藏著情意的柳月,秦朗在李二那邊窩的一肚子火這才稍稍消褪了些。
夏婉捧著一疊書冊,在院中擺了桌案,埋頭不知在苦思些什麼。
柳月就坐她旁邊,難得的見她手撚一根繡花針在飛針走線,驚得秦朗下巴都差點沒掉了。
往常在家的時候,兩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恰恰是顛倒著來的,夏婉是繡花的,柳月幫著母親看賬管家,今日怎麼顛倒過來了。
兩人瞅著倒是聚精會神的很,秦朗悄無聲息的走到兩人身邊,先看了看夏婉的賬簿倒是中規中矩,隻是再瞅一眼柳月手中的繡花繃子,頓時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你這繡的是什麼?鴛鴦?鴨子?還是野雞?看你繡的這般認真,卻沒想到竟然繡出這麼個結果出來。”
秦朗說著,將柳月手中繡花繃拿開,好笑的道:“家中有的是繡娘,你若是想繡個花做個衣服,讓她們來就是,不必自己動手。”
柳月麵色有些薄紅,眼中有些羞惱,一把揮開秦朗的手道:“不過隨手打發時間而已,又不是做給你的,你怕什麼!”
“唉柳姐姐,你不是說要給阿朗做一個荷包出來嗎?”誰料到夏婉在一旁拆台,拿起繡花繃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柳姐姐你進步很大了,已經能看出些輪廓了。”
“繼續努力練習下去,很快便能給阿朗做出荷包來的。”
“噗……哈哈哈……抱歉。”秦朗被夏婉一通話說的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隻在看到柳月麵色被他笑的不好時,這才不得不止住笑聲道歉。
他實在是沒想到,柳月竟然也有如此不擅長之事。
往日裏看他幫著母親將家中之事料理的井井有條,還以為她無所不會呢,結果竟然在刺繡這裏翻了船,真是可愛的不行。
柳月被笑的心中羞憤,麵色越發冷淡,看著秦朗的目光也帶著一股怒意。
自從這冤家出征突厥以後,她為了轉移心思讓自己不要將到不好的事情,便讓婉兒教自己女紅,希望等到他回來之後,能給他做個荷包帶在身上。
卻沒想到自己不管做什麼都能做的很好,偏偏在女紅上麵是一竅不通,能夠有現在的成果,已經是練了許久的緣故。
本想著等自己練習好了,多做幾個出來,挑個最好的送與他,誰料到今日被他發覺,又被婉兒點了出來,還被笑成這樣,實在讓她難堪的不行。
看她麵色不好,秦朗大約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不由暗罵自己實在過分,伸手握住柳月的手柔聲道:“方才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笑的,你別生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就像婉兒不擅長處理中饋,你不擅長女紅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
“況且這個雖然繡的有些不像,可卻十分可愛,我喜歡的緊,你就用這個做成荷包,我日日帶在身上可好?”
“就是啊柳姐姐,你看我,跟你學算賬都學了好些日子,可還是算不明白。”夏婉在一旁點了點頭,皺著一張臉道:“要不我看咱們還是換過來吧。”
“天天看賬簿,看得我腦袋頭疼,眼前發黑,就連晚上做夢都是賬簿。”
想著每日就連夜間做夢之時都被賬簿支配的恐懼,夏婉恨不得立刻將這賬簿扔掉,再也不看一眼!
“換什麼換!”柳月瞪了嬉皮笑臉的秦朗一眼,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夏婉的額頭道:“你將來是要做主母的,連賬簿都看不明白,到時候如何管家理事?”
“我不是有柳姐姐你嘛!”夏婉扔掉手中的毛筆,一把拉住柳月的胳膊撒嬌道:“反正柳姐姐是要一輩子與我和阿郎在一起的,到時候有柳姐姐幫我不就成了。”
這些賬簿她看起來是在眼暈的緊,若說讓他做個衣服繡個花那是不在話下,可是這寫寫算算之事可真是要了人命了!
這段時間每天都被柳姐姐管著看賬算賬,這是一個頭兩個大!
秦朗瞅了一眼賬簿,再看看夏婉擰著小臉苦巴巴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你柳姐姐也是為了你好,你可得好好聽話。”
說罷重新拉住柳月抽出去的手道:“行了別氣了,都怪我,是我不好,我給你道歉。”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的夠嗆,離家好幾個月不得見麵,現在我回來了,我帶你們出去逛逛長安集市怎麼樣?”
因著之前崔二的事情,夏婉現在輕易不敢出府,就怕又給秦朗惹了什麼麻煩,終日窩在府裏,早就憋悶的不行。
柳月本就性子冷淡,不愛湊熱鬧,若是夏婉出門還罷,總能帶著她,可夏婉都不出門,她就更不願意動彈了。
“真的!”夏婉一聽倒是高興的很,隻要不讓她再弄這個賬簿,就是讓她出去跑上幾圈都樂意,更別說讓阿朗帶著她們出去逛街了!
“柳姐姐,你別氣了,一會兒讓阿朗給你買好吃的賠罪可好?”
柳月在秦朗道了歉的時候便不氣了,聞言心中也有些意動。
雖說她喜靜不喜鬧,可自從與阿朗挑明了心意,兩人相處的時間實在不多,好容易有這麼個機會,她實在不願意推脫。
“好!一會兒你們看上什麼盡管買就是,我今日就是你們兩個的錢袋了。”秦朗一臉豪氣的撓了撓柳月的掌心:“去不去?”
柳月被他的舉動弄得紅了耳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看她同意,夏婉歡呼一聲跑去找管家備車。
等夏婉這個沒心沒肺的走後,隻剩下秦朗與柳月兩人,氣氛登時便有些異樣起來。
怎麼說秦朗也是個氣血正旺的大小夥子,雖說現在這身體年齡小點,可架不住他心理年齡大啊,他又並非對柳月無意,而柳月長相又不差。
這樣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又許久未見的情況之下,再加上院裏的丫鬟們此時也不在,秦朗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動。
他就想看一看,柳月這張總是麵無表情的臉因自己染上羞色,那雙清冷的眸子因自己而情動。
“這麼久沒見我,想我了嗎?”秦朗咳嗽了一聲附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這話要是擱在現代,不過是男朋友出門歸來之後,看到女朋友的一句普通詢問,可是擱在這封建禮教大過天的古代,可真是算得上調戲了。
柳月被這句話弄得俏臉“轟”的一下變得通紅,宛若抹了胭脂一般嬌豔欲滴,耳邊被溫熱的氣息撫動,酥酥麻麻的讓人渾身都好似過了電一般。
“你……你莫要說這些輕薄浮浪之言!”柳月拽了拽自己的手,沒拽動,忍不住往後稍稍仰了仰,臉上的紅色又濃了幾分,一雙清冷的眼眸有了幾許慌亂和羞澀。
“唉……”秦朗垮下臉,裝出一臉委屈:“我可是想你的緊。”
“在突厥之時每天看著星空,便能想到當初和你一起在房頂看星星的那晚……”說著臉色便悵然了幾分道:“那時真恨不得立刻飛回來。”
“本以為你當是同我一般心思,沒想到你竟然都不想我,真是叫人傷透了心!”
他這副故作委屈的模樣倒是讓柳月心疼的緊,想一想突厥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這少年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我想你的。”柳月低垂著頭,以極小的聲音道:“我與婉兒日夜擔憂,就怕你出了什麼事。”
“真的?”秦朗自覺的掠過柳月後半段話,隻將前一句聽在耳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問道。
柳月點了點頭,再也不隱藏眼中的情意,微笑的看著秦朗。
她平日裏不大笑,猛然這一笑便如冰雪消融,分外令人心動。
“那你讓我親一下我就信你。”秦朗似乎忘記了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得寸進尺的道。
尤其是看著平日裏不管對著誰都一副平靜無波,隻有看到自己時表情才會鮮活一些,更是讓他心裏癢癢的很。
若不是這古代禮教森嚴,生怕柳月認為他是個輕薄之人生了氣,他也不必如此迂回。
柳月這下子不光臉和耳朵紅了起來,就連脖子都紅彤彤的,羞的渾身都差點冒煙。
其實秦朗說完這句話之後心裏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還有一絲絲欺騙人的愧疚。
不過他卻是麼想著柳月真的能讓他親,畢竟這個時代對於男女大防甚為看重,現在又是在院子裏,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有丫鬟仆人經過。
若是被人看到了,即便現在已經對柳月和他的關係心知肚明,卻依舊會對她指指點點。
想到此處,秦朗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話,直到臉上傳來輕柔彈潤的觸感,這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柳月臉紅紅的,眼中深藏著羞澀卻極力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一雙宛若寶石般的眼睛仿佛泛著水汽,看得秦朗不由心跳加速。
一瞬間,秦朗的心似乎驟然一停,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飛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人經過,把人狠狠的摟過來親了上去。
這個吻一觸即分,可是兩人雙唇觸碰時那種感覺,卻深深的藏在了心底。
這下子不光是柳月臉紅,就連秦朗都鬧了個大紅臉。
前生今世,這還是他的初吻呢!
想想也是不容易,到了大唐之後有未婚妻有紅顏知己,初吻卻留到了現在。
砸了咂嘴,回味了一下。
沒嚐到味道,還想再來一次。
他這麼想著,眼中便明晃晃的表現了出來,看得柳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轉身便跑,快的讓他都來不及拉住。
嘿嘿一笑,秦朗跟在柳月身後追了過去。
反正來日方長,有了這一次下一次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