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經過一晚休息的眾人精神體力都恢複到最好,吃過了飯收拾完畢,便在巫師的指引下向最近的部落而去。
秦朗會禦空飛行,腳程也不算慢,隻是卻也用了七八天,才將剩下那些分散在各個周邊部落的太清宮道人救了回來。
該辦的事辦完了,該找的人也找到了,一行人在外奔波許久,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唐軍大營,已是夕陽西下,隻留下一絲餘光將天邊的晚霞照的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而軍營這時正值飯點,嫋嫋炊煙不時變幻著形狀緩緩上升,讓人打心眼兒裏覺得寧靜,平穩。
雖然這裏不是家,可卻有家人在。
在草原上流浪了許久,猛然看到熟悉的人,聽到熟悉的語言,眾人都不禁有些激動。
尤其是小程、李崇義還有太清宮一眾道士,差點把命葬送在草原上,更是恍如隔世。
幾人早已將偽裝出去,露出本來麵目,衣著也換成了袍服,而他們在營中待了那麼久,士兵早已對幾人十分熟識,此時見到他們,不由興奮起來。
“秦侯,小公爺小郡王,你們回來啦,將軍都擔心死了,若是你們再不回來,恐怕就要發動軍隊尋找你們了。”瘦弱的士兵一臉喜悅的讓開路,好讓一行人通行。
“多謝。”秦朗朝士兵點了點頭,收獲了士兵更為激動的眼神,這才微微一笑,帶著眾人走進營內。
營中的一切與他們走之時一模一樣毫無改變,沿途碰到巡邏的士兵看到他們便齊齊歡喜行禮,有激靈的早已跑去給秦瓊報信。
巫師父子三人都已被種下蠱蟲,秦朗也不怕他們敢跑,便直接叫了兩名士兵,讓他們找一處營帳安置三人。
又吩咐太清宮眾人去見玄機子,將此行一事告知於他,這才帶著小程和李崇義去見自家老爹。
還沒等他們走到帥帳,遠遠便看到秦瓊快步跑三人走來,待秦瓊到了近前,還沒等秦朗說話便一把拉住他道:“你們可算回來了!”
仔細看了看自家兒子,雖有些瘦了起色卻還算不錯,知道他並未受傷便放下了心,又看看小程和李崇義二人,看兩人狀態與自家兒子差不太多更是鬆了口氣。
“此行是否順利?可抓到了那突厥巫師?”
秦朗點了點頭,隨著自家老爹朝帥帳而去,邊走邊將此行經過說與他聽。
等聽完了經過,秦瓊忍不住倒長出了口氣:“真是好險!那突厥巫師真的那般厲害?竟能與阿朗你不分上下?”
“這點當初孩兒都沒想到,若是那巫師與孩兒一般年紀,孩兒又無諸多手段,輸贏還真不好說。”秦朗也是心中感慨。
他當初能贏了突厥巫師,最大的依仗便是時光流轉術和護身玉墜。
若是沒有這兩樣,他便不能發現巫師的布置,定然會踏入他早準備好的陷阱,若是中了招,被那老家夥控製住,那可真是險了!
“還好有驚無險,你們都平安歸來。”說話間一行人已到了帥帳,各自落座後秦瓊又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與突厥談判之事你便接手吧。”
秦朗皺了皺:“怎的?談判竟然還未完成?那幫突厥族長又耍什麼花樣了?”
“你走之後三日內,突厥各部倒是派了使者前來談判,見你不在便非要等你回來。”秦瓊忍不住歎了口氣。
“誰知你一走便是許久,那些突厥人中途回了一趟部落,沒多久,關於你遇到危險已然身亡,再也回不來的消息便在突厥各部流傳開,回來之後態度便開始強硬了起來。”
“之前說好的條件一個不算,提的條件一個比一個過分,甚至說我大唐無故攻打突厥,殺了突厥士兵還抓了頡利,要我大唐交出頡利並賠償損失。”
“說若是我們不答應,便要開戰。”
“雖說流言不可信,可普通士兵卻也因此士氣大減人心浮動,這段時間突厥各部逼的越來越緊,氣氛也越來越緊張,為父都已做好開戰的準備了。”
這段時間真是弄得他心力憔悴,要與突厥各部周旋,還要擔心兒子他們的安慰,更要注意削弱流言對大唐將士們的影響,忙得是無半刻得閑。
這次與突厥大戰雖說贏得輕鬆,可卻是因為自家兒子以一己之力壓製的突厥,隱患也是巨大。
還好兒子及時趕回來了,若不然便隻能再打一場。
他是沙場戰將,吃的便是這碗戰爭的飯,自然不懼戰爭,隻是打氣仗來勞民傷財,若能和平解決最好,不能,那也隻能用戰爭來解決。
秦朗聞言臉色立刻冷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冰寒殺意:“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來他之前手段還是不夠淩厲,竟給了突厥他心慈手軟的錯覺嗎?
“前幾日各部的使者來了一趟說再給我們最後幾日考慮時間,若是還不同意他們的條件,便要開戰,想來這兩日人便會來。”
小程和李崇義二人聞言不由一臉氣憤的模樣。
當初那些突厥使者在阿朗麵前如同家養的狗一般聽話,莫說威脅,就連呲牙都不敢,現下阿朗不過才消失了一段時間,他們竟然變得如此膽大,真是找死!
“阿朗,還等什麼,這幫狗崽子就是找死!”小程捏了捏拳頭,滿臉暴怒的道:“若是不殺他個血流成河,怕是這幫狗崽子學不乖!”
“我同意處默的話。”李崇義一臉冷然的道:“他們既然不想和談,那便不和談,一幫畜生不如的東西,活著白白浪費糧食!”
“將領頭的弄死,其部落中的突厥人全部擄回我大唐做奴隸!”
“不想做人,那便做狗吧!”
秦瓊也看著秦朗道:“陛下將與突厥談判事宜全權交托與你,是戰是談為父想聽聽你的意見。”
他話音才落,一名親兵快速的跑了進來,抱拳道:“將軍,突厥人又來了,在軍營門口吵吵嚷嚷,讓將軍給出一個決定。”
“來了?”秦朗倏地一笑:“正好免了小爺找上門去!”
說完看向秦瓊又道:“爹,之前騰出來談判的營帳還在嗎?”
“在。”秦瓊點了點頭。
“好,孩兒先帶處默和崇義過去,此事您不必再管,交於孩兒便是。”秦朗說著站了起來,向秦瓊行禮後帶著小程二人退去。
秦瓊看向親兵吩咐道:“你讓人去找尉遲將軍和副總管他們,就說阿朗回來了,正在與突厥人談判,問他們可要來看看。”
“是,屬下這就去。”
看親兵領命退去,秦瓊笑眯眯的站起身,準備去看熱鬧。
先前那次談判,突厥人麵對自家兒子時發自內心的恐懼,連個不字都不敢說的樣子他可是看在眼裏。
這不由讓他十分好奇,若是那些突厥人知道讓他們恐懼的秦仙人並未出事,而是安全歸來,在軍帳之中等候他們,該是什麼臉色。
秦朗幾人率先到了之前談判的營帳,看裏麵的布置還如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動,不由各自冷笑一聲,尋了椅子坐下。
軍營門口距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那些突厥人沒有那麼快便到,秦朗叫人送來小火爐,開始燒水泡茶。
這廂才堪堪泡好茶,正端著杯子要喝,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你家秦將軍是否已經決定好要談判了?我家可汗可是說過,若是不同意我們的條件,談判一事便就此打住,咱們可是要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
“聽聞大唐那位無所不能的秦仙人早已死在外麵,沒了他這大唐便不足為懼,敢不答應,老子帶人滅了他們!”
“放心放心,看著路是要去先前談判的那個營帳,想來大唐不敢打,準備同意我們的條件了。”
豈知此話一出,剛才還喧鬧無比的聲音瞬時消失,寂靜一片。
半晌,才有一個突厥人帶著一絲怒意的開口:“你大唐難道就沒有別的帳篷了?為何要把和談地點放在這裏?”
“怕什麼!”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當初在這個帳篷,我等被秦朗小兒壓得大氣都不敢喘,這個場子自然還是要在這裏找回來!”
“哈哈哈哈!此話有理!這次咱們可要在這個帳篷裏,好好滅一滅大唐的威風!”
聲音越來越近,哄笑的聲音也越來越多,帳篷的簾子猛然被人掀起,一個突厥人剛準備進去,猛然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眼,再看那張十分熟悉的臉,頓時呆愣住了。
他想喊,可是嗓子卻仿佛被什麼粘住了,莫說喊,就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你幹什麼?倒是快進去啊,老子已經等不及看秦朗他爹一臉難堪的樣子了!”
“秦秦……秦秦秦……”打頭那人結結巴巴,越是想要說出那個名字,卻越是說不出來。
“親什麼親?難不成這唐人如此上道,還在帳篷裏放了美人兒?”後來開口那人說著,便推了一把,將打頭之人推進帳篷裏,他也跟著走了進去。
隻一進去,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無蹤,整個人頓時抖得如篩糠一般,臉上恐懼的都扭曲了起來,瞧著甚為可怖。
“秦秦秦秦……秦……”
“不是吧?還真有美人兒?”後麵的人聽著前麵的人一個勁兒的親,越發心癢難耐,急忙掀開簾子,一夥人湧了進來。
他們倒是不少和大唐談判,還真是從未遇過此等好事,竟然在談判的地方放了美人兒,不得不說,大唐的人真會玩!
隻是進來之後,美人兒沒看到,卻看到一張十分俊美,在他們眼中卻宛若修羅一般的臉時,變得如同前兩人一般模樣。
“秦秦秦秦……秦……朗!”總算有人把這句話說齊了,隻是大家都已看到,說與不說已無分別。
秦朗看這幫人慫成狗一般的樣子,不由緩緩的笑了,慢悠悠放下手中的茶杯:“諸位,別來無恙。”